钱知府觉得方平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几年之前旧案,怕是有些棘手。
据方平所说,平日里他家的饮食起居是有专门的一个婆子打理的,方平的爹死了之后,那婆子就离开了。
方平也四处打听过,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不过那婆子有一个闺女,嫁到了附近的村子里。
还有那个给他爹看病的大夫,肯定也跟那几个人有勾结。
因此钱知府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听秦家那秀才的去处,一路是找那大夫,最后一路就是去那婆子的闺女那里探寻一番。
反正最近这件事情是没有结果了,谢静秋看着官府的那一群人走了之后就回了家。
去同福村的那一路衙役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搜查那几人的家里,若是能发现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那几人暗中谋划谋夺方家财产那是最好不过了。
方平也跟着一起去了,毕竟那里曾经是他的家,对那里他可是熟悉的很。
怎么搜查的谢静秋不知道,但是秦长福那里面搜出不少财物来,有不少是属于方家的。
陆大林那里也还好,毕竟是在赌坊里干活的,家里也有一些东西,只有陆大风最惨,什么都没捞到,去年冬天还为了大儿子娶媳妇卖了闺女。
这几家见衙役过来搜家,都闹开了,谁也没想到那几个在同福村说一不二的人说下狱就下狱。
他们搜查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媳妇正跟家里闹和离呢,场面混乱得很。
衙役们可不管这个,大刀一亮,众人都跟鹌鹑似得躲到了一边。
之后就是秦家那秀才家的事情, 村子里的老人对那秀才的父亲有很深的印象,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也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因此知道的还不少。
秦秀才的父亲叫秦长亭,跟秦长福是隔了房的堂兄弟。
说起秦长亭的发家史,几个老人家说的津津有味儿。
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曾经一起救过一位贵人,都得了不少的赏银,那时候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都羡慕他们得很。
秦长亭求稳,那些赏银一半用来买了良田,一半用来做些小买卖,慢慢的就发了家。
秦长福则不一样,他自觉比秦长亭要强得多,因此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做买卖,只可惜他的运道不好,也缺少见识,生意很不好,不过两年的时间就把那些银子赔了个精光。
这下子两人的对比就更加强烈了,秦长福郁郁不得志,好在后来他爹把村长之位传给了他,这才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不过越往后,秦长亭家过得就越好,人家不仅良田奴仆越来越多,家里的孩子也争气,后来竟然考上了秀才。
这一切都让秦长福气闷,很长一段时间里谁也不能在他面前提到秦长亭家,谁提他跟谁发脾气。
直到后来那主仆俩外出再也没有回来,秦长福这才气顺了不少。
秦长福知道秦秀才的性子,单纯且愚蠢,只要他略施小计就能把秦长亭的家产给骗过来。
只是让秦长福没想到的是,秦秀才只是给自己的父亲守了三个月的孝,之后就找了个买家把家里的地给卖了投奔朋友去了。
再后来嘛,就是方家到村子里盖房子种地,到最后方家老爷子病死,方平赌博输掉家业,就连新盖好的宅子都低价递给了秦长福,自己也卖了田地不见了踪影。
直到方平带了衙役过来,众人找到那两具尸骨,这才知道那主仆俩是被人害死的。
这下子村子里就炸了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许多陈年往事也就慢慢的浮上了心头,这不人家衙役过来一问,那些人就全都说了。
在同福村里,其实最嚣张跋扈的也就只有三家,但这三家境遇完全不同。
秦长福家里明显是过的最好的,有钱有地,陆大林家也可以,在村子里也数得上,过得最惨的就数陆大风家里,他是那几个人中的小卒子,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陆大风家里干的,之前盯梢方家就是陆大风跟他的大儿子做的。
要是秦长福心情好会给一些铜板,要是心情不好那就不给,陆大风没什么本事,只能依附秦长福。
陆大风家里为了给长子娶媳妇盖了新的房子,结果手头拮据,去年的时候还是卖了陆大妮也就是如竹这才凑够了聘礼。
路大风那样的人,不就妥妥的是背锅侠嘛,秦长福这时候心里面已经开始算计了,真的到了躲不过去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推倒陆大风头上。
很快现实就给了秦长福一个很大的打击,直接把他的幻想给打碎了。
秦长福不可置信的对着狱卒高声喊道:“你说什么?他们家的人都死完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钱家的老嬷嬷!”
他原本想着,他的靠山也是钱家得的一份子,说不得钱知府知道有这一层关系之后会额外的开恩呢,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秦长福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到了那个狱卒眼里,他不屑的一笑:“我还以为你找的是什么靠山呢,原来是个被赶出府的奴婢,你也好意思让我去找,我呸!”
他还特意打探过这人让他找的靠山,结果竟是钱府的蛀虫,还做了一堆不知耻的事情,否则人家钱家怎么会抄他家呢,找这样的靠山,这秦长福能是个什么好人啊,冲着秦长福吐了一口唾沫,那狱卒就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秦长福受不住打击一下子跌落在地,心中悔恨不已,怎么可能都死了呢,他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牢里几人的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衙役们从那婆子闺女的嘴里知道了那婆子的去处,最后从那婆子嘴里知道了秦长福给方家老爷子下药的事实。
那婆子在公堂上哭的满脸是泪:“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接受不了秦长福的金钱蛊惑,这才差点犯下大错,他给我的毒,我没有完全都给老爷下了啊,我只是下了一部分让他生病而已,不能算是害了他的性命吧?”
公堂上的众人被这个婆子的话给惊掉了下巴,这人竟然有脸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