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伍婵娟,是北疆伍将军的女儿。
自小便在军营听着将士们训练的号子声长大,父亲教育我们要保家卫国,我便也笨拙的跟着哥哥们一起练武。
我的天分很高,父亲很高兴,可是每次他夸我的话都是这样的。
“要是咱们家婵娟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将来的成就肯定比她的哥哥还高。”
每当此时母亲都会蛮远的看父亲一眼:“瞎说什么,咱们婵娟将来肯定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到时候咱们给她说个读书人家,让她安心的做少奶奶,别再跟我似的,天天为你们担惊受怕。”
这一点倒是来让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只有我自己不高兴。
我的愿望是做一个跟父亲那样真正的大将军,能带着人挥斥方遒征战沙场。
每一次看着大军出营驱赶北戎那些贼子,我都羡慕的很,只可惜,父亲不让我出家属区,我就只能眼巴巴的踩着凳子在窗户边上看着,期待着有一天我也能是其中一员,也能为国出力驱赶那些来犯的敌人。
只可惜这些都只能是我的奢望。
有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母亲回禹城住上些时日,自那里我认识了改变我一生的人。
与李雪柔相识那是因为父亲的将军之位,可是谢静秋那个小姑娘却是我第一眼就觉得心里面喜欢的人。
只是,我多数的时间都是跟着父母一起不能跟她有很多时间相处。
我只能遗憾的把她当作一个算是认识的人。
这期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那个叫谢静秋的小姑娘成了安王世子李煜的世子妃。
我母亲暗暗谈谈那个女孩子的命好:“那小姑娘还真是一步登天了,往后又向不尽的荣华富贵喽。”
可我却觉得以平民女子出身而嫁入王府,这里面的心酸肯定也不少。
只是感叹归感叹,终究是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
直到安王死后,边疆形势巨变,我的父亲要向李煜投诚,这才把我当做质子一样的送到了谢静秋的身边。
我是高兴的,能离开父亲说不定就能亲自上战场展现我的价值。
谢静秋没让我失望,她不仅带着我在北边攻打北戎,还带我南下平叛西南。
我的见识大涨,心里面也更加敬佩谢静秋,是他给了我机会让我展现我的价值。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终身不婚的想法,相反看到祝星婵跟李雪柔相继大婚,我心里面对未来还有些期待的。
谢静秋对我说:“若是要嫁人就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而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
尽管后来安王妃也过来给我做思想工作,也被我客气的劝走了。
我觉得谢静秋说的话是对的,便也想着真的能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
只可惜等我做了女兵营的偏将之后我就再也没了这样的想法。
那里的女人诉说着的一桩桩事情,让我心里面开始厌恶男子。
“我的父亲是个败家子,他不仅喝酒打人还爱赌博,我的母亲被他卖身青楼,受辱而死,如今我长大了轮到我了,若不是这军营中还收女兵们我恐怕我要死在青楼的大门前。”
“我的丈夫最爱打人,只要稍不如他的意,我跟女儿就要被打,我也就算了,可是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下的去手,我被打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脚将女儿踢死。
和离后娘家也不待见我,若不是这里招收女兵,我怕是也要投河自尽了。”
“我家更是惨,我家姐妹三个,只有一个弟弟被当做家中的宝贝,两个姐姐被换了高额彩礼来供养他,现在又轮到我了,可是我不愿意,我偷跑出来就是希望我当了女兵家里面能放我一条生路。
好在咱们军营能护的住我,要不然我也就只能跟两个姐姐一样嫁给人家当填房了。”
军营里很多女兵都有悲惨的命运,都跟家里面有一个糊涂的男人有关,自那之后我就开始觉得,这样一个人过日子也很好。
可是年纪到了不成亲,我的父母开始着急,他们不断地在信里面催促我赶紧找个人嫁了。
“姑娘大了哪里有不嫁人的,你看看人家谢静秋尽管是平民出身可是现在人家是摄政王妃,你在京城也要好好的巴结一下,争取找个不错的人家,将来也能给你哥哥们当靠山。”
看到母亲写的这些,我心里面很是生气,可是我没有办法反驳,这也导致我越来越叛逆,你们想让我找个高位的人嫁了,我偏不!
反正我在京城你们在边关,怎么着都管不到我。
自那之后每个月一封的家书被我压缩到了两个月,到后来慢慢的半年一年才会有一封。
父母知道了我的态度之后很是生气,就算后来我为北边送去了很多医术高超的女兵都没让他们对我改观一点儿。
我的心也慢慢的寒了:“算了,没有家人也没关系,大不了往后我收养几个孩子。”
自那之后我便放开了心境,日子也过得愈发畅快。
只是后来哥嫂的做法让我不齿,他们知道我打算收养几个小姑娘之后竟然觉得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直接把我的三个侄女给送到了京城来。
说真的若是三个侄女是个好的,养了也就养了。
只可惜,一个爱慕虚荣,一个小气巴拉,另一个更是有着谢静秋说的绿茶属性,明明长了一张寡淡的脸,却有恶毒的心思,非要往怂恿着我往权贵身边凑。
我不同意,她便做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给外人看,京城里便开始流出我那几个侄女的流言蜚语来。
我实在是太生气,便跟军中请了假亲自把那三个人给送了回去:“你们自己的女儿自己养,送给我像是什么样了?”
家中诸人都气愤不已,我的父母也变了样子说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过我不怕,谢静秋家里的两个孩子对我都很好,谢静秋还说到时候在安王府附近给我找个宅子,到时候老了可以找她聊天,有什么事情,也能相互帮一把。
因此我到了年纪便住到了那个宅子里,家里有不少的丫鬟婆子,根本就没什么值得让人生气的事儿,不像李雪柔,跟自己的儿子媳妇又闹别扭了,在我这里住了三天才走。
我是在七十岁的时候走的,没病没灾的,算是喜丧,我不知道是谁给我主持的丧礼,大概是谢静秋吧,惟愿来生我还能认识这样的好友,再过精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