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无郁起身。
猫猫侧过身体，去摸床头柜，而后打开第一个抽屉，伸手进去摸了摸。
拿出一个不大的宝石蓝丝绒盒子。
程无郁愣住。
这不是……戒指盒。
程无郁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沈弃瞧他像个呆子，忍着笑意，打开戒指盒。
一对简约的男士钻戒出现在眼前。
头顶灯光照下来，映出冷色光辉。
“藏了很久很久，本来准备多拖一段时间，气气你。”沈弃抬眸，“但是仔细一琢磨，万一不能成功出去……”
那这对戒指再也送不出去。
这会儿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死了，留下戒指貌似更加让人惦念。
“还是算了，你就当没看见。”大猫说反悔就反悔，转身准备再搁回抽屉里。
程无郁：？？？
“送出手的怎么能收回去！你是不是男人？！”
沈弃挑眉：“要不然你试试？”
程无郁装作听不懂他让自己试什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抢过戒指。
“试戒指是吧，好，我感觉大小正好。”
程无郁取出小一圈的那只戒指，牵起沈弃的手，正想给他戴。
忽然觉得这样太草率，于是翻身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床边。
沈弃懒洋洋支起身，抬脚在他肩上轻轻踢了下，“程无郁，你逼婚啊？”
程无郁攥住沈弃脚踝，将他拉向床边，“我这是求婚。”
沈弃轻笑：“求一下我听听。”
程无郁认真了，挺直腰背，清清嗓子，“沈弃，你愿意和我发展为合法且受法律保护的正当夫夫关系吗？”
沈弃嘴角微弯：“比如？”
“比如以后我的财产，我拥有的东西，都有你一半，甚至我可以把我拥有的全部给你，等到我死后，墓碑上也会刻上我属于你的碑文。”
程无郁说罢，内心还是忐忑的。
上次把人气着了，猫猫多多少少心眼子小，很记仇的。
果不其然，沈弃说：“这么一比，好像我有些吃亏啊，无郁哥哥。”
黑豹急了：“怎么个事？”
“我这里有上亿资产，婚后就是夫夫共同财产了，以后万一你劈腿了，这钱就要让你拿来养小三小四。”
不敢想，越想越气，沈弃那只猫脚脚又蹬他一下。
撒娇似的。
程无郁失笑，“你是有多不放心我？我看起来是那么花心的人吗？”
猫猫嘀咕：“以后谁知道。”
“我只会爱你一个，弃弃。”
程无郁知道他没有安全感，认真道：“这辈子下辈子，哪怕世界上真的有转世之说，只要我的灵魂没有覆灭于天地间，我永远爱你。”
程无郁指腹轻磨他手腕。
“虽然这是一句很遥远很虚无的承诺，不过，我是希望体，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不会有变心的可能。”
沈弃：“希望体？”
程无郁点头：“等会儿给你解释，现在，能答应我吗？”
“好。”沈弃伸手。
程无郁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小心翼翼把戒指推上沈弃无名指。
“这么干脆，总感觉你这猫儿挖陷阱等着我。”
“起来，别跪了。”沈弃粗暴将他拎起来，反手抡上床。
随后往他身边一趴，准备听故事。
“程无郁，你瞒着我的事情很多，现在时机不错，讲给我听。”
程无郁还举着另一枚戒指，没吭声。
是不是有点好奇过头了？
这猫刚才还犹豫着答不答应，一说有秘密能听，立即同意！
沈弃接过，套上他无名指，顺便附赠一个吻，印在程无郁指节。
程无郁立马被哄好，乖乖躺下。
并没有卖关子，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开启蓝洞的人，是你的父亲。”
沈弃并不意外：“猜到了，我妈妈是圣树的事情八九不离十。”
“我来下城，也是要找沈晟，以及……你母亲的心脏。”程无郁忽然感觉戒指烫手。
实际上，他一直认为自己愧对于沈弃。
越爱，越觉得亏欠。
沈弃侧着身，心绪被他黑绿色的瞳吸引，“继续说下去，我没关系。”
程无郁嗯一声，仔细给他讲了自己离开时那日，和城防部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个星期前，部长办公室。
“我这边有八成把握，沈晟是开启蓝洞的人，还有一件事，他剜走了圣树的心脏。”程无郁点了根烟。
部长头发花白，有一双锐利的鹰眸，抬手把烟灰缸往他那边推。
“沈晟当年交上来的报告，圣树心脏不可缺失，如果没了心脏，圣树本体会一直生长，吞噬掉所有比它小的生物。”
程无郁：“有没有可能，心脏是圣树的‘脑子’，没有了脑子思考，它就成为只会搞破坏的变种？”
部长若有所思，半分钟后道：“不清楚，这些事情需要沈晟来解答，同时，也只有他有办法解决这些。”
“变种长久停留，圣树扎根，倒霉的是我们人类。”
程无郁知道事态紧急。
但在刚刚知道沈弃是变种的节骨眼上，他不想离开。
看他犹豫，部长问：“舍不得你那位小男朋友？”
程无郁眉宇染上一抹烦躁。
“沈晟看见他，肯定能认出来，便宜老丈人在下城区躲这么多年，谁知道是不是在躲沈弃和他哥。”
“再说了，下城潮湿脏乱，吃的也差，他本来就瘦，好不容易养胖一点……”
程无郁没敢秀的太猖狂。
“反正我这次去，也不知道要找多久，等我离开，姥爷你帮帮忙，让沈弃代替我的位置。”
“底下那群刺头多，估计不服气，他没地方可去，红莲会现在虽然被烧了，但是人暂时住在北城，他们和沈弃有仇，您得帮我保护好他。”
部长笑了，鹰眸浮现丝丝慈爱。
“这会儿知道喊姥爷了？你整天那老小子，那老头，喊得不是挺顺口？”
程无郁亲自起身，烧壶开水，给他泡一杯茶，“姥爷，他是你外孙媳妇儿，你不管，谁管？”
部长佯装不耐烦：“去去去，我懒得管，谁媳妇儿谁照顾！”
程无郁摸摸腹部，“姥爷，我这一刀可不能白挨，虽然装作激化矛盾，但是助理差点没给我戳穿。”
毕竟是亲外孙。
城防部长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挨着一刀，必须给点好处。
好处就是，保护好他男朋友。
老者定定看他半晌，长叹一声，答应了。
程无郁笑容讨好，又胡扯道：“万一沈晟那老小子察觉我想要心脏，肯定要想方设法弄死我。”
部长：“不一定，现在我们并不清楚沈晟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你要小心，变种特别厌恶你这个‘希望体’。”
ES—01希望体。
融合百种变种基因，拥有神秘能力，甚至可以绑定多只契兽。
程无郁被变种厌恶，就是因为变种可以感知到他会给变种带来致命危险。
同时，希望体这辈子只会对一个人动心，爱沈弃，只会从一而终。
讲到这里，程无郁眼睛中的亮光骤然破碎，满是痛楚。
“如果我爸妈没有造出01，02希望体，或许他们还能活着。”
沈弃摸摸他脸颊：“你和另一位执政官，是希望体？”
“嗯。”程无郁勉强一笑，“那天姥爷在身上穿了防弹衣，还往里面塞一个血浆包。”
“像个大啤酒肚的小老头，我一开枪，假血像破水管一样呲出来，我俩都懵了。”
沈弃跟着弯下眉眼：“你姥爷……会不会不高兴？”
程无郁亲他眼睛，“没事，老头子现在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上城都以为他遭我毒手了，现在是副部长在接管。”
猫猫还是有些紧张的。
程无郁却问，“该坦白的都告诉你了，现在，能不能说说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如果按照以前的性子，沈弃并不想说太多。
他知道程无郁听见会心疼。
可是，现在看到程无郁为他心疼，会让他感到满足。
沈弃想起当时唐现现演的那样。
故意颤动自己的眼睫，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
“那天斗兽场，你问我，当日被绑在刑架上的是谁，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程无郁心脏被攥紧，隐隐猜到什么，一阵刺痛。
“就是我。”沈弃牵引着那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脖颈。
“我其实早就感受过窒息的滋味，红莲会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几位长辈，对我用了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