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隔着烟雾瞧他。
程无郁睫毛垂着，看不清眼睛，香烟弥漫出来的雾模糊了他俊朗的五官。
“你说的睡……是哪种睡？”对于戏弄这件事，沈弃从来不怵。
程无郁闷笑一声：“开玩笑的，明天就洗标记了，不搞别的。”
他是带了点酒，相比之前会格外冲动。
Enigma占有欲和Alpha差不多。
沈弃身上的信息素被压制的挺好。
白檀像是一张大网牢牢罩住沈弃的香气，不乐意让别人窥得一丁点。
“可惜。”沈弃没有进屋的意思，身子一歪，往沙发上躺。
“还以为你想清楚了，今晚准备献身。”
程无郁抖了下烟灰，问：“想的不错，下辈子吧。”
沈弃无声弯弯嘴角，阖起眼睛，逐渐放松快要睡过去。
程无郁没再多问，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进屋拿一床厚实的被子出来。
帮沈弃掖被角时，这才发觉他已经睡着了。
呼吸清浅，眼睫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唇挺薄的。
霸总小说里标准的渣男相。
沈弃撩拨人心很有一套。
轻佻的像是情场老手。
撩起心思，但是真的要做点什么，确实不敢。
只能像此刻多盯他几眼。
红莲纹身，锁骨，如玉的皮肤。
程无郁暗自深呼吸两次，正想起身。
“你？”沈弃被他略重的呼吸吵醒。
程无郁挺尴尬：“不是。”
沈弃指节绞紧他衣领，将人拉回来。
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眼睛有些红，嗓音也微哑，“要不然试试吧。”
程无郁被他的执着逗笑，恶劣挑起嘴角，“怎么，想和我发展一段不道德的关系？”
沈弃歪头看他：“不可以？”
程无郁拉近距离，视线相撞，“可以，但是你来，没可能。”
沙发上躺着的猫任由他耍威风。
静默许久，程无郁在他无声挑衅的目光中，试探着低头，慢慢拉近距离。
纯情的黑豹就连亲大猫，优先考虑的都是脸颊，而不是嘴唇。
沈弃好笑，还挺有耐心。
准备数数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他需要几分钟能触碰到自己。
没想象中那么磨蹭，因为程无郁非常真诚道：“我要亲你了。”
沈弃眼中带笑，问：“想发展不正当？”
如果一定要做点什么。
程无郁现在确实只对沈弃有兴趣。
同样，沈弃和他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不乐意当下面的。
“能？”程无郁再次俯身。
嘴唇已经堪堪触碰到沈弃嘴角。
“你可以试试。”沈弃说罢，手腕被攥疼。
察觉他挣扎，程无郁松开钳制，指腹顺着腕骨滑进沈弃手心，而后穿插进指缝。
十指紧扣。
正当程无郁偏了偏头，要一鼓作气亲下去时。
“沈弃哥哥……”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响起。
沈弃和程无郁几乎同一时间坐起身。
球球正站在沙发旁边，漆黑的眼睛盯着二人看。
这一刻，二人心里疑惑相同。
为什么球球开门走到身旁，他们都没能察觉。
就在这时，不等沈弃出声。
突然一声巨大的闷响从外传来！
“咚！”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中落下狠狠砸在房顶。
程无郁预感不妙，起身出去，站在三楼走廊往外看。
警报声响彻安全区。
[检测到多级变种围攻安全区，一分钟后，安全区下沉至地下，请各位居民做好准备。]
广播重复第二遍，再次响起密密麻麻的撞击声。
广播被干扰，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
沈弃深深看一眼球球，出门，抬头观察上方安全区金属房顶。
“安全区不好攻破，等会儿下沉，这些东西进不来，很快就会离开。”程无郁道。
拿出手机，打开内部频道查看巡查结果。
程无郁眉头紧拧：“这么多，怎么会全部涌过来？”
沈弃问：“你是说四个级别的变种全部来了？”
变种群由Abcd级别来分类。
A和b级比较棘手，并且大部分A级变种有智商。
“嗯，非常多。”程无郁给他看安全区外围生成的模拟图。
变种用四种颜色来代替。
此刻屏幕上四种颜色混在一起，以包围之势将安全区牢牢围住。
这时，滋滋啦啦的广播突然停止。
接着，诡异尖细的男声在安全区内幽幽回荡。
[狩猎游戏即将开始，渺小的食物们，请准备……]
[咯咯咯……]
广播传出的笑声阴森森的，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同一时间，广播停止。
安全区的房顶像是被千千万万小雨滴击中，噼里啪啦。
借着光看过去，金属房顶凸出一个一个的鼓包，甚至有脚掌样式。
像是有巨人在房顶走动。
沈弃揉了揉额角，问：“它们的目标是安全区？”
程无郁正在拿着手机打字，回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安全区不好攻破。”
第一次经历变种群聚集在一起，攻击同一处。
即便是变种之间，也并没有和平相处一说。
忽地，轰隆隆的闷响，墙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
脚下距离震动一下，沈弃不防备，趔趄半步。
“小心！”程无郁牵上沈弃的手，“安全区在下沉。”
“咚！”
“咚咚咚！”
四面八方响起震耳的撞击声。
不远处居民脚步杂乱，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程哥！”舒雷从楼下探头，“他们说军区家属院的防护破了！”
程无郁脸色蓦地变得非常难看。
沈弃不太明白，“那里有你的家人？”
程无郁摇头：“不是，那是几位军区上级住的地方，看来军区在下沉时遇到了变种袭击。”
沈弃明白这件事严重性，“凌空之都除了北城南城，还有鱼龙混杂地方狭小的下城区。”
沈弃：“唯一能制衡三城的，只有军方，所以这些人，不能出事。”
他知晓利害，程无郁放下心，紧盯着他双眼，问：“能帮忙吗？我必须去，但是现在，我离不开你。”
沈弃心头微动。
这句话没什么。
不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需要。
沈弃难得不自在，躲避他的视线，“嗯，给我找把枪，或者长刀。”
二人忘记了刚才安全区下沉导致晃动，程无郁扶他时，手还牵着。
此刻，沈弃发现手指再次被用力攥紧，掌心贴掌心。
程无郁扬声道：“雷子！找贺轻川他们，跟我一起出去！”
“是！”舒雷一阵风似的，很快跑没了影。
程无郁正要带沈弃下楼，忽然想到什么，松开手。
“等我一下。”
沈弃：“什么？”
“给你拿件衣服。”程无郁风风火火往里走。
转过身，沈弃和一直站在门口的球球视线相撞。
球球光着脚，原本何有容给找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
现在穿的，是当初沈弃在马戏团遇见他时那一身。
白衬衫，背带裤，脖颈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像是等待拆开的礼物。
沈弃蹲下身，眼中锋芒难藏。
球球面无表情，可爱的小脸此刻竟然有几分僵硬。
沈弃语调发冷：“你到底是谁？”
程无郁从屋内出来，展开外套披在沈弃身上。
白檀香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球球头顶。
“不用想，肯定不是人类。”
球球鲜红的嘴唇咧开，依然是糯糯的语气，说：“哥哥们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