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精五指叉开的那刻,阿来感觉周遭的天地都被禁锢了,磅礴的空间扭曲之力挤压着他,让他竟然再也难以移动分毫,气血沉寂,法力停歇,阿来如同处在了一个绝对的牢笼之中,如同被冰封了一般。
阿来心头狂震,面色剧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叉开的五指,在眼中不断的放大,朝着他飞速抓来,阿来无奈至极,憋屈至极,差距!这就是目前自己和这些老妖怪的差距,还是太弱啊!深深的无力感在心头泛起,一点也挣扎不动,急的阿来眼中差点冒出火来,手中仍死死的抓着残月的发髻,这颗罪恶的头颅,是献给云叔的祭品。
云精来的很快,眨眼的功夫,五指已几乎要触碰到阿来的衣衫了,五指上裹挟的法力威压,让阿来几欲窒息,就在阿来即将要被抓住的那刻,阿来惊讶的发现,云精以比来时更为疯狂的速度开始坠跌,去势更急,地面被云精砸出一个大坑,烟尘飞扬之间,深不知几许。
阿来咂舌之际,才发现不知何时诡异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驴蹄子,对,是西帅的驴蹄子,只见西帅驴头一扬,高声啸道:“欧—啊啊,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本大人面前,能容你撒野?”
地下所有人全都傻眼了,都抬头惊恐的看着这头少皮无毛的灰驴,只一蹄便将修为已臻化境巅峰的地仙,云家七执事云精给踹飞了,而且踹的毫无脾气。
花空仙尊暴怒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矗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护宗大阵是如何破的了,肯定是这头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灰驴所为,能独自破了他万杰宗护宗大阵的,绝对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此时,云精从深坑中灰头土脸的跳了出来,狼狈异常,浅露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不整的衣衫之上,清晰的印着一个驴蹄的印子,他的真面目终是露了出来,苍老的脸皮,通红一片,像极了猴子的屁股。云精跳了出来,如众人一样,看着悬浮在阿来身旁的那头灰驴,目瞪口呆。
阿来身周的禁锢之力早已消失不见,狠狠的在西帅驴屁股上拍了一下,咧嘴笑道:“哈哈哈,西帅大人,干的漂亮!我现在相信你是一头神驴了!”
“你个臭小子,竟敢打本大人的屁股,你不想活了?”西帅急吼吼的叫道。
“此言差矣!这怎么能是打呢?这明明是拍,我在拍你的驴屁好不好!”
“行了小子,这风头也出够了吧?此处不是久呆之地,我们该撤了!”西帅看着地上那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有些内虚的说道,开玩笑,要真数万人齐整整的灵器法宝同时打将过来,那也够他喝上一壶的,毕竟他那所剩无几的神力,能省一丝便是一丝。
阿来目光朝下扫了一圈,先是盯上了被众长老簇拥着的花空仙尊,开口说道:“你,就是万杰宗的掌教吧?想我阿来,本与你万杰宗无冤无仇,你竟然颁发鹤诏,举全州之力通缉我?怎样?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来抓我啊?这些也就罢了,但这残月老狗,万不该逼得我云叔自爆,所以他这颗狗头,我阿来拿走了!还有,你更不该逼得那夏家二小姐去闯那什么碧海青天,虽然我与那二小姐交情并算不上多深,但不管怎样,她都是因为我,才会陷入这般境地,所以你们所有万杰宗的老狗听好了,日后如若那二小姐修成地仙,破关而出了,我与你们万杰宗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但是,如若那二小姐命丧在了里面,你们就给我等好了,他日我阿来必踏平你万杰宗!你们就慢慢的祈祷吧!”
一通话,阿来说的张狂霸道,气的花空仙尊几欲发狂,可看着阿来身边一驴脸漠然站立的那头会说话的灰驴,他又一点办法没有,此刻他觉得,宗内数万名弟子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脸上,如同数万枚钢针扎上,让他颜面无存,终是忍将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阿来说完,便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又转向了云精,“云家的老狗,今日你辱我云叔的话,我阿来记下了,你们云家,我是早晚会登门的,到时候,我会让你后悔生了这张嘴的,之后,我会让你终日跪在云叔的灵位之前,直到你死,你,等着便是!”
他堂堂云家七执事,活这么老以来,何时受过此等侮辱,阿来说完,他也如同那花空仙尊一般,怒火攻心,喷血如泉。
阿来懒得再多理他们,提着残月的头,翻身上驴,一拍驴屁股,“西帅大人,我们走!”
“嘿!我说你个臭小子,又敢打本大人的屁股?”西帅使劲撅了一下,差点没把阿来掀翻。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拍顺手了!”
地上的数万人,就这么看着一人一驴从容的离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刚才的一幕幕,竟让他们感觉如同梦境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堂堂的东州仙门巨头万杰宗,就这么被一头驴给踩了,而且被踩的很没脾气,曾经在他们心目之中,那至高无上的宗门荣耀,此时变成天下最大的笑话。
以前,他们以身为万杰宗的弟子为荣,恐怕以后,他们将会以身为万杰宗的弟子而受尽天下人的嘲讽,想及此,绝大部分万杰宗弟子仙心崩溃了,有嚎啕大哭者,有捶胸顿足者,有呼天抢地者,有捋发癫狂者,等等不一,各种丑态万出。
花空看着各峰疯垮的弟子,狠狠瞪了花景龙一眼,开始追悔莫及,面如死灰,绝望的叹道,“哎!以后,这万杰宗怕是要完了,千不该,万不该,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煞星,果真是报应不爽啊!来的是真快!”
说完,倒地气绝而亡。
这些,就是阿来所不知道的了,阿来只觉得今日无比的肆意畅快,阿来觉得从最初逃亡开始的所有憋屈,今日一股脑的全部都宣泄了出来,大口的呼吸着从身边急掠而过的冷风,就连这如冰的凉风,呼入肺腑之中,都觉得异常舒畅。
为此,阿来又狠狠的拍了一下驴屁股,今日能这般,胯下这头驴才是最大的功臣,拍完以后,阿来发自肺腑的说道:“西帅大人,你真的是太驴了,谢谢你!让我不但为云叔报了仇,还为自己血了耻,你踹云精的那一驴蹄子,简直是神来之笔,太帅了,我都在想,要不要以后把你当做我的偶像了。”
本来又被拍了屁股正要急眼的西帅,听了阿来的话语,异常的满意,驴头高昂着,“行了,你小子省省吧!你不想省,本大人还心疼我那浪费掉的神力呢!你小子给本大人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大人那一蹄子,如果不是为了节省神力,一蹄之下,那小娃娃早成血雾了,哪还能让他再爬起来!”
此话一出,阿来惊骇莫名,那能够将他禁锢的丝毫不动的化境地仙,在西帅面前,犹如纸糊,阿来震惊的同时,对于古神之力,有了无限的憧憬与向往,因为只有强大了,才能不被欺辱,只有强大了,才能达成所愿,只有强大了,才能配得起斗战古神交托的,那守护二字。
随着西帅轰然降落在绝心圣山脚下,本来朗月繁星的天幕开始乌云密布,雷霆炸裂间,漂泊大雨从天而降,山风在耳边呜啸不休,一位地仙的自爆陨落,难道这天地是在同悲吗?为何自己每次前来吊唁,皆是风雨飘摇。
漫天的雨水将阿来浇个通透,再加上今日竟然首次见到了除了云叔之外的,第一个云家的人,却不似云叔那般,本来心间对云家就莫名没有好感的阿来,此刻觉得云家更让他深恶痛绝。
一时间,阿来心际间烦乱异常,迎着雨水,仰天高呼道:“母亲,你到底是投生到了怎样的人家?”
浓愁,比这雷雨天的夜幕还要厚,阿来心间隐有所觉,自己父母的悲剧,自己的悲剧,定是与那云家脱不了干系!
不过,此时尚还不到去与那云家肃清恩怨的时候,不管怎样,眼下自己还是先要让云叔九泉之下瞑目为先。
阿来将残月的头颅,额头触地的埋在了山脚之下,随后阿来削平了一棵三尺的枯木,做了块墓碑,竖在了埋残月头颅的前面,上刻云叔之墓。
盯着墓碑,阿来道:“云叔,残月老狗的头,我已经取来了,就让他永生永世的在此给您叩首,我也不与您修坟了,这座绝心圣山便是您的坟墓,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说完,阿来再次恭敬的九叩首,山风好似听懂了阿来的话语,呜啸的更加凄厉。
祭拜完云叔,阿来与西帅回到了星照城,回到了紫光阁中。
运转法力,蒸干了身上的水,将自己重新收拾整齐,阿来不想让阿婴与幻儿,看到如落汤鸡一般的自己。
轻车熟路的来到那间天字号客房之前,阿来推开房门,想象中的阿婴与幻儿欢呼雀跃的蹦到自己身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房中甚至都没有二人的影子,只有一个黑如炭块的黎天,呆愣的坐在桌前。
阿来心中一紧,有种失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惶恐至极,比当日在绝心圣山之上,面对着所有的仙门要甚,比今日面对着所有万杰宗弟子要甚,比面对着云精那即将袭身的五指还要甚。
阿来急遽的窜到黎天身前,一把抓住了黎天的胳膊,急吼道:“阿婴与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