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飞惊呆了:“年年仲秋?!”
那小郎君忍不住对着那写了排戏表的戏牌翻了个白眼:“对啊,去年也是,前年也是,我都不知道多少年的传统了。新戏又不是没有,每年仲秋我姐好不容易休沐能陪我一块出来,它就非得只排这个。”说罢很是无语地摇摇头走了。
刘鸣飞转头问落绎:“你要看吗?”
落绎看着牌子上的那《状元娘》戏名,一脸怀念的样子。
听了刘鸣飞问他,他唇边带笑,倒没回答,只说:“我爹爹也爱看这个。”刘鸣飞说这戏比他娘的年纪还大是没有夸张的,因为这戏好像就是自己爹出生那年出的。
刘鸣飞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了这戏很老的。”
他挠挠头:“我倒是有些理解,为啥这仲秋节要放这老掉牙的戏了。从爷爷奶奶辈、爹爹娘亲辈都从小看,放中秋正好压着小辈,一家子坐一块怀念呢。要不,咱也进去怀念一下?”
他想,毕竟是绎哥爹爹也喜欢的戏呢,仲秋看这个也不错。
落绎果然点了头。
落绎和刘鸣飞进去的时候,戏已经演到男女主角相遇的部分了。然而这戏是几十年的经典国民老戏,相当于后世年年暑假播放被吐槽却依然不缺收视的《还珠格格》。
落绎和刘鸣飞皆看过不下三五遍,随便进到中途哪个部分都能顺畅看下去,一点没妨碍。
老戏坊经过扩建,能够容纳一千人。
也许是因为仲秋节,大家都忙着在家里团聚,座位上的观众还没有台上的戏子多,冷清得……有些尴尬。
但是这台上的皆是老戏骨,什么酒热茶凉都是见过的。
他们稳稳地唱着口中的戏词,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未受影响,眼波流转,唱腔起伏,传神动人,无一不牵着人心,这是他们演过千百遍的戏。
只往那台上望上一眼,听个一耳朵,便就能沉浸进去。
这一把好嗓子,这一身演技!
恍惚一个转身还是当年,他还年幼,被爹爹抱在腿上,背后靠着那温暖的胸怀,手上往嘴里塞那裹了糖粉的脆香炒豆子,一眼不敢错地睁大眼,看着台上演绎的那些爱恨情仇。那些自己的烦恼欢乐的事儿全被挡在了戏坊外头,小小的心头,只为戏里头的那些人物哭笑怒喜。
一回头,仿佛还能看见爹爹温和地笑着,伸了帕子轻轻抹去他嘴角的油渍糖粉。
落绎就如幼时一般,心潮澎湃地侧头痴痴看着台上的戏,由刘鸣飞牵着手,双腿慢慢走向他们的座位。
待两人坐下来后,刘鸣飞倒是没有落绎这般沉醉。
落绎算半个行内人,这戏又是自幼由爹爹带着一块看过为数不多的戏,内行人的欣赏和各种情结糅杂在一起,自然看得入迷。
刘鸣飞是大将军府的独生嫡子,从小各种好戏都看过,尤其刚进青春期,就迎来了九满仓献上的新戏大爆炸时代。《状元娘》这种老套路戏,又看过N遍,自然在他眼里是属于老掉牙、看不上眼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