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涟漪快到了山脚下时,正好碰到那辆落绎先前搭乘的马车回来。
她急忙叫停马车,下车去拦,露出笑:“姐妹,向你打听一下,你先前送的那个公子是往哪条道送的?”
上坟扫墓所上山的道,有好几条,分别能到达山的东西南北面,。
那马娘警惕地打量了她几眼:“你问这个干嘛?先前还跟踪人家年轻郎君。”
“这,我,我是他娘。”
薛涟漪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然后越说越顺,几乎自己都信了,“他跟我闹矛盾,一个人就跑出来……”
“你胡扯吧,”马娘翻了个大白眼,“你要是他娘,孩儿爹的坟在哪块,从哪条道上去你能不知道?”
薛涟漪愣了:“孩儿……爹?”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踪郎君,我就去报官!”马娘警告道,然后赶着马车迅速离开了。
薛涟漪回过头,连她自己叫的这辆马车的马娘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薛涟漪:……
好不容易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这些平民小百姓的正义感还挺强。
不过,落绎那辆马车的马娘刚刚那话的意思是,落绎,是来看他父亲的?
薛涟漪不由得从怀里掏出了那本千字文,又翻了翻。
马娘把薛涟漪送到坟山南面山道口后,就忙不迭地赶着马车也离开了。
薛涟漪抬头仰头看着面前长长的山道,还有这一整座堆满了坟头的山。
心头不由有一丝丝……
然而找人要紧。
她来到南城以后,就去搜集了一些落绎早期的字画,也打听了从前雁南的那些事。
落绎早期的字画,竟是几乎像雁南亲手教授一般,风格青涩,手笔、各种处理手法却都充满着雁南的痕迹。青楼那边说,大约是师从同一个师傅的原因,但是薛涟漪心里莫名就是觉得不对。
而至于雁南的事情,她则越查越心痛,越查心中疑惑越大。
薛涟漪怀着要把整座山都翻遍的决心几乎把腿都走到要跪在地上,终于,在无意间一瞥,竟让她看到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小厮准备下山的落绎。
“落……”
九满仓看着眼前的男人惊愕地刚要喊出声,就止住了。
不是落绎。
眼前男人很是年轻,比落绎矮小半个头,化的妆容也学的落绎,穿着跟落绎几乎一样的衣服,做着同样的打扮。
只是低了头,一脸的低眉顺眼,也正因此一时看不清面容,才让九满仓乍眼看错。
柳清风在一旁道:“落绎走了你也别难过,哪儿有嫁了人还远去千里之外,把妻主放家里的。像什么样子!咱们家又不缺他赚的几个钱。你身边没人,爹给你送个贴心人。平日给你暖暖床,按按肩,倒个洗脚水什么的。女人身边哪能没有男人?”
九满仓:……
暖什么床?现在是夏天!你知道一张床上两个人多热吗?
她皱起眉刚要开口拒绝,却在那男人被柳清风喊着抬起头时,心里一瞬恍惚和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