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米粮一笑,看向落绎:“说起来,这个人绎儿你可能认识的。他跟满仓很熟。”
落绎:?
“就是晏灼。青衿院长的曾孙。”
晏灼紧紧抱着树枝,转头抬眼目测预估了一下从树枝到墙上的距离,抱着树枝又往树枝末端那头慢慢爬了爬,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了左边墙内的耳房。
身体四肢伏在耳房上,小心地顺着房檐爬下,抬手摸向庭院里那棵树的树枝,一把抓住,另一只手也迅速抱住了,身子一晃,两条腿盘在了树枝上。再顺着树枝,小心地下挪到树干处,抱着树干一边往下看一边慢慢下挪直到快要落地的时候,松手往下一跳。
揉了揉和粗糙的书皮摩擦得发红的手心,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着脸走到正房的窗户前,一把掀开百叶帘,扒着窗棂,抬起腿翻了进去。
目光扫过地上桌上椅子上满是书和纸的屋子,就听得外屋传来细微的声音,他慢慢走过去。
“你怎么进来了?”
女人贴在外屋和里屋的门边上,看见书童,一把将其拉过来推得贴在墙上,用气音问自己的书童:“你怎么进来了?他走了?”
书童刚要说话,就一脸见鬼一样看向她身后。
女人还待继续问,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道可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二妞,交稿子。”
阮二妞浑身一僵,回过头,露出了一张和九满仓有六七分像的面容。
她几乎眼神都要空了:“你,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晏灼面无表情:“稿子呢?”
阮二妞张开口:“啊……这个,原来是写了的,对吧泱泱?”
书童泱泱:……
阮二妞抽出帕子捂住脸发出了丧子一般的哭泣声:“然后,然后就……呜呜呜哼哼呜呜呜……我的书稿啊——”
一边哭,一边扭着肩膀弯下腰作悲痛的西子捧心状,脱离了晏灼抓她肩膀的手,然后撒开脚丫子就往门外跑。
“你不要跑!!!”
晏灼大喊着追上去。
泱泱:……
她慢慢踱着步子去了厨房,沏了一壶茶,然后端去了正房。
果然她刚放下茶,就见晏灼拖着跟死狗一样的主子回来了。
她知道的,主子体力不大好,每次都这样,连个男人都不如。
不过也是这个男人未免有些过于常人……之前有次主子扔下稿子,溜去临城踏青,这位神通广大的编纂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到她主子的踪迹,竟是牵着狗骑着马一路追杀过来。
晏灼把阮二妞一把按在书桌前怒吼:“给我写!老子今天就住在这里了!我就盯你的稿子,明天太阳落山之前你就是不吃不睡,也得给我把稿子交出来!”
阮二妞娇羞状:“这样,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就不怕我禽兽大发……”
晏灼微微一笑:“再废话,腿给你打断。”
阮二妞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绝望和生无可恋。
泱泱把茶递给晏灼,得了他一句礼貌沙哑的谢谢。
此时泱泱和阮二妞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明明第一次看着还挺正常的一人,谁能想得到居然(会被主子逼得)凶残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