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捏着兔子帽子看向落绎。
落绎看了看周围,摘下面纱,露出自己最和善亲切的笑容来。
孩子大约也是看颜值的,跟他的爹一块看痴了。
然后主动伸出了两只小胖爪,身体前倾要落绎怀里扎。
落绎接了过来,抱孩子很是熟练的样子。
孩子身上软软的,带着股奶香味。而落绎身上也带着股每日羊乳浴泡出来的软软羊奶香气和佩戴的香囊散发清幽梅花香。
小孩两只小爪绕过落绎被高领遮住的脖子,抓着帽子上的兔耳朵,在落绎的怀里咧着嘴笑着。
落绎下巴蹭了蹭手上这小奶团的额头、脸蛋,眼眶都红了。
那夫郎有些慌:“你,这位夫爷,你怎么了?”
落绎看出夫郎眼里一瞬间迸出的警惕与恐慌,把孩子还给了他,拭了拭泪,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时很感慨而已。孩子很可爱,谢谢你。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女孩。”
“女孩啊,真好呢。”
他笑了笑,和还有些不舍的那孩子挥挥手道别。
然后把面纱重新戴上了,却注意到了一道视线,不动声色地侧眼看去。
竟是薛涟漪。
她站在茶楼门口,一脸痴痴又惊愕地看着落绎。
如今已是年近五十岁的薛涟漪,身材有些发福,鬓发染霜,眼袋、眼角细纹和法令纹十分明显。
毕竟京城城西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凤霓裳和九家的若九春又同为布庄,落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和薛涟漪碰上面。
但是,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就是在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天的午后,一个转眼,就见到了她。
而且她那情状,似乎是将自己已经认出来了。
落绎神色淡然地走过去,她一脸激动上前了几步。
谁知落绎绕过她,踏出了门口。
“南儿……”薛涟漪伸手要抓住落绎,被俊人一把挡住了。
听见薛涟漪口里喊出的那个称呼,落绎心神一震,咬紧了牙关,步伐没停。
薛涟漪一双手拼命地扒拉俊人挡她的手,眼神表情都带着癫狂:“南儿——!”
瞬间整个茶楼一楼大厅的人都把视线落在了站在门口的落绎和薛涟漪身上。
俊人一个习武小半年的人几乎抓不住这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冷声道:“这位娘子,您认错人了吧?这是我们九家的夫爷。”
“不是的,我不会认错的,就是南儿!南儿你为何不回头看看我?我是涟漪啊!”薛涟漪拼命地要挣扎出俊人的桎梏,“九家的夫爷……你怎么成九家的夫爷了?!”
落绎心头涌起一股恨意与带着血腥气的烦躁,回头冷眼看向那满脸泪痕的薛涟漪,沉声道:“这位大婶,我真的不认识您,您认错人了。我名字里也从未没有南这个字。还请您冷静,不要污了我的清名。”
薛涟漪痴愣地看着落绎。
这年轻的、冷漠的低沉声音,的确和雁南截然不同。
只是那双桃花眼……真像啊……
真是像年轻的南儿……
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南儿从未用过这种眼神看她,南儿的眼神,每每望向她,总是充盈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深情,叫心肠再硬的人那心里头也能软作一汪春水。
只是,她当初还是硬起心肠离开了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