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绎喉咙里发出气音地笑着。
九满仓白了他一眼。
她心头情绪有些烦杂。
她其实是不想坐在这里陪落绎的。
落绎是个粘人精,对他越纵容他越过分,所以她从小就烦这家伙。
她这么成日陪着,以后他能变得更粘人。
只是这次大夫看诊时又说了那番话——
“肝气郁结导致五心烦热……”
这特么不就是抑郁吗……
上次落绎吃坏肚子时,大夫也提了这句话。只是她当时没有过多在意。
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抑郁着?
好吃好喝地养着,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了,也没把他怎么的。这家伙还见鬼地抑郁着?!!
她是对他怎么着了?!
这要是传出去,叫人家怎么想?
#无知美夫闪婚嫁豪门,今日落得一身凄惨#
#昔日天作之合,丈夫竟抑郁成病,卧床不起#
#苦命孤儿郎呵,谁来为你婚姻撑起一片天#
#新婚数月即遭冷落,美貌夫君无言泪洒病榻为哪般#
九满仓也是怕了这烦人精,所幸最近事也不多,有空便坐他床边看看账,在房里桌前写写信。
“妻主,我想听你唱歌……”
落绎喝了一小碗鸡汤后,躺下了,对九满仓说道。
九满仓:……
落绎小声道:“我小时候,爹爹经常唱歌哄我睡觉。”
九满仓:“关我什么事?你反正晚上也睡了,白天就醒着吧。”
落绎:……
他张着嘴小口小口呼吸着,不说话了。
“……我想看话本。”
九满仓无语了,看向他。
鼻塞的落绎一边用嘴喘着气,一边看着她,哑着声带了哭腔道:“我想你疼我……”
他病得头疼,浑身无力,眼里发昏发黑,有种即将驾鹤西去、英年早逝的感觉。
九满仓对他好,他高兴,可还想要,心里头泛着难受。
“你陪我说说话……”
“……”九满仓无奈,“我给你念念你那病坊的项目书好不好?”
落绎:????
九满仓起身去书房拿了病坊负责人送来的项目策划和新预算财报,然后回到正房,坐在床沿,摘下口罩,给落绎缓声念了起来。
落绎歪着脑袋,听着九满仓那清冷的声音念着听不懂的话。
病得跟着鼻子一起堵塞的大脑完全消化不了那些信息,只杂乱地堆压在他的脑袋里,眼皮上,他没一会就撑不住,闭上眼睡着了。
九满仓念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没用的绣花枕头根本没在听了,鼻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合上财报账本。
侧俯了上身看向落绎这张沉睡的盛世美颜,这俊美的脸蛋因为这两日生病有些苍白憔悴,下巴都发了尖。
下巴光洁漂亮。
这家伙,即便是在生病时,也要每天避着她让人给他把胡茬去个干干净净,好叫模样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郎君。
九满仓看着,嘴角嘲讽地扯了一下。
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唇。
垂着眼睑,抿了一下唇。
顿时又对自己这无意义的行为生了些心烦。
起身抬脚离开了房间。
落绎第三日出了些汗,便能披着九满仓给弄的那又丑又厚又大的灰黑色北方大袄子,坐起来抱着手炉窝在床上看看话本。
九满仓也恢复了日日出门上班,前去把之前推延的会议和商谈通通处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