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人的第一个主子就是个富商,来往的客人也都是大户商贾。
九满仓这位堂堂的九家家主和俊人之前见过的那些富商们都不一样,她很特别。
除去在外应酬,九满仓每天吃食都很简单,三菜一汤,两素一荤。
很好笑的是,她有时一天奔波在外,中午在酒楼解决午饭时,还常和下人拼桌拼菜,分摊付钱。
俊人第一次和张媛武丽她们一起坐下来与九满仓同桌吃饭,付钱时又给出自己的那份钱时,真是又惊讶又忍不住发笑。
而且九满仓沐浴更衣一类事情也经常自己做,不爱叫人伺候。整个人衣冠整齐,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一种清清冷冷、远离红尘与七情六欲的禁欲味。
她看起来就不像个知道男人滋味、人间情爱的人。俊人每天和张媛一同跟着九满仓出门、归家,他成了九满仓身边唯一的男人。
可是她看不见他的风情,只每日白天奔波,夜里伏案看账。
望着她夜里每日在书房点灯熬夜,因为不需要伺候其沐浴更衣、也不能进书房的俊人只能早早睡下。
有时望着书房的灯光,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弃的丈夫。
这感觉叫他又是折磨又是甜蜜。
京城的那夫君,那九家宅,离着这荒城可有两千多公里呢,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与荒城无关。
俊人伺候九满仓下了马车。
一进门,武丽就迎上前递了两块砖头一般大的包裹道:“家主,夫爷来信了。正好逢着今日仲秋呢。”
俊人一愣,差点掩不住脸上的神色。
九满仓接过了包裹,一边走一边拆。
本来以为这小包裹里头或许还有别的寄过来什么小玩意,接过一拆开来,二十多封信哗啦地散了一地,每一封里的信都厚得让信封里头近乎塞不下。
九满仓:……
只有弯腰低身一封封地捡。
武丽和张媛差点笑出声,埋头蹲下帮九满仓一起捡拾。
俊人看到九满仓毫不犹豫地低身将夫君的来信一封封捡起的那幕,莫名狠狠震动了他的心神,酸涩淡淡泛开。
他也蹲下身捡起一封。
那厚得几乎要封不住口的信封上,书写着他看不懂的字,但是即便看不懂,还是能够清楚那字整齐飘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仿佛能够透过这字就看见写字的人生得是何等风流模样。
九满仓无奈地把信都收拾好,抱着那一捧信,进了书房看。
这一封封的信,日期在信封上都排好了,九满仓排列后发现第一封信居然是她走的当天写的?!
而这么长的信,全纸言如其人平日所言之语,长篇累牍,满篇琐碎。
看得九满仓头皮发麻,翻信的手都有些颤抖。
第一封就提九满仓今日出门离开,他心里很是不舍,不知道离了妻主,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他不在九满仓的身边,九满仓会不会感到不习惯,会不会寂寞。在外面要吃好穿好,安顿好自己。他在家里很是想念妻主,会每日为妻主祈安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