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默爬起身,捂着摔疼的手肘,莞尔一笑:“我怎么虚伪了?妻主是不是哪里误会我了。”
薛涟漪哽咽得几乎要说不出话,她瞪着吴默,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声:“我……你鸠占鹊巢!我要娶的是南儿!我的孩子,应该是由南儿生下的。继承我薛家的,应该是南儿为我生下的孩子!你把我圈禁在京城,你这个……你这个……”
薛涟漪到底只是个孩子气又单纯的文人,居然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然而说出的话已经比这世间任何侮辱人的话都要伤人了。一句句,如同利剑般插—入吴默那颗深深爱她的心脏,并且毫不留情地搅动着。
吴默一下子脸色就白了,他垂眼掩去自己眼中厉色,“呵呵”地惨笑出声,身子有些打晃,抬头问道:“我怎么鸠占鹊巢了?”
被吴默这么一质问,薛涟漪刚才的勇气仿佛又如被扎了的气球一样泄空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问你!我怎么鸠占鹊巢了?!!!”
吴默尖着嗓子嘶吼问道。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里的泪水,红着眼眶,手指着脚踩的这块地:“这个家,你可有管过?”
他看到薛涟漪那怯弱的眼神,嗤笑出声,扭头不愿再看那张他爱慕多年的容颜,手捂上疼得厉害的胸口:“我十七岁那年,你家向我家求娶我。我拒绝了多少杰出好女儿,嫁给你。你洞房花烛夜下我面子,也从未给过我一天好脸色。我从未享受过你一日的宠爱。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我?我不过是嫁给了你而已,是你自己娶不到那个什么南儿,怨我做什么?
我为了不叫外人看笑话,装作清心寡欲,日日烧香拜佛,也为你,为薛家祈福。我为你生儿育女,教导孩子,主持内里中馈,操持外面薛家生意。可你又做了什么?那个什么南儿的贱人又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他远在南城日日与人寻欢作乐。而到头来,我辛辛苦苦,换来一句鸠占鹊巢?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笑话!你真好笑,我也好笑……”
他双手捂住嘴,不住笑着,眼里的泪珠却一大颗一大颗地往外掉。
“你……我,我对不住你。你别哭了……”薛涟漪见自己一向或娇弱温柔或阴沉可怕的夫君第一次露出这般凄惨癫狂的模样,一下子慌了。
吴默那一句句痛诉的现实也直戳她心底,过往他辛劳地操持家中不得好却毫无怨言的那一幕幕场景也代替了雁南与他的美好回忆,内疚涌上心头,堵得她难受,头也疼得厉害,一时间她思绪繁乱又迷茫。
薛涟漪走上前拉了吴默的手,吴默一双泪眼望着薛涟漪,哽咽地唤道:“妻主……你是我的妻主啊……你是我的天,我的一辈子……我做了这么多,你都没看见吗?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薛涟漪看着吴默那楚楚可怜的脆弱模样,也不知怎么就大脑一片空白,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就好了,就这样吧。
吴默被动地受着那压在自己唇上的吻,也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舌头,与之交缠。随即嘤咛一声,二人倒向床-上,帐子落了下来。
烛光摇曳,滑落红色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