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还是终于忍不住狠狠哭了一顿,从此之后冷下心肠听从母亲和舅舅们的话,对这个妻主不再存一丝怜悯愧疚与迟疑,靠着他的身份和手段逐渐把控住了薛家,并且也将薛涟漪限制在了京城,甚至容忍她娶了两门长相或气质与那相公有几分相似的侍儿进门。
他这个妻主是个软弱单纯的人,性格里又带着孩子般的天真烂漫,不知世事,像是小孩反感父母的管制一样憎恶着他的强硬管控,可离了薛家便活不下去,只能憋屈幼稚地以不与他同房作为抵抗。
特别是在他幸运地在零星无几的几次同房中怀上这对双胞胎,并顺利生下之后,她更是很少回家或者回正房,总是在外面喝个烂醉,回来就往那两个侍儿房里钻,像是要逃避现实中所有残忍对他的人事,将自己圈进在自己构造的一个童话园里。
而将自己关在虚假乐园中的她不知道,每一次她宠幸那两个与相公长得相似的侍儿,他这边就会派人在南城找几个地痞流氓给钱送他们去那长青楼,在那个当初薛涟漪和那个相公有过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将那相公狠狠折腾磋磨一次。
如此,他的心里也才会好受一些。也是从此以后,每一回看见薛涟漪和侍儿亲热,他心里的疼痛甚至都带来病态的快意。
他有时候甚至还会想,薛涟漪这么多年了,看起来也认命地沉浸在当前现有的欢愉中,对远方那个南城的相公怕是连脸都记不清了。谁想到,不过是一把折扇上的寥寥几笔墨,便叫她一眼认出。
吴默慢慢走上前,伸手捏住薛涟漪手中那把折扇的一角,五指掐紧,横向狠狠一扯!“撕拉”一声,绘着淡雅兰花的纸质扇面被扯烂作三部分,中间的残面扭曲地垂落。
薛涟漪惊地转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瞪大了看着他。
吴默也是满眼惊讶,将折扇顺势从薛涟漪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即蹙了眉头,低了眼,一脸难过愧疚地对她急急道歉:“对不起,妻主,我只是好奇想看看……”
薛涟漪醉醺醺地歪歪扭扭站起,伸手去夺:“你,你还给我!还给我!”
吴默很是抱歉地微微一笑,把手中破烂的折扇撕了个稀碎,将扇骨一收,双手握住两端狠狠一齐折断:“妻主,反正都坏了。我给您另外买一把名家画扇赔给您好不好?”
薛涟漪盯着那折扇在吴默被一步步损毁,张着颤抖的嘴说不出话来,那颗早就被伤到鲜血淋漓的心也跟着那把折扇一起遭受损碎,疼得叫她发不出声。
她睁着那双哭到滚热干涩的双眼,喉咙里“呵……呵……”发着声,努力想说出些什么,抬头望着自己这个每日烧香吃斋念佛的夫君,那张慈眉善目的笑脸在她的眼中扭曲得可怕,她双手捂住了脸,喉咙爆发出了野兽般的哭嚎“啊!!!——”早已干涸的双眼再一次酸涩发-涨,流下滚滚热泪。
吴默温柔地伸手抱住薛涟漪,将她搂入怀中:“妻主,你怎么了?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薛涟漪脸贴在吴默胸前,浑身颤抖着,哽咽地絮絮叨叨,好似中了邪般:“我的扇子……我的扇子……”
“扇子没了再买就是,咱们家不缺这几把扇子。”吴默柔声说道,眼睛里却不带一丝温度。
一直窝囊听话、吞声忍气的薛涟漪不知是压抑太久还是如何,竟然猛地一把将吴默推倒在地,指着吴默颤声骂道:“你,你这个虚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