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绎嘴角依旧是翘着。
他那根根纤细微卷的浓密睫毛下,被阳光照得有些剔透如璃的眼珠睨着九满月:“您二姨真的没有贪心吗?……”
“这个主意是您二姨提出来的吧?能够和您一样下狠心杀人的人,你相信他会如君子一般信守诺言?你想想九满仓如今的财力,如果这样一份庞大财富就在眼前,咫尺可得,您觉得她不会撕破脸反咬一口?”
落绎每一句反问,都问在了九满月的心上。
九满月认真看向落绎,落绎也肃了神情,继续说道:“这个计划里,有您、您二姨、二姨的外侄子三个人。计划最关键的那个人,是实施长期下-药的那个外侄,而他,是您二姨找来的。您不觉得危险吗?那个外侄做这种杀人的事情,难道没有贪心吗?您二姨又答应了他什么?他们外姑侄二人难道不会私下又有另外计划?您又知道那计划当中,没有针对您的?
即便我说的这一切都没有,这也有失公允啊。他们俩一伙,您可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事情暴露,那二人把您推出来,一切责任都扔在您头上,您不是百口莫辩?”
九满月是跟着越想脸色越难看。
她问道:“所以,你又有什么想法?”
落绎面上如桃花初绽,笑靥如画,哑声道:“您看,让我来做那下-药人如何?”
九满月惊讶:“你?”
落绎那双漆黑眸子很是漂亮,明明方才阳光下剔透纯净,此时却深邃如浩瀚星空,似天地福泽万物般深沉爱意,又仿若视万物如刍狗般冷漠。
眨一眨眼,一切如错觉般,只见他眉眼间只剩轻佻的情意,望着九满月,轻启朱-唇,似情人诉情般道:“被你二姨使计逼婚的九满仓,又岂会不对那个外侄子起疑心,有厌弃之感?届时真的能让九满仓每次都喝下那慢性毒药?然而换作我,还用得着逼婚?“
他吐气如兰,白得似乎会发光的玉-指在桌面上缓缓划着圈。
一圈,一圈,就好像划在了九满月的心上,痒得难耐,不知从何抒解。
落绎轻轻笑了一声:“获得女人的心,难道不是我最拿手了?而且,表面上,我是第三方,还是和九家毫无关系的第三方。而我所图也简单,不过是一个正君的位置还有后半辈子的富贵生活……”
九满月沉吟了一会,质疑道:“万一你要是对九满仓一往情深……”
“哈哈哈……”落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几乎要停不下来,九满月第一次发现这美人有对儿极标致的梨涡。
落绎托着腮,带了讽意的冷眸看着九满月:“老子当年开始做相公接客的时候,您还在要人喂饭的年纪呢。莫说您妹妹能做我女儿了,就是老子小个十来岁,也不会傻到去相信女人的爱情。在我们这行里,你们这种喜新厌旧、玩弄感情的例子,已经见得太多了。
这么多年想娶我的人多得能绕南城三圈,说大话诳我、许诺我一个正夫君之位的也不是没有,我没嫁难道会是在等待哪个女人的爱情吗?您以为我为什么要立字据?
九小姐,我总有一天,会老到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办法留住容颜,会老到很丑很丑,没有人愿意要的时候。你们女人总会捂着心说爱我一辈子,可是你们的心,你们的嘴,都是世界上最善变、最不可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