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钒笑得好无奈,看向安以夏的目光却带着纵容。
全世界都知道他爱她,她却还要问。
安以夏眼神立马急了,“你又不说话,是不是不爱?”
湛胤钒笑道:“当然爱,不爱你,我会在阿塞尔达的密室里卧薪尝胆守着你?阿塞尔达几度要杀我,我为了陪在你身边,一直卑微顺从,为了你,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别人脚下的苟延残喘,不是因为爱你,我是傻吗?”
安以夏本该开心的,可听见他主动提阿塞尔达,很心疼。
她知道阿塞尔达有想杀了湛胤钒的意思,她也劝过几次,要留着那位老先生。
她当初并没有对阿塞尔达对湛胤钒有过杀心而赶到愤怒,可能也是因为、不够关注那位老先生。
如今,她依然没那么自然的把当初那位老先生和湛胤钒联想在一起,她看来,这两个人差了太多。
密室中灯光不够明亮,老先生身躯佝偻,驼背得厉害,声音嘶哑难听,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多少件衣服撕烂的破衣服,破破烂烂的布条因为太长,老先生太矮,所以那些布就从他头顶裹着。
安以夏想起密室中的生活,心生内疚。
她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我不想去回想那个时候你的样子。”
“太丑陋?”湛胤钒淡淡出声。
因为太丑陋,所以她才没多关注他。
安以夏摇头,“好可怜。”
湛胤钒不在多话,安以夏一时间也没说话,两人没了声音,安以夏等了一会儿,躺回躺椅上。
她说:“我过去不够关注你,你那样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忽略。我有点害怕你。”
湛胤钒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你怕什么?”
安以夏轻声说:“你总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又看不见你的脸,我有点怕你的样子。所以,阿塞尔达不在密室的时候,我只要知道屋里有个活着的人就好,不用你靠太近。”
直到后来,相处确实很久,每天都是他们两个人,所以才渐渐对他不抱太大的戒备。
湛胤钒没说话,她说怕,他也能理解。
他躺上躺椅,安以夏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你是不是有点生气?”
湛胤钒侧目,“阿塞尔达几度杀我,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为了不让你知道谁救你的真相,毒哑了我。这样的人,手段残忍,我能不担心你与他深交,不会被他伤害?”
安以夏皱眉,是啊,湛胤钒和阿塞尔达之间是隔着很多矛盾的。
阿风提到阿塞尔达谋害湛胤钒,她竟然还傻傻的问阿塞尔达怎么谋害湛胤钒了。
她真是蠢,真是笨啊!
她可以忘了,湛胤钒怎么会忘记?
安以夏轻声道歉,“对不起,我自动把你和密室的老先生当成两个人,所以、自动过滤了阿塞尔达对你曾经的暴行。你不接受阿塞尔达是应该的,我不应该左右你,这是我不对。”
湛胤钒道:“都是小事,你别放心里。”
安以夏轻声问:“那你以后会一直爱我吗?”
湛胤钒“嗯”了声,这是肯定的。
安以夏笑起来,“我发誓,以后,永远都爱你,不论时光老去,不论世事变迁,我都爱你。”
湛胤钒听着心里是当然高兴,这辈子,除了她,也没什么可盼的了。
她问:“湛胤钒,我们以后就一直这里生活,你出海打鱼,我就在木屋这里等你,我每天都研究怎么做好吃的给你吃,你不开心了,我逗你开心,我们要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一直到很老很老的时候,然后牵着手,微笑着的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好?”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都还亮。
湛胤钒微微拧眉,如果能一直岁月静好,他何尝不希望今后余生就这样平静喜乐的过一辈子?
可他肩上这么多的责任,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得下?
安以夏说完憧憬,一脸希冀的看向湛胤钒。
湛胤钒脸上的忧虑,她看得清楚,安以夏不解,轻声问:“不好吗?你不愿意跟我在这里生活吗?”
湛胤钒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我都好。只是,婳儿,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你……”
湛胤钒话落,看向安以夏,轻声试探:“你愿意跟我走吗?”
安以夏眼神闪躲,什么意思?
湛胤钒看她闪躲的眼神,当即又说:“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也可以,我会固定时间来这里陪你……”
“不行!”
安以夏坚决反对,“当然不行!你走,怎么可以不带我走?”
湛胤钒愣了愣,“你愿意跟我走?”
安以夏点点头:“当然愿意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管你是去做什么,你想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安以夏话落,轻轻擦了下眼睛,哽咽着质问:“湛胤钒,你怎么能说得出让我留在这里,不让我跟你一走的话?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湛胤钒沉默,他也是担心她心里会排斥他为她安排。
安以夏说:“你别想再摆脱我,这一辈子你都得带着我。”
湛胤钒脸上笑意拉开,“好,这一辈子,我们都在一起。婳儿,不论你会不会想起过往,我们都要在一起,任何人的阴谋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安以夏点点头:“嗯,我一定不会跟你分开的。”
湛胤钒起身走近安以夏,将她抱住。
回程时间,得安排了。
公司可以甩手,可快年底了,得回去主持大局,再不回去,怕是晚上会愁得睡不着。
还有儿子Eric,那也是他的心肝。
虽说安以夏忘记了过去,可一旦她想起来,一定会非常痛恨自己忘记儿子的这段时间。
所以,他要把她带回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安以夏安心的靠在湛胤钒怀里,心里暖暖的。
*
卡洛夫跑来小木屋,在正干着木工活儿的湛胤钒说:“大哥,我们所有人都商量过了,把公历十一月十一号定为过年。以后每一年的十一月十一号都是我们岛上的重大欢庆节日,最大的节日。”
湛胤钒抬眼,“就因为宰杀了只大王乌贼?”
卡洛夫一愣,随后无比的惊讶。
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大哥,我们会永远铭记十一月十一号的英勇事迹,那是我们整个岛的胜利,我们狂欢的日子。今后每一年都这样庆祝。”
湛胤钒想了想,有个由头让岛民们一年一度的聚一聚,也确实是个凝聚岛民的好方法。
“挺好。”湛胤钒称赞道。
卡洛夫猛点头,“也感谢大哥您的英勇,要不是你,我们哪有什么胜利狂欢日?”
安以夏听见卡洛夫跑来告知的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也从屋里出来,笑嘻嘻的说:“这是好事啊。”
卡洛夫看向安以夏,“安姐姐,对吧?是天大的好事呢,全岛人民一致通过,都是感谢大哥为我们做的贡献。”
安以夏撞了下湛胤钒的胳膊,“大家是看重你,所以才给你这么的荣誉,你应该感谢吧?”
湛胤钒道:“深感欣喜。”
安以夏“切”了声,“别总是端着嘛,很开心就大笑,老是不苟言笑的,你跟谁生气呢?”
湛胤钒转向安以夏,“瞎说什么?”
卡洛夫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眉眼的深情,当即问:“大哥和安姐姐相爱了,真好,这也是天大的喜事。”
安以夏一听,脸上瞬间透红一片。
她赶紧双手捂着脸,“你、你别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话啊,我有点难为情。”
卡洛夫说:“安姐姐,你眼光最好了,湛大哥是值得你喜欢的人,我祝福你们白头到头,永远幸福。”
安以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谢谢。”
厉尊上前,把安以夏往一旁拉,语气冷冷道:“瞎说什么呢,干活。”
卡洛夫还有点怕厉尊,主要是这人有时候嘻嘻哈哈,和气得很,但有时候就先走这样,脸又臭又黑,谁都不敢招惹。
卡洛夫在厉尊说话之后,赶紧走了。
他只是来传达这个令人开心的消息的,可不是来找揍,惹不起惹不起。
安以夏看着跑走的卡洛夫,哈哈大笑,回头问厉尊,“哥,你怎么老凶他?”
厉尊大摇大摆的坐在一边,自从身份被公开开,他放过谁了?
不理安以夏,指使阿风给他端水过来,不能太烫不能太凉,水温要刚刚好。
阿风心底拒绝,但还是照做了。
全当接收了厉尊不敢撒在他们老总身上的气,毕竟过去,他们确实没把厉尊放在眼里过。可谁叫那人是安以夏的亲哥?
水递给厉尊,厉尊冷着脸接手,“你拉着张脸是想我跟你笑一个?比死人还难看。”
安以夏转头瞪厉尊,“诶,你别得寸进尺啊,都是朋友,阿风已经帮你倒水了,你不感谢他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多话。”
厉尊道:“你当阿风是好心啊?你当你那个谁是小绵羊啊?你怎么就忘了我刚上岛的时候,这俩人假装不认识我的事儿呢?这俩见着我就跟见着天大的仇人一样,活像是我抢了他们家妹子,你说说看,你说说我该不该气?”
安以夏哈哈大笑,转头笑看湛胤钒。
湛胤钒有点窘,低声解释,“并不知道你与婳儿是兄妹,以前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