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迎来尉婪这样的话,楚鸢无法解释自己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明明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尉婪之间本身就是一笔交易,谁先动心就输了。
虽然是一直这样警告自己的,可是两年多相处下来,楚鸢却免不了对尉婪抱有了期待。
这世界上可怕的不是对某个人失望,而是对某个人有了希望,那代表着你亲手脱下了自己的坚强伪装,将刀子递在他手上——
告诉他,我的软肋在这。
她已经成年,也分得清和尉婪之间那个惊心动魄的暧昧,总不能当了真。
但抛开这层暧昧,他们别的感情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
“你既然舍得。”
楚鸢喘了口气,从喉咙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好像是一种束手就擒。
她抬头看了尉婪一眼,说,“那我就去。毕竟,这任务接了,总得完成。”
尉婪瞳仁缩了缩。
听见楚鸢用这种口气说话,他好像觉得不是很舒服。
就仿佛是,纵使她满嘴答应,好像和以前没区别,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如果他真的让她去了……
尉婪的眼神缓缓压下来,刚要打算说点什么,楚鸢便迈开了步子。
“去哪?”
尉婪在背后幽幽地叫住她。
“换衣服,打扮。”
楚鸢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说,“毕竟……不是说好了要色诱勾引么,我不做到位一点,马平怎么上钩?”
打扮?
勾引那种货色还需要特意打扮吗?
尉婪微微眯起眼睛,楚鸢这是生气了?
或许是的,两年了,他以前从来不做这种将她推出去勾引男人的事情,虽然她本身的存在就很勾引男人,但是刻意使用美色去给别人下套,这还是头一回。
楚鸢有怨气也正常,只是……
他要哄吗?或者,需要对楚鸢的情绪负责吗?
耳边嗡嗡作响,尉婪竟然做不出决定,隔了一会他攥拢手指,只是说了一句,“嗯好,去吧。”
听见尉婪如此平淡的回复,楚鸢笑红了眼,推门而出。
******
晚上八点,栗荆通过调查各家摄像头寻找到了马平的踪迹,将他很快定位出来,今儿个马平带着娇儿去会所里花天酒地,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他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搂着娇儿正醉醺醺地走进了会所的大门,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栗荆嘶了一声,“这个人……看着就恶臭。”
白桃在边上担忧地说,“晚上小鸟要去对付他,会不会被揩油啊……”
尚妤一边带上了通讯耳麦,一边收拾着各种电子设备,“肯定会啊,气死我了,咸猪手要是敢多碰我家小鸟一下!就把它砍了!”
边上的尉婪眉心不着痕迹跳了跳,看了一眼视频上的画面,随后别过脸去,“这种水平,楚鸢一个能打他十个。”
喝点酒就连路都走不稳,明显是平时纵欲过度挥金如土,这种人最窝囊了,打两下就求饶。
尉婪这么说,边上楚鸢打扮好了走出来,对于他的话语只是笑了一声作为评价。
这声笑意味不明,尉婪听着分外刺耳。
贺守转过头去看楚鸢,倒抽了口凉气。
楚鸢配了一身红色紧身皮裙,胸部深v,腰部收紧,最艳丽的颜色最秀身材的设计,将她衬托得如同强大又美艳的女武神,红色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用力过猛的油腻,在她的气场之下,更像是一种衬托。
楚鸢的灵魂的红调是比血还要浓稠的,她从来不畏惧自己身上大红大艳的元素过多,不管多少她都能完美撑起来。脚踩了一双cl的最经典黑色红底高跟鞋,细长的高跟猩红的鞋底,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穿上它的女人似乎带上了杀意,恃靓行凶,是人间惊心动魄的美艳凶器。
是名为性感的,最锋利的,那把染了血的刃。
贺守平时很少有出乎意料的行为,如今这样抽气说明他也是真的被楚鸢惊到了,这动静令大家都去看楚鸢,以至于尉婪的呼吸都猛地紊乱了一下。
她……她这样是要去勾引谁啊!勾引马平用得着这样状态全开么!!!
倒是边上的尚恙来戴着白手套鼓了鼓掌,说道,“看不出来啊,这位小姐的美丽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了。”
边上宋存赫跟傻了似的,盯着楚鸢一直没挪开眼睛,那表情太显眼了令尉婪都察觉到了他的出神。
尉婪叫了一声,“喂,宋存赫。”
宋存赫这才被他叫得回过神来,他上前伸出手去,拉了一把楚鸢说,“你穿鞋跟这么高,不怕摔了?”
“我穿上就不怕摔。”楚鸢声音冷漠,“怕摔就不会穿它。”
有意思。
尚恙来又是鼓了鼓掌,能够令他这种地位的男人短时间内两次故障,足以证明楚鸢的本事。
他勾唇说,“那我期待你大杀四方的好消息,最好一步到位将证据拿到手。”
这样的女人要亲自送上自己去马平的怀里……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呢?
尚恙来意味深长看了尉婪一眼,好像是在戏谑地问他,这种美人你也舍得送去让马平占便宜啊?
尉婪精致的五官上染着一层寒霜,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似的,看着大家准备齐全要出发了,尚恙来的人在外面停了车,就等着他们出马。
宋存赫一马当先领着楚鸢出去了,像领着武则天一样,尉婪觉得离谱,这宋存赫以前对楚鸢嗤之以鼻的,如今像她小弟!
凭什么!就凭楚鸢那张脸么!
他是最后一个出去的,把楚鸢送到了会所门口,剩下的人便在车上用各种工具和通讯设备等着突发情况,贺守倒也换了一件花色的短袖装作客人进去,一会有意外可以冲在最前面。
他得负责把娇儿和马平分开。
楚鸢走过去的时候,尉婪叫了她一声,“楚鸢。”
女人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接着迈开步伐进去了。
尉婪视线锁住了楚鸢摇曳生姿的背影,眼神逐渐深沉。
而楚鸢进入了会所之后,从一个路过的服务员那里套出了马平的包间号,走到门前时,楚鸢深呼吸一口气。
脑海里忽然间掠过尉婪那张脸。
漫不经心笑着,嘲讽世人的那张眉目漂亮的脸。
胸口像是被什么扯了扯,楚鸢用力推开了门。
有陌生女人闯进来,马平搂着娇儿先是一惊,随后看见闯入的女人好像是喝醉了,跌跌撞撞几步,扶着墙站稳了以后,茫然地抬起头来说,“我……我是不是走错了?”
每天晚上都有喝多了走错包间的客人,服务员没有怀疑,倒是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小姐你走错了,哪个包厢的我带您过去……”
“我……我就在这附近,不好意思。”楚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房间最中间大腹便便的男人,之后立刻转过头去,“打扰到你们了。”
“等一下!”
马平就这么被楚鸢看了一眼。
惊鸿一瞥似的,马平站起来,指着楚鸢说,“你站住!”
楚鸢身体一颤,回过神来,“哥,你喊我吗?”
马平年纪都能做楚鸢叔了,被一喊哥,简直整个人骨头都酥了,这种级别的美女在娱乐圈都少见,如今走错了包间,他就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马平问道,“你原来在哪?”
随便报了个数字,楚鸢说,“我在这里上班的,刚才陪客人喝的有点多……”
哦,陪酒小姐啊。马平脸上的笑容更加油腻了,冲着楚鸢招招手说,“那你和你们领班说一声,你直接来我这里。”
陪酒小姐从来都是不固定上班的,这里的服务员也常看见新面孔,没有起疑,就看着楚鸢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颇为纠结地说,“这样没事吗哥?”
她还没有动身朝着马平走去。
倒是马平朝着她走过去了,胖乎乎的手就这么往楚鸢的腰上一揽,啧啧,这腰,他许久没见识过如此顶级的尤物了,怎么能放她出去?今儿个你误打误撞敲开了马哥哥的门,马哥哥就不会放你走了!
马平拉着楚鸢半拖带拽地将她扯到了沙发上坐下,“这地方老板和我熟,我说话也能作数,所以别怕,在我这儿好好陪着。”
说完这个,他递给楚鸢一杯酒,笑得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在了一起,“我姓马,还没问你名字呢,叫什么花名呀?”
“小鸟。”楚鸢强忍着恶心理了理头发,勾着红唇喊了一声,“马哥,你好厉害,那我不怕丢工作了~”
有美女的顺承就是让人内心舒爽,举着酒杯马平哈哈大笑,边上的娇儿倒是被晾在了一边,可是楚鸢观察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玩手机。
低着头好像没在乎马平去玩别的女人。
微微皱眉,这种发展让楚鸢觉得有些奇怪,原本以为娇儿和马平是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如此一看好像……另有隐情?
不过眼下得先从马平身上拿到证据,所以马平搂她,楚鸢也顺势靠了上去,马平伸手摸她的腿,楚鸢也学着马平摸他的背和腰,手指还在皮带上勾了勾。
这种大胆的动作让马平直接咽气了口水,他眼里楚鸢这是诱惑暗示他呢,够骚,够给劲!殊不知楚鸢这是借着调情的手法在摸索他身上有没有藏东西。
男人被楚鸢柔软的手这样摸着,没忍住用力掐了楚鸢大腿上的肉一把,楚鸢先是一疼随后又娇媚笑着,“哎呀,马哥,你弄疼人家了~”
马平直接在楚鸢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也像小鸟一样好听,你出台吗,我直接包你。”
边上的娇儿无动于衷,甚至玩手机玩得更专心了。
眼瞎为了先应付马平,楚鸢只能顺着往下演,“我……马哥,您要养我多久呀,您要是玩玩我就不要了,那我以后过日子可怎么办啊……”
哎呦!
马平调情似的捏了捏楚鸢的鼻子,“小鸟,你马哥哥我是这么无情的人么!来,我现在就给你转钱,你今晚跟我回去,以后半年都跟着我住!”
“我不要住外边的房子。”想到可以去马平的家里,指不定能搜查出更多证据,楚鸢脑子一转,便立刻笑得千娇百媚,伸手戳了戳马平的胸口,故作娇羞道,“我要住你家里,你心里边~!”
马平恨不得现在就把楚鸢办了!
所有的动静都被楚鸢戴着的微型摄像头耳环传送到了会所外面的栗荆电脑上。
一群人坐在车里围着他的电脑屏幕,看见马平对楚鸢又是亲又抱,宋存赫第一个坐不住了,踏马的什么马平狗平鸡平,他忍不住了,他要冲进去亲手宰了那个恶臭男!
宋存赫不停地深呼吸,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倒是尚恙来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你这什么反应啊?”
宋存赫气得鼻孔里能出烟,“老子想宰了他!!!”
栗荆扭头去看坐在车最后排的尉婪,发现男人在看了视频以后眉目阴沉得可怕,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气,那双平时本该是玩世不恭半眯着的眸子已经彻底睁开了,瞳仁如同冰冷的漆黑枪口,正以一种凶狠的表情盯着栗荆的电脑。
“尉婪,你怎么不说话?”栗荆端着电脑都有些气得发抖,“小鸟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这马平太恶心了,他居然还伸手摸她的腰!”
一想到马平想要baoyang楚鸢,尉婪便冷笑出声。
这种货色也配?楚鸢,是他能养的么!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妄想把楚鸢带回家养着!
仿佛受到了挑战,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他尉婪。而现在,有别的不识相的男人,竟然也胆敢打楚鸢的主意!
然而正好这个时候,视频里忽然间出现马平狞笑的脸,被放大了无数倍猛地凑近,目睹这个的白桃叫了一声,头都往后拉远了屏幕,“啊!怎么突然凑上来了!好晦气!”
倒是边上的白桃倏地沉默。
凑上来了……
“马平是不是,在强吻小鸟啊?”
尉婪喉咙口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