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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成一圈的村民听见老人的叫喊,赶紧扭过头去,只见白发老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

“军子,军子!”谢奶奶声音颤抖地叫着,蹲在地上,拍拍地上紧闭男人的脸颊,看他没有反应,顿时抬起头,和疯魔了一般把距离她最近的村里土脚医生一下子推翻在地。“我们军子是怎么了?”

医生年岁也比较大,被摔倒在地上,不只心里不爽,身体也难受。用手撑着地面,不紧不慢地站起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谢家老太,你儿子被砸到了头,现在有生命危险,我给他做点急救有什么错?难道你想让他直接去死?”

“你儿子才死呢!”谢奶奶直接反驳。很多老人家听不得这个字。总觉得单单是这一个字已经在诅咒自己,她就是典型的这种人。谁在她面前说这个字是会和你拼命的,当时小米就在这个上面差点栽跟头。

救人不成反被讹,医生生气了,一脸怒容地指着周围,“你问问大家伙,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奶奶的视线往围观的村民身上瞟,想让他们告诉自己答案。

“是啊!人家说的是真的!”

“我们都是听到声音才来的!”

“对,就是在你家门口听到声音才过来的!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男人没几个说话的,倒是几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这事儿张口就来。

看着周围人的神情,谢奶奶知道他们说的没错。但是听到后面,这些人竟然说在自己家门口。在别人家门口干些什么,不用想就知道,看来今天的丢人是彻底丢大了。

谢中天仔仔细细看看儿子的情况,对老太的磨磨唧唧感到很不耐烦,打了急救电话之后,对着她就开始骂,“瞎嚷嚷什么,先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有这功夫不知道去好好审问你的儿媳妇?”

谢奶奶这才注意到,在距离她们不太远的地方,正有一对母女,两人都在哭,还瑟瑟发抖,旁边更是有一只沾了血迹的铁锹。

于慧害怕啊,看到自家男人被闺女一个铁锹掀在地上的时候就害怕了。之后听到医生说情况很严重的时候,更是被吓得不知所措,恨不得赶紧隐形飞走。

可是这些村民来的太快了,在她们刚刚把铁锹扔下还没来得及跑的时候就赶来,搞的她们连串供台词的机会都没有。眼见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慧拉着女儿使劲往后退,到最后终究是胆子不够用,‘哇’地一声哭出来,“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你这个贱东西是不是?是不是你把我家军子弄成这样的?他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活了!”谢奶奶拽着女人的衣领,使劲摇晃。

......

警察和救护车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到的。因为是L县,虽然距离市里比较近,但终究是县。到这里要多收费的。

当工作人员说了这一情况后,老两口直接看向谢爸,“我们出来地急,身上什么都没带,你先帮你弟出了吧!”说和满脸怨恨地指着地上一对母女,“这俩娘们儿是不敢指望,要不说不定你兄弟要怎么死呢!”

谢云冷眼看着这一场景,只觉得格外地讽刺。没事儿的时候就要把自己赶出家门,出了事情立马就变成了自己的兄弟,你早点怎么不说这是我兄弟呢?不过是点钱的事情,也不和她们计较,干脆利落地拿出来。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最好多去几名家属,应该要输血!”救护人员观察了之后尽职说道。

“行!我们现在就去!”谢奶奶说着就直接跟着医生迈上救护车。动作飞快,一点也看不出她有老寒腿的毛病。谢爷爷看着他的动作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赶紧上车。

等到两人都在车上坐好位置了才对着下面的谢爸喊,“你也跟过来吧!我们走的急,什么都没拿。到那儿还得你先垫点医药费,总不能就这样扔那儿不管吧!”

谢云冷笑,还是应下,就知道他们跑这么快绝对有事。

众人也了然,满是同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见到谢爸失落中带着自嘲的神色,小米心疼,扯开嗓子就对车上的老两口喊,“你们赶紧下来,先拿钱。我们有车,直接送你去医院!”

声音很大,车上的几人自然也听到。医生一听这两人什么都不准备就上车,也开始催促。

老两口对着自己家人还敢耍横,但是对有点权力的公务人员是万万不敢的。要不也不会整天把自己的二儿子挂在嘴边,钱再多也没权来的实惠。

眼见医生护士都催促自己下车,只好对谢爸扯着嗓子,“小云,赶紧过来啊!我们老两口能有什么钱?放心,这些算你兄弟借的,醒了就会还!”

这么多人看着,谢云自然什么都不说,应了下来。看着车上‘父母’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自己,村民同情的眼光,还有自家孩子一脸委屈的视线。心中冷笑,马上就会结束。只有去了医院,才能去验血不是吗?

兄妹几个虽然不知道谢爸今天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但还是一副永远支持老爹的样子,马上去开车。

于慧和谢甜甜这时候也被警察带走。

村民们见没有了看点,相互道别就回了自己的家。路上还在想着,以后绝对要对自己的孩子公平一些,千万别让孩子们心里受影响,那家人也太可怜了。

谢爸没有上救护车,因为里面的位置不够,坐两名家属就已经行了,其余需要去医院的就要自己想办法。

三个人,两个位置。已经进去的两个自然不会下来,她们怕下来就要自己掏钱去医院,那些熊孩子没有一个能靠得住,万一跟自己要车费怎么?所以,再次被嫌弃的谢爸干脆利落地没有上去,说自己想办法。

还好,华墨的越野车是经过改装的,前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没有变化,后面全部掏空,不大的空间上有一张小方桌。来的路上,大家就是在这里打麻将。

此时的军绿色越野上,警卫员当驾驶员。后面坐了一群的人,挤得要死,只是因为众人这时候都想安慰下这个看起来很伤心的老男人,不愿意去那边空旷的车辆呆着。

小米坐着一张小板凳,把头靠在谢爸健壮的胳膊上,撇撇嘴巴,声音近乎于呢喃,“谢先生,你有事儿瞒着我们吗?”

“瞒你什么?”谢云顺着女儿柔顺的头发,轻轻笑笑,面带慈祥。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小米含糊一句,既然老爹现在不想说,她也乐得装糊涂。伸出双手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头在上面使蹭蹭,“爸爸,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爸爸,我们都在!”

“嗯!”谢云应到,喉咙有些哽咽。觉得眼眶有点热,怕大家看出来,赶紧把头稍微地低一些,大掌轻轻拍着女孩儿的小脑袋,整天瞎想什么呢?爸爸好的很,要看着你们长大,要看着你结婚,以后还要看着你的孩子。”说着有点感慨,叹口气,“还没有看着你们彻底长大,我怎么敢不坚强?”

“谁说一定要坚强?你弱点也没事儿!哥哥们和我不是吃素的。”小米攥起拳头,满脸坚定,“咱们什么都不比人家差!你可以放心退休了!”

“就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操心,累不累?”谢迪阳看到自家妹妹的面色,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安慰道。

“嗯!我们早就长大了,什么事情处理不了?”谢二哥也赞同。

“爸爸应该像以前那样,什么事儿都和我们说!别什么事儿都压自己心里!”谢大哥也补充。

几个儿女轮番上阵给自己做思想政治工作,把谢云搞的挺不好意思。特别是旁边的妻子刚刚还使劲拧自己几下,让他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

N市是个四线小城市,人少车少,基本不会堵车。行人看到一辆救护车后面紧紧地跟着军车,赶紧把自己的车速放慢,绝对和人家保持距离。

很顺利的,一大一小两辆车到达医院。

医院里有专门的应急措施,在救护车还没到的时候,一群小护士就已经推着手术床过来等着。在救护车停下之后,立马把病人抬上去,推动手术床飞奔到室内。

老两口害怕那群医生再着急地让他们出医药费,在车上磨磨蹭蹭,下来的比较慢。等到站稳,发现人早就不见踪影了。再找找一直跟着他们的军车,发现正稳稳当当地停着,里面空空如也。

一转眼,一个人都不见了。把老两口急的要死,只好一点一点问。

此时的谢爸几人早就跟着手术床到达重症楼,医院的手术大多是在这里做的。

谢家老两口还是比较聪明的,在车上就签署了手术协议书。到的时候,病房已经在准备着,医生也早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病人过来立马投入工作。

手术室外,小米一直拉着谢爸的手,明显能感觉到他手心里已经出了很多汗。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心,想要传输一些力量。

“谢军的家属在那里?”小护士忽然出来。

“我是!”谢爸条件反射性地回应,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用医院里的比较贵,你们考虑一下是自己的还是用这里的?”小护士平静地解释。她是刚刚急救人员中的一位,知道那里的条件是什么样,怕他们负担不起,才来说一声。

谢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坚定地跟着医生走,也不知道自己真的知道了结果又怎么样。

“选哪种呢?病人等着呢!”看着这人竟然还犹豫,小护士着

急地说道。

“我不知道血型是不是匹配的,你试一试吧!”谢云咬咬牙,还是应到。

“只要是亲兄弟,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小护士气冲冲地说道。现在觉得这家人的事情真多,之前讨论那点钱,现在又说血,真是烦人。

谢爸没有理会她的怒气,先跟着去验血。

小米则是觉得越想越不对劲,抬头看看几个哥哥,却发现他们也是若有所思的目光。

几双视线对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浮出水面。

谢家老两口终于在小护士的指引下找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他要没了。仔细看看,发现少了个人,直接吼道,“你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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