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突然暴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张晋刚刚正与房俊说话,是以站得最近,想要上前阻拦,被房俊当胸一个飞踹便倒飞出去十几步,一个屁墩坐在雪地里,张嘴“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委顿于地,站不起来。
见到房俊猛虎一般扑来,长孙冲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开枪,放箭,拦住他!”
一边仓惶的大叫,一边扭头就跑……
他真是吓坏了,房俊凶神恶煞的神情,简直就是要将自己干掉啊!
护卫在长孙冲周围的神机营兵卒都有些懵,看着径自扑向长孙冲的房俊,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开枪?放箭?
别逗了!神机营的兵卒基本都是来自于勋贵世家,都不是没见识的,房俊那是什么人?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的公子,皇帝陛下未来的女婿,堂堂新乡侯,这要是弄死了,那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甭管谁对谁错,房俊若是死了,那就必然要给个交代,问题是这个交代,谁给得了?
当然,神机营的兵卒心底里也未尝没有等着看长孙冲笑话的想法。
不怕没好货,就怕货比货。
以前大伙儿跟着房俊,寻常军饷待遇都是大唐军中最顶尖的,整个关中报出来神机营的字号,甭管是十二卫还是各地的折冲府,哪个敢不给三分面子?人家房俊的字号,那是真的好使!
况且,咱可不仅仅是在窝里横,出了关,咱照样横行西域!
突厥狼骑牛不牛?前后两次几千人的大规模夜袭,都被咱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整个大唐的军队,谁敢不跟咱竖一竖大拇指,夸一声英雄了得?
可是自从换了长孙冲担任提督,这军心士气算是彻底散了……
全军最好的伙食没了,那一份补贴的军饷也没了踪影,训练也不专心了,军纪废弛,乌烟瘴气。这位长孙驸马整日只知道勾心斗角排除异己,大肆安插心腹,令这帮见识过铁血战阵历经过生死磨难的骄兵悍将们离心离德,军心涣散。
看看眼前,就比较出来前后两任提督大人的差距。
人家房俊就领着这么几个部曲,敢砍手,敢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敢无视几百人冲上去揍你,而长孙冲呢?周围站了那么多人,非但不指挥亲兵卫队将房俊拿下,反而吓得转身就跑……
这也太怂了。
神机营的兵卒们面面相觑,手里的火枪和弩箭比比划划,却没有一个人开枪放箭,就那么呜呜喳喳的瞅着……
倒是长孙冲身边的亲卫没有人后退,一窝蜂的冲上来拦阻房俊。
这些人要么是长孙冲从家中带出来的亲卫部曲,要么是他先后调来的心腹族人,有着统一的利益,自然不能坐视房俊威胁到长孙冲。
只不过这些人自认在神机营中高人一等,等闲也不参加操练,火枪弩箭那是小兵才装备的武器,难道将来冲锋陷阵的时候,还要咱们冲在前面?咱们只要佩戴着漂亮的横刀便行了……
这时见到房俊冲过来,这些人当即拔出横刀,拦住房俊。
眼前当光闪闪,人影幢幢,房俊却丝毫不惧!
矫健的身形犹如虎入羊群,径自冲入敌阵之中,手里拎着的横刀并未出鞘,当做一根棍子挥舞起来,“砰砰砰”狠狠抽在对手身上、腿上、甚至脑袋上……
这一刻,房俊仿佛化身李小龙,出手如电,勇不可当!
那些普通的神机营兵卒不堪伤了房俊性命,这些长孙冲的亲卫也不傻!刀枪无眼,这万一一个不慎把房俊给弄死了,这个大黑锅就得他们来背!
况且这帮人心里也都知道,不过是纨绔少爷之间的意气之争而已,又非是生死搏杀,那么卖力做么卖力做什么呢?
两方都未下死手,那形势就一目了然。
论起拳脚力气,放眼关中,还真就没有几个是房俊的对手!长孙家非是将门,这些亲卫部曲都是临时从家将奴仆中挑选出来,看似膀阔腰圆精神抖擞,实则都是绣花枕头,没甚用处……
房俊拎着横刀一顿狠抽,直抽得这帮人哇哇乱叫,四散奔逃!
长孙冲刚刚跑出了几丈远,回头一看,自己身边的部曲像是被饿狼驱赶的绵羊一般,吱哇乱叫抱头鼠窜,只是以眨眼的功夫,居然让房俊那厮硬生生给冲过来了!
而那些神机营的兵卒,呜呜喳喳的挥舞着手里的火枪弩箭,叫唤得震天响,却没有一个人放枪放箭!
长孙冲目眦欲裂,这帮混蛋,这是要反水造反?
我特么也真是鬼迷了心窍,凭白招惹这个棒槌做什么呢?
长孙冲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心知这若是被房俊捉到,还不知道遭受怎样的屈辱呢……没法子,跑吧!
扭头刚刚跑出去两步,忽闻身后风声响起,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回头,后背便被什么东西撞上,一股大力涌来,脚下收势不住,步伐一乱,摔倒在雪地里。
刚一抬头,便觉得眼前一暗,房俊已然追至近前,手里的横刀连着刀鞘高高举起,就冲着自己脑袋抽了过来。那刀鞘带起的呼啸风声,令长孙冲头皮发麻,悍然欲绝,下意识的抱住脑袋,魂飞魄散的大叫道:“饶命……”
“砰”刀鞘就砸在眼前的雪地上,溅起一蓬雪沫冰屑,劈头盖脸的溅在长孙冲的脸上,吓得长孙冲死死的闭着眼睛,凄厉大叫。
“啊——”
房俊握着刀鞘,居高临下看着依然崩溃的长孙冲,满脸不屑。
然后,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一只手紧紧抓着长孙冲的脚腕,就这么在雪地里将他拖着往回走……
长孙冲死的心思都有,这是何等的羞辱?
杀人不过头点地,房俊这等行径,简直是将长孙冲的面皮狠狠的剥个干干净净,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可是尽管心里羞愤欲死,长孙冲却半点都生不起反抗的勇气,刚刚房俊那股剽悍的气势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胆敢反抗,这个棒槌说不得真就敢把自己给宰了!
在暴起的房俊面前,什么亲王皇子皇亲重臣,统统都是个屁,就没有这混蛋不敢干的事儿……
长孙冲也只能像鸵鸟一般,死死的捂着脸,任由房俊拖死狗一般将自己在雪地里拖行。
他的胆气,在就丧尽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房俊,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野树林里,白雪皑皑,树木林立,寂静一片,唯有呼啸的北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鸣响。
房俊就这么拖着长孙冲,施施然来到神机营将士面前,冷言道:“你等速速退去,此间事与尔等无关,本侯自会将长孙驸马带至君前,请陛下定夺。只是,你们都给本侯记着,敢跟本侯犯浑的人,惹恼了本侯,就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公子,本侯舍得一身剐,豁出去性命也要干到底!”
这话,自然是跟那些长孙家的亲兵部曲和同族子弟说的。现在自己将长孙冲挟持住,如无意外,这些人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报告长孙无忌,依着那老狐狸的性子,自己如此羞辱他的儿子,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房俊这番话,便是告诉长孙无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跟我犯浑,我就敢要你的命!
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我敢舍了命跟你们怼到底,你们敢不敢?
霸气测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