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部荒野的最南端有一道狭长的断裂层,我和库兹跳下亚归兽,特意带着好奇心极重的格日勒跑上高高的丘陵上向南俯视,就看到脚下的断裂层竖直向下塌陷了近四五百米深,眼底是一片白茫茫的戈壁,却看不到那片青海湖。
库兹用将近四百套矮人链甲和相应的锤类武器换取了这片茫茫的戈壁以及整个青海湖,那些长老会的议员们都认为库兹是个傻瓜,那片被诅咒的戈壁原本就是无人区,只要有人带着自己的部落搬迁到那里,就可以宣布对那片戈壁的所有权,完全不需要花费四百套矮人链甲和武器,换取这一张薄薄的羊皮纸。
整个断裂带以及纵深数百公里的戈壁就挡在西部荒野和死亡沼泽地带之间,如果想从西部荒野进入死亡沼泽,只能走西南面夜狼崖隘口以及东南面的溺亡泊这两处地方
。我和库兹在亚归兽的脊背上已经将西部荒野以南的地区反反复复研究了很多遍。我们的结论就是,如果以后库兹是整片沼泽地带的领主,那么这篇戈壁就是他的后花园,如此重要的地区怎能不握在手中?只要在野狼崖山的隘口处修建一处要塞,那么唯一能够进入到死亡沼泽的入口就只剩下溺亡泊那里了。
我们此行目的地正是溺亡泊。
蔚蓝的天空中如棉絮一样的云压在头顶,就仿佛踮起脚尖伸出手就能够到那些白云。不是的在高空中传来猎鹰的鸣叫,它们盘旋在高空中,隐约只能看到黑色的一个小点儿。我一直很好奇这些猎鹰是如何在这样高空中捕猎野兔的,库兹告诉我这些鹰都是捕捉田鼠和野兔的雀鹰,这鹰只能给小孩子玩。兽族猎人们喜欢驯化高达米尔荒原上的哈斯特巨鹰和安第斯秃鹫,做自己的宠物。
我们的队伍沿着山谷的断裂带一路向南走,经过风之丘陵,沿着狄恩牧场的南部边缘,再向东走六天,才抵达死亡沼泽边缘地带的溺亡泊。一路之上。我们一行人看到了陆陆续续从荒原深处返回的狼族猎人们,这些猎人们的坐骑上捆着厚重的皮革,身上背着巨大的行囊,艰难地在荒原上跋涉。
不得不说格里巴斯钦这位老兽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我和库兹的东西送人情,他总喜欢看到路过的狼族猎人们,就操起一只装满清水的水囊递过去,让他们饱饮一番之后,在将自己的水囊浸在同盆里。装满清水之后在离开。
这些荒原上独行的猎人们往往身上有些好东西,不如一些稀有的金属矿石或是稀有的魔法草药,或者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魔兽身上的材料,这些都是我和库兹搜索的对象。这些猎人一般从不会在乎避讳小孩子,也喜欢将自己得意的珍贵东西拿出来炫耀。
恰好我们这两个小孩子的钱袋子里装满了黄橙橙的金币,这些都是我们拿细盐换来的。如果我们有看好的东西,就会直接问出来:你这根蝎尾狮的刺须卖不卖?你这张火蜥蜴的皮革卖不卖?你的变异鬣狗的毒牙卖不卖?
一路上我总是喜欢叼着一根甜草,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懒洋洋的躺在亚归兽的背上看着天空,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就连早上的时候,果果姐约我出去骑马都被我婉拒了。我心中暗暗吐槽:开什么玩笑,你和强巴赫出去谈情说爱,带上我这个电灯泡,那我得多亮啊!
格日勒终于在琪大小姐走后,心满意足地占据了她的位置。若是琪格在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坐在亚归兽上的。这位大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好奇的大女孩儿,此时就单手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只有年轻的兽人女孩皮肤才会这样紧致而健康。她的骨架非常宽。那身黄羊皮的马甲根本包裹不住丰满的****,偏偏里面连条抹布抹胸都不系,斜躺在亚归兽脊背上的时候,沉甸甸水滴形的胸脯就会从开阔的领口露出大片嫩肉来。她的大腿健壮而修长。皮革战裙只能遮挡到大腿根处,我甚至不经意间看到她白色的兜裆布,她的脚踝和足弓处如同其他兽女那样,用麻布带紧紧地缠住,粗糙的脚掌上生满了厚厚的老茧,她好像并不喜欢穿鞋子。
我曾对库兹偷偷地说:你倒是给你女人弄一套魔羚羊皮甲啊。我们又不是买不起,就算你觉得买的不好,你自己缝一套表示一下心意啊!
库兹对我提议自然不会不赞同,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一张魔羚羊皮对于此时的我们兄弟来说,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懒惰的库兹自然不会亲自制作一件魔羚羊皮甲讨好格日勒,他在我提议的第二天就将御使亚归兽的事儿交给了侍女浅草,尽然独自一人走进荒原,直至隔天下午,他才从远处蹒跚的走回来,这时候背上多了一只健硕的魔羚羊
。
我和库兹本以为会给格日勒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反而惹得从来没有哭过的格日勒泪流满面,到最后被格里巴斯钦知道了原委,有用手指戳着格日勒的脑门儿,痛骂了一顿。直到最后,格日勒也没有接受那张魔羚羊皮,只是在人后悄悄地对库兹说:等到他成人礼之后,拿着这张羊皮给格里巴斯钦老兽人就行。我们俩有点呆呆的看着格日勒,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难道只值一张魔羚羊皮吗?
后来经过一番劝说之后,这位倔强的兽人姑娘终于肯收下库兹的心意,但也仅仅是这只魔羚羊的头颅,格日勒将魔羚羊的头骨用短萱斧劈开,只留下魔羚羊的面部骨骼和羊角,制成了一顶非常有特色的魔羚羊头骨的帽子戴在头上。这是兽人们古老的制甲术,在战斗的时候,整个魔羚羊头骨帽子可以变成一张面具挡在脸上,一般的锋利武器是没办法刺破魔羚羊头骨的,这是一面颇有兽人风格的头部护甲。平时被格日勒如同珍宝一样的收起来。
“格日勒,你要是整天都偷懒儿躲在亚归兽的背上,你的身上会长出赘肉的,到时候你将无法想野鹿那样在草原上奔驰了!哈哈。”这时候总会有拉伊图部落的兽女们跑过来,和格日勒开几句玩笑。
“格日勒。听说咱们的领主可并不喜欢腿上有软肉的女人哦!”
库兹这时候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赶着亚归兽前行。不过格日勒倒是有些紧张。等到那几名兽女战士骑着盘羊走开,她就紧张地小声问我:“阿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腿上有软肉的姑娘?”
我脸色一黑,心说:这事儿我怎么知道!
也不等我作出回答。格日勒片刻之后,就开心一笑坐起来非常羡慕地对我说:“嘉,你真的很勇敢,我觉得你比我们部落一般的狼族兽人孩子还要勇敢。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和你和阿兹都不太一样。他们只会偷偷地往姑娘胸脯上看,就算是远远地看见一只风狼也会吓得屁滚尿流,真是没出息。”
此时,我拿着那颗波光盈盈并且篆刻着叠浪魔纹的蓝水晶石鼓,放在手里把玩,听见格日勒的赞誉,脸有些发烫,因为就在刚刚我还偷偷瞄了一眼格日勒胸前露出来的深深的沟壑,那里的肤色要比肩膀和胳膊上的颜色略浅一些。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就是觉着吧。我们大家都避不开那只女妖的拼死一击,反正都是一个死,倒不如迎头冲上去拼一拼,只要有人因此活下来,那就赚了。”
“你手里的是一件石鼓吧?”格日勒又好奇地问我。
我点点头说:“是!”
“我阿爷也有一个,只不过没你这只漂亮,整个石鼓都灰扑扑的,不过非常神奇,每次我们跳舞的时候,他就会将石鼓拿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格日勒又往我身边凑了凑,她的大辫子垂了下来落到我的胳膊上。
我将手里的石鼓递给她,跟她说:“这些都是长老会的长老给我们的奖励,可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格日勒略有所思地望了望在远处的格里巴斯钦。然后小声地说:“我阿爷每次使用石鼓的时候,都要唱一段儿古兽语的歌,这东西是我们兽人萨满用的,可惜我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这面蓝水晶的石鼓已经被我把玩了很多次,我曾试着将体内的魔法力注入进石鼓中,却总是石沉大海。远不像第一件虎眼石的石鼓那样好用,只是将身体里的火元素魔法力灌注进石鼓中,就会让石鼓产生一股巨大的推力
。
我猜想着是不是这面石鼓应该配一段魔法咒语才能激活,无意之中我进入了精神之海,发现金色的海里面有一块儿包裹着闪电的浅蓝色冰块儿慢慢地在消失,这时候我身体内各个节点之中蕴生出一些水元素魔法力来,要知道平时我只能感受到火元素魔法力,因为那些魔法力总是在我身体里灼烧着我,我对它们极为的熟悉,甚至可以说极为的敏感。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办法分离出其他元素的魔法力,只能在施法的时候操控着身体里的驳杂的魔法力在空气中绘制魔法符文。
这是一直没能激活这面蓝水晶石鼓的真正原因,我没办法操控各系魔法元素。我在猜想是不是有相对应的咒语,在这些魔法咒语的辅助下,兽人萨满们就可以自由的单纯操控某一系魔法元素。不过听琪格说:施展魔法技能都是需要魔法元素亲和度的,也就是说,在某一系的魔法元素亲和度没有达到标准之前,是没有办法使用这一系的魔法的。就连最低级的魔法弹、火球术、水弹术、风刃都需要相应的魔法元素亲和度。
我没有丝毫其他系魔法元素的亲和度,根本没法凝聚出纯粹的水元素魔法力来。
可就在这时候,当我精神之海中冰山上的一块淡蓝色冰块莫名其妙的消失,我的全身各处藏在节点中的水系魔法力,竟然全部活跃了起来,并且统统凝聚在一起,顺着我的身体里的经络汇聚在指尖上,一团鸡蛋黄大小浓郁的水元素魔法能量球凝聚在指尖儿。
同时,浅蓝色冰块儿封印着闪电之力从精神之海中窜出来,整个电弧结结实实的扩散至全身,我的身体再一次经受了一小股雷电的洗礼。瞬间我就闻到小腿上有一股焦糊的味道。整个电弧竟然从头部沿着主动脉经过心脏一直向下,在左腿的小腿肚子上破开一处小孔,钻入空气中消失。
这道电弧直接让我全身发麻,如果不是我躺在亚归兽的背上。也许就会一头栽下去。
这是冰山里无数道电弧其中的一道,被释放出来,就将我的身体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那种感觉就像是三百六十伏的电经过我的身体,疼得我浑身直冒冷汗。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过麻痹的感觉只维持了两秒之后,就迅速的消失了。
飞快的运转着体内的红色的气团,按照老库鲁交给我的方法慢慢地运转,身体受损的地方迅速的被自愈了。即使不去刻意的引导这些“自愈”的血脉之力在经络里运转,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我体内的“自愈”血脉之力已经可以缓慢的按照习惯路线,自行运转了。只不过不刻意的引导,身体的恢复速度显得很慢,我掀起裤管,看着小腿上那处圆形伤口竟然在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愈合着。
旁边的格日勒更是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的腿,她长大了嘴巴刚想喊出来,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事,立刻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嘴死死的捂住。然后用手指着我的腿,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拥有血狼一族的血脉天赋?”
我将裤管放下去,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非常听话的立刻闭嘴。
我悄悄地对她说:“我也不知道!”
格日勒却深信我说的话,并且开始为我分析原因。她想了半天才说:“也许你父母亲或者是父母的父母亲中有一位是血狼一族的兽人,所以你才能够拥有血狼一族的天赋血脉,这么说来你应该算是具有天赋血脉之力的半兽人!”
“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事就连老库鲁都说不清楚。我也没做更多辩解。
我望着手指尖上的这一团纯粹的水元素魔法力,心中苦笑:这代价真是有点大啊,拿到说我每次使用水系魔法,都会引发精神之海中的那些冻结的冰块儿溶解吗,几乎每快冰里都封印着一道闪电之力,这要是一次性解封这么些闪电
。那还不得把我炸得飞灰湮灭了啊!
我终究是没有忍住,将手指尖儿的魔法力注入到蓝水晶石鼓中去。
我的身体周围忽然被浓郁的水元素气息所包围,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感觉,我灵机一动,再次将身体中各节点剩余的水元素魔法力凝聚到指尖,这时候,我的身体的魔法力竟然迅速的回复着,那种回复速度竟然有些像是处于冥想中一样。
石鼓中散发出来奇异力量竟然是“魔力恢复”,这面石鼓竟拥有这样实用的辅助技能。
对于我来说,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啊!每次绘制卷轴的时候,总是绘制两张卷轴之后,就不得不坐下来冥想,但是我身体内又存不下太多的魔法力,仅仅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要重新聚精会神的绘制魔法卷轴。不过有了这面石鼓之后,也许我就可以多绘制两张卷轴了。
格日勒没有魔法感知力,所以看不到我手上凝聚的单纯的水元素魔法力,当水元素没有聚变成水球,雷元素没有化成电弧,火元素没有生成火焰,这一切都是看不见的,就算是凝聚成元素能量球,普听人也会视若无睹。
她也不知道我如此神经兮兮,比比划划的究竟在干什么。
忽然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莫名其妙的挥舞了一下双手,又踢了踢双脚,然后奇怪地对我说:“嘉,我忽然之间觉得好清醒,很精神。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去弄两只盘羊过来,我们一起到草场里兜一圈吧!”
她兴奋地站起来,没等我回答就从亚归兽上一跃而下,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走远了。
那只蓝水晶的石鼓就放在我的面前,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无数水元素凝聚在一起,像一颗颗小型的流星一般,从天空中坠落。每当这些纯粹的水系魔法元素,带着它们的小尾巴落到我的身上、手上,就会完全的钻进我的身体之中,滋养这我身体的各处节点。
这场魔法之雨范围并不算广,只能维系在我身体周围五六平米的地方。
此时,我在想:兽人部落的图腾之力,真是很奇妙啊!
老库鲁曾经分析过我为什么会有别于其他人:其实每个人身体中,能蕴含或者说是储存多少魔法力,这个值的大小完全依靠他自身能够承受多少魔法力来决定,也就是说他自身有多少魔法抗性,他就能承受多少魔法力。但如果体内的魔法力大于了自身的魔抗,那么就意味着身体将会排斥过剩的魔法力,否则身体就会被过剩的魔法力损伤,就像我之前总被燃尽果的火毒烧得死去活来,那完全就是我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那些来至于外界的火系魔法力,那些火系魔法力被燃尽果吸引到我的身体之中,就不断地侵蚀着我的身体,所以我会觉得异常痛苦。
一般来说,正常的人族,兽人族,精灵族在没有觉醒魔法池、魔核或魔法之心,是没有办法感知到魔法力的,但是我拥有天赋“魔法感知力”让我不同与别人,偏偏能够感知到魔法力。这样又非常巧合的,在体内恰恰拥有少量的过剩火元素魔法力,所以老库鲁才尝试着将他的“抗魔术”交给我。当时老库鲁是为了免受痛苦折磨,也没想过我竟然真的学会了。
至此,我学会了第一个魔法,然后又学会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最后经过琪格的大胆猜想尝试,竟然可以使用兽人萨满们独有图腾。我想这点恐怕老库鲁都不曾想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