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城拿着棋盘上了苏桃的车,安如山双手抱臂环胸坐在苏桃身侧,看着她和谢连城下围棋。
事实证明,苏桃和安如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她跟谢连城下棋,下得很吃力。
半个时辰之后,苏桃连输三局,兴致越来越高,谢连城连赢三局却兴致缺缺,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谢公子,到你了,快点儿!”
苏桃落下一子,催促着谢连城。
谢连城偏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安如山,挑了挑眉:“苏桃呀,你这棋艺是他教的吗?”
“不是。”苏桃盯着棋盘笑眯眯地回答,“我的围棋是我阿娘教的。”
“是吗?”谢连城嘴角抽了抽,歪歪头,“那什么我忽然有点累了,要不你和安如山下吧,我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谢连城就掀开了门帘跳下了马车,迅速坐回自己的马车里。
苏桃看着面前的残局,郁闷中:“这才下了几局啊就不下了?没劲儿!”
“咱们俩下吧。”安如山调换了一下座位,拈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真的吗?”苏桃眼睛都亮了,笑眯眯地拈起一枚棋子,“那你可别嫌弃我,我知道谢连城是嫌我水平不行才不愿意跟我下的。”
安如山挑眉,唇畔的笑容浅淡,原来这丫头都知道。
“你那什么表情嘛,我就是下得不好也不能让他这么嫌弃吧?”苏桃小声嘟囔。
安如山看着她把棋子放在棋盘上,摇摇头:“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故意耍谢连城?”
“也不算吧,反正下棋是他提出来的,那什么时候结束总该我说了算,谁知道这人这么不靠谱呢。”
安如山拈起一枚白子没动,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那你是希望我赢还是希望我放水?”
“你说呢?”苏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头从他掌心逃脱,“安大哥,你快点落子,下棋的时候专心点儿,不然就是对我这个对手的不尊重!”
安如山并没有很刻意地给苏桃让子,但也没有让她输得很难看,只是配合她,思考和落子的速度都不着痕迹地放慢,陪着她慢慢下。
苏桃自然也知道,凭着安如山的实力,早该就把她解决掉了,不过,她喜欢他愿意花时间和心思陪她。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之后,苏桃便开始有些疲乏,任谁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耗在马车上也受不了。
所以安如山这阵子偶尔会带着她出去骑骑马,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他担心苏桃的身体受不住冷风,所以也不敢天天带她骑马。
有时候,苏桃实在无聊得紧了,安如山就会在外面放个风筝,让苏桃坐在马车上放,只不过这也得是有风的时候,不然风筝很快就落下来。
要么就是安如山从经过的林子里采摘点野花给苏桃点缀马车,顺便找找有什么新奇的野果啥的,不管能不能吃都摘回来给苏桃看一眼。
谢连城这个孤家寡人看着他们俩,简直醉了。
“我说安如山,你能不能收敛点儿,请你记住,你是个男人,男人好吗?整天的放风筝摘野花的,你还真好意思。”
终于在安如山又一次给苏桃放风筝的时候,谢连城终于忍不住吐槽。
安如山紧了紧放风筝的线,偏头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你想这样做也得有人配合你吧。”
“我……你……安如山,你这是跟我显摆呢?”
谢连城被他这话噎得不轻,白了他一眼:“你也就适合做这些了。”
“谢公子,您没事就晒您的太阳,管我们两个做什么?”
苏桃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您没事还是多琢磨琢磨咱们到了京城该怎么应对上面那些人吧?我觉得您比我们老练,处理这种事情肯定得心应手。”
“我怎么听着,这不像是句好话呢?”谢连城反问道。
“哪有,我明明在夸您呢。”苏桃伸出手臂接过安如山递来的风筝线轴,忙着拉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风筝。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
苏桃已经自行开发了很多的游戏玩法,她甚至让安如山削了几块木头,两个人研究着做出来一副简易的扑克牌,甚至还教会了他和谢连城玩法。
谢连城玩扑克玩上了瘾,没事就拉着他们俩打扑克,有时候人数不够甚至还会叫上一两个仆从过来玩。
就连隐藏在暗处负责保护他们的黑水也没逃过这一劫。
“公子,我是您的暗卫,不能经常出现的,所以,陪您打完这次牌您还是不要叫我的好。”谢连城张了张嘴,刚想反驳黑水的话,就被他堵了回去,“我得对您的安全负责,否则我就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嘱托。”
“黑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就是个木头啊木头!”
“说过的,公子。”黑水跪在谢连城的马车里,脊背挺直,微微垂着头,眼睛望着身下的地毯,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根本就不懂本公子。”谢连城兴致缺缺,扔下手里的木牌,冲他挥了挥手,“你,麻利地给我消失。”
谢连城四仰八叉地躺在马车里,偏头看着撩起的窗帘外那块湛蓝的天空,勾了勾唇,他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玩呢?有些事情还是得装一下的。
马上要入冬了,天气变化无常,早晚变得很冷,阳光很好的中午还挺暖和,但是到了下午就不行了。
这天一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过多久,小雨变大雨,路面变得泥泞起来,出行变得困难。
好在他们赶在了雨更大之前到达了驿站,谢连城等人住进了客栈,车马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苏桃第一次住古代的客栈,有点儿小兴奋。
饭菜什么的将就就好,反正她不挑食,吃过晚饭,她就进了客栈房间休息,安如山就住在她的隔壁。
连日来不停地赶路,苏桃在马车里待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于是她脑袋一沾床就睡着了。
安如山在隔壁,站在打开的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离桃源村是越来越远了,这也意味着他们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这更意味着他距离那个地方也越来越近了,有些事情,有生之年,终不能幸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