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垣火急火燎的回去,一进门,里厅围满人。
铺天盖地的信纸与说话声将他淹没。
“大少爷!今年私盐卖出去,久久没有收到入账的消息。”
“茶也是如此。”
“前几日送出去的药材蛊毒虫类亦是如此,明明协约里说的一清二楚,拿到东西便交钱。”
“可钱不仅没看到,反而送出去东西比往年的还多?这是怎么回事?”
“行了!都别说了,今年是什么情况,各位不是不知道,大少爷亲自动身,解决销路之事,想必只是出了点小意外罢了。”
“什么小意外?锡城吗?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锡城根本就没有覃珩这个人!全都是假的!”那人拿着一封信笺,气得破口大骂。
傅垣宛如五雷轰顶般,猛然上前夺过信笺。
看清信中的内容,仍是不敢置信。
“大少爷,锡城码头确有其事,但根本就不是覃珩手底下的,而是锡城官府所控。”
“如今的覃宅早已人去楼空,他一卷走我们的东西,就跑路了!”
傅垣强镇定下来,刚要开口,脑中却闪过上次那人拉拽楼妤的场面。
那两日相处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两人视线相视,片刻转移……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会觉着不对劲……
原来,他们认识,从始至终都认识,都在欺瞒自己。
自己还傻傻的质问,她认不认识……
可笑至极。
他紧紧的攥紧拳头,信封捏成废纸,指尖狠狠陷入掌心,气得双目充红。
这时门外又匆匆跑进一人,直接跪倒在傅垣面前。
“大……大少爷!楼……楼姑娘跑了,宅院的所有人,都……都死了。”
傅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眼神中的阴鸷令人害怕,恨不得杀人。
调虎离山,两面夹击,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人的模样,搂着她,得意的神情,仿佛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想此,怒火侵占理智,怒然道:“查,把整个南疆掀翻,也要给我查出来,人和东西,势必给我找到!”
一人站出来,弱弱的问道:“找……找楼姑娘?可我们不应该是去追查覃珩这个人吗?”
褐眸瞥向那人,神情阴冷,沉默不语。
“楼妤与那个覃珩是一伙的,没用的废物!”
一道冷厉的女声传来,下一秒人跨进门槛,来到众人面前。
那句话不大不小,却足以响彻整个里厅,指桑骂槐,似乎在怒骂某人的无能。
傅清清冷眼瞧着他,耻笑道:“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就是你,将楼妤带回南疆,引狼入室,否则傅家会落得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护着她,她能有机会做这些?”
“一心扑在她身上,换来的是什么?”
“傅垣,你这个当家人做得真是失败……”
他愤恨的听完这些话,恶狠狠的盯着。
傅清清毫不示弱的正眼相看,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你,才是那个不配掌管傅家大权的人!”
话出,他气急猛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死死的收紧,力道不断加大。
窒息感传来,脖间疼得厉害,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脸片刻间涨红,傅清清拼命的双手拍打着他的手。
众人当场愣住,惊愕的看着。
傅垣咬紧牙关,掐住她的脖子,从齿缝挤出话,“我不配?你也别妄想!”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质问我?”
那只手全包裹住脖子,力道之大,指关捏得泛白,只要再用力一点,脖颈便会被掐断。
极度的窒息感袭来,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耳边听闻的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见她一副濒临要被掐死的模样,连忙上前劝道:“大少爷!快住手!”
“如今不是内讧的时候,应该赶紧派人去找!”
“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还有机会!”
在人即将咽气之时,他突然松手。
傅清清一下子瘫软在地,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刺激得咽喉又疼又辣,剧烈的咳嗽着,久久没能从窒息感缓过来。
傅垣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人,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二小姐就亲自带人去寻吧?
“若是寻不到,你也不必回来了。”
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但这次却不敢出声反驳,刚才那副杀人的神情,可一点都不像假的。
傅垣说完话,拂袖而去。
傅清清努力的抚顺着气,抬眸看向他离去的背影,阴鸷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他回到寝院,大步走进房间,从书架后,打开一个箱子,拿起里头的东西。
紧紧攥着剑柄,剑身软弱如绢,利刃锋利闪着寒光。
“楼妤……”
另一处。
喻璟带她走进暗室。
“今晚行动,你的佩剑在傅垣那,所以得挑个趁手的兵器。”
楼妤淡淡一笑,“嗯。”
给她挑了几个远程攻击的冷器,最后仍是不放心的,拿出一件衫衣。
“这是……?”
“铁衫衣,刀箭皆可挡,穿上就会伤害不到你了。”
楼妤拿起掂了掂,不算重,随即看着他,戏笑道:“让我穿上这东西?就这么不放心我啊?”
喻璟笑着轻叹一口气,按住她的两肩,“小心点终归是好的,你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再受伤了怎么办?”
她抿唇笑了笑,抱紧他的腰,靠在胸膛处,柔声道:“好,我穿,放心吧,我会站得远远的,像上次杀傅搴一样。”
说完,不经意抬眸,看见了对面的一扇门。
上次来时就有些疑惑,但急着出去,没有出声问。
想此,抬手指着,“那里头放着什么啊?”
喻璟顺着视线看去,勾唇浅笑,“想看看?”
她点点头。
见此,拉着她,来到那扇门前。
拉动凸起的圈环,门自动向两侧缓缓展开。
楼妤好奇的正眼看进去,瞬间呆愣在地。
里头金光一片,目光所及皆是,左侧堆积如山,右侧堆放着好几层的巨大箱子,旁边还有些颇小的。
喻璟带她走进去,来到一箱子面前,抬手打开。
各类金银玉饰,钗凤簪笄,玛瑙珠链,琳琅满箱,异彩夺目。
“这……这些……”楼妤愕然的瞧着。
他拿上一支翠玉镶金的发簪,别入她的发间,片刻打量着,随后垂眸轻笑道:“这些,都是你的。”
紧而又抬手指着面前的几大箱东西,“聘礼。”
牵住她的手,眼含深情的继续说着:“我知你们金京的规矩。”
“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所以,我要用这满屋的重金珠玉,许你个全金京……最盛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