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九平为母亲守了二十七个月的孝,可这不影响蒙学班的发展,因为入门条件低,着实接收了不少学生。
当然,收入不过尔尔。
可喜的是有了女学生,还都是自己族人。
出孝没多久,便听说废除了科举。
“我要上京去……”詹克勤整个人瞧着就很颓废。
“去吧,没了科举,总还有别的取仕门路……”詹九平淡淡点头。
“九哥,陪我一起进京吧?”岳父不支持,不想让他当出头鸟,想让他稳着来,可是他呆不下去啊,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跟岳父姓,一个跟他姓詹,他自觉已经完成了任务。
“我?”詹九平摇了下头后,见詹克勤一脸着急才道:“让我跟你嫂子商量下,我这一摊子,咋办?总得安排安排……”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再去问问其他族人……人多,上路安全。”话一说完,詹克勤便要起身告辞。
“是这个理。”詹九平赞同的点头。
晚间,跟诸兰娘一提去京城,没想到得到的是支持并全家人一同上京。
“去京城吃什么喝什么?”詹九平接手了五十亩地的账目,着实堵心,交上了田税后,也就只够糊口。
去京城?要依附嫡脉?詹九平却不想如此,为了阿鹏与阿程也不能,还得自己家立起来。
“我有个小院子,托给府上二太太……可以暂时当个落脚点,回头买到合适的房子,我们接着再开蒙学班……”为了让詹九平点头,诸兰娘跨坐上去,尖尖手指在细长脖间来回摩挲,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想一想,再想一想……”詹九平哪见过这般的太太,快要招架不住,本想喊外间的云姨娘进来,可却又舍不得将这般的太太给推开。
“想啊,没了科举,那是不是有新学啊?在京城是不是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可以让阿鹏打小学起……”诸兰娘贴着老爷的耳朵慢慢的分析,而屁|股却没有那么安分……非要磨磨蹭蹭。
“啊……”詹九平的脑子几乎停摆,不过他也不会应下什么,只是抱起怀中人几步就上了炕。
一直躲在外间偷听的云姨娘这一回没有进来,知道姐姐是想回京,京城有七姑娘,有四少爷呢。
云姨娘挺想念那个瘦瘦小小的七姑娘,今年也有十岁了吧,不知老太太有没有给七姑娘订下一门好亲事?
云姨娘悄悄的退了出去,想着要如何收拾箱笼,太太想回京,便是老爷不想回也没用,大不了拿着休书,她们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开。
詹九平被太太磨了大半个月才松口……当然,诸兰娘也付出良多,便是有金手指——百病全消也没用,她是睡眠不足。
这个时候,诸兰娘才觉得将老爷养得太好也不是好事,她独自应付起来有些疲累了,阿云也不知道进屋来。
“姐姐,我不在才是对的……以姐姐的本事,老爷早早晚晚得同意……”云姨娘一脸坏笑。
与姐姐一比,自己差远了。
云姨娘自认自己才是最熟悉姐姐身子的人,每一寸都抚|摸过……都亲吻过……像白瓷般精致,像绸缎般滑顺……她不嫉妒,她只有更爱!
“得了,去忙吧……”诸兰娘托腮想着是不是要请镖师,路上不大太平,早年只有恶仆,可如今可以会被土匪给盯上。
要不,装穷,行李少带,兑换成金子分别缝入内衣裤里头,或是鞋底也成,这般一想,立马又将云姨娘给喊回来。
这样那样一说。
云姨娘连连点头。
时间又过去两月才真正启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光!
一行数百人。
这其中有詹克勤岳父家的商队也有詹家族人,以及大家集资出钱请来的护卫。
便是如此,还是遇上了土匪,不过自有商队管事上前去交买路钱。
“还是姐姐的法子好……”云姨娘无脑吹。
诸兰娘只是笑,这一路阿云太辛苦,他们一家三个大人四个孩子,没有带一个仆人。
招弟给安排出嫁了,就嫁在詹家镇;而王家母女早就离开了,她们也学会了洞子菜的种法,找了个老实汉子再婚了,辛苦是辛苦些,可还是能生活下来。
余氏老夫妇,则被安排在蒙学堂做门房(学堂没有关闭,而是转给了同族一名老秀才),家里五十亩地却是托给了族老。
这一位族老每年都要进京一回,与京城嫡支保持良好的关系,正巧可以将每年的租子折出银钱给家里捎来。
一切都是那般的合情合理。
也包括,他们一行七人就两辆老骡拉的车,除了几个打着补丁的包裹外,就只有家乡土特产。
不值钱的水果而已。
他们便是身上的衣衫也是旧的,洗得发白的……
“我们这般着装不知道能不能进詹家府门?要是进不了……”诸兰娘很有自知之明先在外城一家客栈先住下。
“娘,娘,出去玩……”阿程一点不像他哥哥,哥哥像个小学究,弟弟像只小猴子,总是精力旺盛,不到睡着,就停不下来。
“阿程,别闹你娘……”订了两间房,云姨娘带着两个姑娘住,而詹九平与太太带着两个儿子一起住。
“先歇上几日,将京城式样的衣服准上两套换洗的……”诸兰娘跟老爷细细讲自己的计划。
“就买成衣回家修一修。”俩儿子在呢,詹九平只是捏了下手心,其实他是想干些什么,但想想还是罢了。
这里隔音不大好,在家里要如何胡闹都行,就是不能在外边……詹九平还是一名堂堂正正的秀才老爷。
“知道,有阿云帮我呢,你去看看阿云与女儿们……”诸兰娘推老爷去隔壁说几句话。
……
与想像的不一样,诸兰娘一家七口很容易就入了詹府,先一起拜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见詹九平就高兴,问了不少老家的人与事。
诸兰娘一边听着老太太说话,一边对着依在老太太身边的七姑娘眨眨眼,七姑娘长大了——唇红齿白,乌发白肤,清丽脱俗。
就是与诸兰娘一样长得娇小了些。
“好了,你们母女一起说话去……”老太太是真真喜欢这个自己身边养大的孙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将她放在心头。
“谢老太太。”这一声母女,听得诸兰娘眼圈一红,真心诚意的下跪,扎扎实实的嗑了三个头。
母女私下见面,自然先抱一起哭一场,然后才笑着说了分开几年的事情。
这一叙旧,就等来了大太太与二太太。
四少爷没在,不过见大太太一副要干架的样子,便没有问一问。
“你那套小院有人住着,暂时不好搬走……要不,先在府上住下……”外院挨着围墙有一些小院子,是给亲近族人与府上幕僚、大夫、账房、师爷等暂住的客院。
“那太感谢二太太了。”诸兰娘明白了,二太太留自己是为了膈应大太太,婆媳是天敌,妯娌也差不多。
可是诸兰娘却不敢的得罪大太太,于是笑着喊:“阿鹏,阿程过来……”
接着,牵着两个儿子的手,诸兰娘对大太太笑道:“大太太,这两个是我儿子……大的这个与你膝下的四少爷是同一年……”
“乖……”大太太不大自然的笑笑,各给了一块玉当见面礼。
……
“什么?二老爷又添了两个新婚,三位少爷……”在客院一安顿下来,云姨娘又当回了管事妈妈,进后院去后巷找相熟的姐妹打听……
“那廖姨娘呢?”那可是个将二老爷捏在手心好几年的女人,将原主压得生不出半点争宠的厉害女人,咋就能让二老爷有了外心呢。
“廖姨娘没了……”云姨娘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即觉得痛快,又带点惋惜。
“什么?廖姨娘没了?怎么没的?”诸兰娘惊道,不会是被太太算计的吧。
“听说是与老爷一回遇水匪,怕受辱,自己跳下水……尸身也捞不回来……”云姨娘不由便回想着自己与姐姐也受了辱,却选择活下来,还能将男人捏在手心里,原来自己与姐姐比廖姨娘还要更厉害些。
“……到头来,她还成了个忠贞的呢……”诸兰娘淡淡来一句,感觉被死去的廖姨娘给讽刺了一回,可她就是不死,又如何?她还要活得更好……
“姐姐,死了有什么了的,我们活着才是好的……”云姨娘立马抱紧诸兰娘,伸手用揉她的胸口,生怕姐姐会气着了。
“大白天的,你们干嘛?”詹九平在书房呆了半日,出来透透气,哪知看到了什么?这一对妻妾也太和睦了吧。
“姐姐,胸口疼,我给揉一下……老爷,您忙自己的去,姐姐有我看顾着呢,少爷姑娘们都在府学里吃午膳,老爷,你就跟着外院管事们一起吃吧……我先陪姐姐去歇一会……”云姨娘挑眉轻笑道。
“你你你……我来陪太太……你去书房整一整,然后去烧水,等下就要用……”詹九平大步进屋,却将云姨娘给攘出来。
“你们又玩什么?九爷,我们合计合计,去哪里办蒙学堂,我还要办女学……”她,诸兰娘就是要活着,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凭什么没脸面的成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