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在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里,已经屡明白了。
那黄公子说的,也不过是假设,当不得真的,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那就是白搭。
现在他一力保下江公子,江家只会对他感恩,说不定一高兴还会提拔,升他的官儿呢!可若是他把江公子给绑了下牢狱,只怕跟江家得结仇。
跟偌大的江家相比,他算个什么啊?弄废他跟弄废一只蚂蚁似的简单。
他可不能为了两个妇孺,就把自己的前途给葬送了。
知县这么想着,殊不知,升官儿的机会就在他面前。倘若他坚持下来,硬挺着把江公子定了罪,那他估计能飞黄腾达也说不好。
可惜,他不知道。
唐逸幽幽的看着他:“知县大人,这就是您的判断吗?”
知县不大敢看他的眼睛,这感觉让他觉得十分见鬼。
“对!陈氏没有确凿的人证或者物证,那就无法证明她是被冤枉的!”
“天爷啊!没天理啦!这老天爷是瞎了么?我可怜的女儿,啊……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一时贪心,都怪你那没用的爹,什么时候生病不好,非要这时候生病,没天理啊,呜呜呜……”
躺在担架上的陈雯雯全程几乎都没有什么神情,她就那么木讷的躺着,仿佛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
看着她娘哭成这副模样,她眸子终于有了些波动。
“娘……女儿,被污蔑了清白,万幸……您还肯信女儿,还有、那几个好心人……就、已然无憾。女儿,从不后悔……来世上一遭,谢谢您,我死以后,定然要平安活着……”
“不、不,娘错了,娘错了……雯儿,你可不能放弃啊!呜呜呜……”
陈婆子没想过来了衙门想找县老爷还女儿清白,谁成想竟然是毁掉她女儿的最后一把刀。
她开始后悔来衙门了。
为什么要来衙门?不来的话,说不定求求江公子,还能放过她女儿一马呢?
知县看着这一幕,咬咬牙,从桶子里抽出令牌狠狠地朝地上丢出去,仿佛要把自己残存的良知也一并丢干净了。
“都愣着干什么呢,带下去,浸猪笼!”
秦若岚大喊一声:“哪有这样仓促审案的?那情夫呢?难道不该把人带上来当面对质吗!为什么来不了,是因为被那个江公子打死了!若是要把陈氏浸猪笼,也该把那江公子一并打死才对!一命抵一命!”
繁星跟着起哄:“就是!县太爷这么审案未免也太偏颇了,怕是收了银钱,或者畏惧江家的势力,所以就由着他们只手遮天吧?以后是不是再有类似的情况,您也要无条件的护着江家?!”
小壶子也凑热闹。
“一命抵一命!那江公子目无法纪,乱用私刑,也该一并处决了才是!您这是包庇!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秦若岚早预料到这情况,丢出硬核王炸。
“对!不能包庇!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江家凭什么例外,难道比天家还要高贵?知县大人,您怕不是想造反?!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