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蜈蚣妖全都愣了。
卫平安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轻松,听起来就像是在跟它们闲聊一般。
以至于它们本能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或许那句话并不是‘你们可以去死了’,而是‘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但紧接着,刘星的反应便让它们彻底搞清楚了状况。
不过刘星的动作太快,它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再次求饶,刘星就已经干脆利落的送它们去见了土堡内那些已经死掉的同族……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卫平安很清楚这样的道理。
除非是天狐一族,那种对人族存在着一定的善意、基本上不太可能跟人族敌对的妖魔种族,彼此才能够保持友好的关系。
至于其他的妖魔种族,活着永远不如死了好!
不再去看已经变成了尸体的那两只蜈蚣妖,卫平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将近二百名人族俘虏的身上。
而此时的人族俘虏们,一个个看起来却无比惊惧。
主要是卫平安轻描淡写的便处决掉了两只蜈蚣妖,让这些人族俘虏们打心眼里的感到恐惧。
“你们……为什么要帮着妖魔做事?”
卫平安环视了这些俘虏们一圈后,沉声开口问道。
俘虏们一个个低着头,连敢于抬头和卫平安对视的都一个也无,更别提回应卫平安的质问了。
“没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你们的同胞、手足,甚至可能你们的父母、兄弟都正在被妖魔们当做食物去吃掉,而你们却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在妖魔手底下做事,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们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卫平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但就算他尽可能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可场间其他人仍旧能够从中听出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依旧没有人回答,俘虏们只是把头低的更深了些。
如同鸵鸟似的,仿佛只要将脑袋埋进了沙子里,就万事大吉了一般。
至于露在外面的屁股,没人在乎。
看着这群俘虏们的反应,卫平安一时间颇为意兴阑珊。
既然这群人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给妖魔打下手,那便意味着他们本就属于人族之中的墙头草类型。
这种类型的人,数量不要太多,如果遇到一个就生一次气的话,卫平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什么都不用干了。
摇了摇头,卫平安周身浩然气涌动,再次用浩然气凝聚出了长剑。
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俘虏,突然厉声呵斥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俘虏们下意识的选择了听从,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卫平安手中拿着的长剑。
气氛微微骚动了下,俘虏们的脸上尽皆浮现起了恐慌的神色。
“你们背弃种族、甘为妖魔牛马,此为不忠。你们让爹娘蒙羞、给祖宗抹黑,此为不孝。你们借势为恶、持身不正,此为不仁。你们寡廉鲜耻、毫无底线,此为不义。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该杀!”
卫平安每说一句话,手中的长剑就会举高一分。
当他说完了‘该杀’两字后,手中的长剑直接用力劈下!
这样的举动,让场间将近二百名俘虏全都看的惊恐万状。
可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修者,所有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充其量比普通人强壮一些罢了。
所以面对着卫平安的这一剑,他们别说抵挡了,就连些微的躲闪动作,都根本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用浩然气凝聚而成的长剑,骤然间光芒大放,仿佛要亮瞎他们的眼睛一般!
下一秒钟,他们便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一剑杀了将近二百人,卫平安的情绪却没有什么波动。
放在差不多三个月前,他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这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哪怕卫平安经常自省,因为二世为人的关系,他能够比较清楚的认识到自身正在不断发生的变化。
但这种认识,很难做到绝对准确。
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不疯魔、不成活。
为什么在另一个世界,很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都会患上战争创伤综合症?
就是因为极端环境下,人体的心理和精神会被严重的扭曲。
时间久了,这种扭曲会导致许多人根本没办法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太夏的情况当然不能跟前一世里的战争相提并论。
因为前一世的战争,归根结底仍然是人和人的战争。
而太夏的矛盾,却是人和妖魔之间的种族之争!
相比于人类内部的争端,这种不同种族之间的冲突,会更加的血腥、更加的残忍、更加的没有后路可言。
输了,或许便是种族灭绝的下场。
所以相对的,在看不见的角落,需要承担的心理压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把尸体都烧了吧,已经是夏季了,白天的天气比较热,如果尸体都留在这儿的话,容易出现瘟疫。虽然这附近比较荒凉,也没看到什么村子。但若是有人偶然经过的话,还是有出事的风险。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这土堡对付一宿。明天天亮了之后,咱们再出发。”
卫平安散掉了浩然气凝聚出来的长剑,一脸平静的同刘星吩咐道。
而那将近二十位刚刚被他救了命的年轻姑娘们,此时此刻再看向他的眼神中,却已经不再只有原本的崇拜和感激之念,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虽然那些姑娘们也觉得这二百名俘虏该死,可亲眼看到卫平安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便当场将所有俘虏全部杀光,依旧让她们控制不住的感到恐惧。
卫平安也注意到了那些年轻姑娘们的眼神变化。
不过在他看来,这属于正常现象。
能被大众所理解和包容的,往往不意味着正确。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平庸无能之辈,都是人群之中的大多数。
他们唯一的作用,只是繁衍种族而已。只有最好的和最坏的,才能创造人族的历史。
虽千万人吾往矣,很多时候,不仅仅是一种勇敢,更是一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