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平安发回京城的信件里,除了给你的那封以外,还有给我跟宁道古的信。不过相比于给你写的内容,我跟宁道古收到的信件,就要正式许多了。”
夏启明说话的同时,身体则是跟着车厢的颠簸而不停的摇晃着。
反观夏初晴却是坐的纹丝不动,仿佛车厢的颠簸对她起不到任何的影响。
“尽管离京的时日不久,但平安已经遇到了许多事情,对于京城之外的这整个天下,有了一个初步的、还算具体的了解。这非常不错,对于他的成长,是极为有好处的。”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的境界居然能够提升的如此之迅猛,一月坐忘,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我知道他身上藏着秘密,可现在看来,他所藏着的秘密,怕是比我想象的更夸张。”
说到这里,夏启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然,这应该不是坏事,如果平安的变化和发展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那其实也就意味着,平安最终至多是跟我一样罢了。
可仅仅只是跟我一样的话,已经证明了是无法挽救整个种族的。即便是勉力维持,也开始渐渐变得力有未逮,所以就让他自己去闯吧,他的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
哦,对了,宁道古收到平安的信时,严良那家伙刚好在六扇门里串门子。得知了平安应该会在青州城住一段时日后,就直接给平安写了封信,你要不要也写一封?”
夏初晴微微皱眉道:“严府尹给平安写什么信?平安在外面游历,跟京都府应该牵扯不上关系吧?”
夏启明解释道:“六月中旬,徐州吕家的老太君要过七十大寿,严夫人便出自徐州吕家,所以要赶回去给老太君祝寿。
严良琢磨了下平安离京后游历的路线,发现平安是按照冀州、衮州、青州的顺序走的。这样一来,刚好要路过徐州。
毕竟,青州同时跟衮州和徐州接壤,离开青州后,想要再去其他地方,便必然是要过徐州的,除非平安走回头路。
于是严良就想着,给平安去一封信,让平安过徐州时,在州城暂留些日子,看顾下严夫人。吕家最近……不安生。”
大概是按照这个地形写的~~有个概念就行了~~
夏初晴眨着眼睛想了想,开口问道:“严思敏会跟着严夫人一起回去吗?”
夏启明愣了下,旋即有些不确定的摇头道:“我不清楚,按理说应该不会,此行路远,严良的闺女又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未回过徐州,纵使是吕家老太君的七十大寿,以外姓之女的身份,也是没必要前去的。”
夏初晴闻言,不由有些犹豫。
但这种情绪才刚刚滋生,便又想到了卫平安已经坐忘的事实。
瞬间大脑一片清明,所有多余的想法全都泯灭,只剩下了要继续拼命苦修、绝对不能被卫平安落下太远的执念。
“等今日回家后我便给平安写信,让严府尹那边稍等吧,我写完信后,跟严府尹的信一起发青州,这样也能少占用一趟路线。爹,平安的境界提升如此之快,真的不用担心他走火入魔吗?虽然你之前保证过,可我总觉得不踏实。”
夏初晴略显担忧的问道。
夏启明回忆了下,接着非常肯定的点头道:“不用担心,你可以担心他的任何事情,唯独不需要担心他会不会走火入魔。别说他一月坐忘了,他就算是一夜通幽,都没有任何问题的。”
夏初晴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再次得到了自己亲爹肯定的答复,也就不再纠结。
父女俩正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到了太白楼前。
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由秦修文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前往简正初府上迎亲的。
但由于秦修文一直缠绵病榻,迎亲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便由秦修文的堂弟秦修贤代为迎亲。
而秦家宗族又都在荆州,京城秦汉阳虽然是吏部考功司的员外郎,可迎娶的是户部下任尚书的女儿,员外郎的宅子自然承接不了那么多的宾客。
于是便由秦修文的爹娘出银钱,直接包下了整座太白楼,用以招待所有来宾。
没错,秦修贤已经被放出来了,他爹秦汉阳也成功的渡过了之前的危机,继续在吏部考功司员外郎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父子两人所犯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有没有人愿意出面做保。
而作为秦家在京城硕果仅存的代表,秦汉阳对于秦家来讲极为重要,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拿下。
所以在秦家和朝廷内的某位大佬双向奔赴下,秦汉阳最终只是被申饬了事,背了个罚俸一年的处罚罢了。
这种处罚,对于秦汉阳来说,当然是毫无感觉,纯粹属于象征意义,用来堵人口舌的。
反正他也不靠着俸禄活。
当然,为了达成这样的结果,背后自然很是有一番激烈的利益交换。
牵扯其中的大佬比较多,以至于严良都不得不选择了退让,没有再继续坚持必须拿下秦汉阳的要求。
不过严良也没亏就是了,京都府最近这段日子几乎没有被人责难过,弹劾京都府的奏章数量,更是骤降到了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两成左右。
因此尽管对于秦汉阳逃过一劫而感到不爽,可严良这些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惬意。
当夏启明和夏初晴从马车里下来时,刚好看到严良也下了马车,夏初晴敏锐的发现,严良是独自前来的。
严思敏和严夫人都没有陪同在身旁!
心下顿时预感不妙,看到严良主动朝着这边走来,没等严良跟夏启明见礼,夏初晴就抢先开口问道:“府尹大人,思敏没跟着您一起吗?”
已经摆出了见礼姿势的严良被问的怔了怔。
不过立刻反应了过来,大概猜到了夏初晴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也不隐瞒,很是坦诚的说道:“思敏要跟她娘亲一起回徐州,所以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夏初晴丝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平静道:“原来如此。”
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但空气中却弥漫起了蜜汁尴尬的氛围。
打破这种尴尬的,是来自于一名简府下人的惊呼声。
“出事了!诸位大人快去瞧瞧吧,秦……秦少爷他……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