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夜
热火朝天的华姆利恩让死气沉沉的艾德莱斯山脉南部瞬间复活了，无论是土匪，还是地精，都因为共同的敌人开始汇聚资源，大量的各族军队统一起来，进驻血族地盘，构建防线。血族将老弱妇孺安置到华姆利恩专门开辟的血族居住区，青壮年加入联军，这个联军囊括了华姆利恩周边几乎所有势力，包括人类、精灵、血族、矮人、地精、魔族、兽人等维德星球的主流种族，除了血族，其余种族的军事人员均由米兰任命的王国军队最高指挥官潘德将军统一指挥。
虽然安娜九世对于联军乐见其成，但交出指挥权仍有顾虑。她倾向于血族主导，也就是以血族为核心建立联合司令部，毕竟华姆利恩的实力并不比血族强多少，哪怕血族如今大不如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姆利恩还不够格当这个老大。米兰本人无所谓，大敌当前为这点蝇头小利争来抢去不值得，但她必须考虑到实际情况。华姆利恩在贝尔提亚河下游开始扎根，土匪被吓破了胆子，暗精灵姐妹控制的所谓“梅瓦尔联邦”实力弱小，在血族冒头之前，华姆利恩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如果将指挥权交给血族，不说其他人如何看待，和血族根本不熟的土匪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刚刚加冕的米兰也不可能一一解释。既然安娜九世执意不肯交出指挥权，米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便横生枝节，索性分开指挥。
王国政府的统治基础还很薄弱，境内更是以巴塞托斯人为主体，人类和血族之间的龌龊事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分开作战也省得出现摩擦。不过，暗地里米兰也少不得和巴维尔嘀咕：“还想趁机消除隔阂呢，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多好的机会，安娜九世不珍惜，罢了罢了。”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的恩斯特溜溜达达，不知不觉来到血族的地洞入口，见守卫洞口的血族战士中有个姑娘，定睛一看，盘靓条顺，比例完美，绷着一张脸更显风情。本来魔族游侠都一条腿往下迈了，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转上两圈，凑到姑娘面前嘻嘻笑道：“下面有人吗？”
姑娘看看他，没应声。
恩斯特余光往旁边一瞥，见另一边的血族战士横眉怒目，继续笑道：“就这么几天了，老绷着有意思吗？放松，放轻松。”
一男一女同时翻个白眼，恩斯特这才往下走去，就着石壁上放置的晶石光芒他看到前方有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弧度轮廓堪称完美。而在影子对面，是犹如实质的无尽罡风和深不可测的大空洞，令人心生寒意。再走近一些，恩斯特发现罗也沙琪正拿着通讯终端展开了全息投影，与之通话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精灵魔法大师莱卡·凯瑟林。
“……加库玛大陆我确实有所耳闻，一直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实存在。”莱卡温润如玉地笑着，“我也听过杰瑞斯特八爪章鱼的名头，牠生性凶残，是水系超阶魔兽中的佼佼者，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在杰瑞斯特八爪章鱼的主场战胜牠。”
罗也沙琪马上明白了恩师的意思，忧虑道：“如果只考虑保卫本土的话，应该能挺过十五天，既然杰瑞斯特八爪章鱼是海洋魔兽，贸然离开地下海冲击地面的可能性不大。现在王国已经联合了周边的绝大部分力量，除了我、萨冰娜姐姐、安达大哥，还有小艾、尤吉菲尔、苏娜姐妹这样的高端战力，只要杰瑞斯特八爪章鱼不亲自出手，我想不至于一败涂地。”
莱卡微微一笑：“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罗莎，你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看好你。不过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得知华姆利恩的情况后，我已经给西南分部的温·风发去了消息，他正在筹措物资，你也和他联系一下。”
“导师要不说，我都快忘了风大哥了，他可是西南商会的负责人，手头最不缺的就是物资！之前我都是想着维多利亚集团远在天边，物资筹措与运输都赶不及，却忘了近在眼前的风大哥，还是导师提醒了我。”罗也沙琪眼前一亮，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那么，免费吗？”
莱卡笑骂道：“集团是做生意的，你见过生意人做赔本买卖吗？”她吐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可以赊欠。”
“导师万岁！”
莱卡望向黄金矮人身后，后者也回头看去，恩斯特站那半天了，只是师徒俩聊得忘我才没有注意。魔族游侠走上前，挥挥手算打招呼，开口说：“大师，听说你带人去泰伯斯坦访问了？”
罗也沙琪见精灵魔法师的眼神飘过来，立马承认：“是我和他说的。”
恩斯特强调：“除了你们内部人员，罗莎应该只和我一个外人说过。”这话是真的，两人最近“如胶似漆”，某天罗也沙琪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虽然没细问，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初巴维尔阻止庄林窃听黄金矮人和萨冰娜的谈话，是觉得人家内部的事明显不想说给外人听，那就没必要打听。恩斯特可没这个觉悟，一听维多利亚集团派出所谓的商团出访远在东方的泰伯斯坦联合王国，尤其挂帅的人选还是地位崇高却局限于元素领域的精灵魔法师，便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莱卡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个人，恩斯特眼皮厚不觉得什么，罗也沙琪很快羞红了脸并别过头，“商团距离泰伯斯坦已经不远了，我们正停留在一座小镇，正好有时间和你们聊聊。”
听了这话，恩斯特从腰后拽出一张粗糙但足够两个人躺平的棉布垫在地上铺展开来，招呼黄金矮人一起坐下。莱卡再是淡然也愣了半天，顿了顿道：“你们对都影废土了解多少？”
恩斯特道：“都影污染区是五十年战争的遗毒，迄今为止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理方法。我相信大师对此有一定的研究，此去泰伯斯坦名义上不就是合作治理废土？”
“维德人用八千年的时间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文明体系，却一夜之间被战争摧毁，这是最大的悲哀。”莱卡说，“曾几何时，战争推动社会革新，科技进步，几十万乃至几百万人的大型会战让大地颤抖，然而在战争过后，旧的秩序破碎了，新的秩序在废土上冉冉升起……”
恩斯特点点头，转头对女矮人小声说：“莱卡大师还有一颗文艺的心？”
罗也沙琪愕然无语，莱卡肯定听到了，继续说：“五十年战争是白山纪元以来维德文明一次空前的浩劫，全球都在黑暗中挣扎，对都影污染区的扩张束手无策，得过且过，麻木不仁。在这样的黑暗时代，维多利亚集团横空出世，集团上下始终相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过去之后，就是破晓的曙光。而所谓的都影废土，并非不可战胜，出发访问之前，集团内部已经进行了多例的成功研究；泰伯斯坦联合王国拥有广袤的领土和多样的种族，国境内大片土地被废土环绕，有足够的动力去治理废土……”
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恩斯特很虔诚地问：“所以，大师是真的去和泰伯斯坦人搞贸易以及废土研究的？”
“是的，这一点确凿无疑。”
“华姆利恩这里也有大片废土，我们急需拓展生存空间，何况还有你的好学生在此，维多利亚集团就算不派比肩大师的人才，派一队学者来也可以吧？”恩斯特毫不客气地搂住了罗也沙琪的肩膀，后者微微挣扎，不好意思在老师面前失态，只是低眉顺眼地盯着地面，其实一只手已经伸到魔族游侠的后腰使劲掐他的嫩肉。
莱卡用母亲般慈祥地目光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华姆利恩太弱小了，别说集团本部，就是西南商会也不会为了翻越艾德莱斯山脉到华姆利恩做生意，那肯定是赔本买卖，我除了是魔法师，还是生意人。不过你们终究是一簇火种，我才知会温·风给你们筹措物资，祝你们顺利度过难关。”
恩斯特按住罗也沙琪掐自己的玉手，仔细琢磨莱卡口中“火种”的含义。他有些明白了，维多利亚集团左右逢源不假，可也是看碟下菜，泰伯斯坦这种已经成体系的庞大帝国，就算不是首选，对维多利亚集团也有了与之谈判的资格。维多利亚集团既然不愿建立与维护某种政治|制度，就必须选择与现存的国家交流，像华姆利恩刚刚成立，不说底蕴，人口估计还没有维多利亚集团的员工多，科技树没点开，人家要是和你合作，那不是做生意，分明是扶贫来了。
至于所谓的火种，恩斯特将其理解为维多利亚集团对现存于世的势力集团一种隐约的期盼。无论是哪一种势力，哪怕是铁列克奇的军政府体制，也属于维德文明的一部分，只要能结束漫漫长夜，开创新秩序，甭说军政府，就是独|裁政府也能接受。
漫漫长夜啊！
恩斯特出了神，脑袋歪了歪，不小心和罗也沙琪的俏脸相触。他只是一愣，然后很自然地亲了下去，罗也沙琪反应不及，只好一侧脸，让他亲在右颊。
空气顿时旖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