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师和学生
三人分别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口的巴维尔终于问了一句：“战神教会的战阵神术到底是什么？人死了竟然变成一堆灰？”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
“这正是我想问的。”恩斯特也想起这茬。
罗也沙琪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导师说起过，战阵神术是战神教会独有的一种能量转换方式，不同于神降术。足够强大的个体保持对神明的虔诚可以进行神降，或者以集体的力量完成神降，战阵神术则是神降术的另一种变形，不用事先沟通神明，只要有足够的个体就能发动。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正如我们所见，为了对抗军团级法术，神官团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这是因为战阵神术就是依靠燃烧生命为代价，贡献肉身取悦神明，所以区区二三十个低级别的神官牧师就可以挡下军团级法术，除了他们的献祭，还有神明降下的力量在起作用，两者互补，就是传奇强者的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打破。”
“传奇强者可不是军团级法术需要蓄力，根本不会给战神教会发动战阵神术的机会，而且战阵神术太过消耗人命，一两次还行，多玩几次也不剩几个人了，只能说有利有弊吧。”恩斯特摸着下巴说。
巴维尔一路思索着找到姐姐和雷德力克，灰街人大多聚集在一起，战斗虽然惨烈，好在爆发于一线，后方的劳工没受波及。潼恩和海页围在安希扎娜身边，庄林也在，看样子两个孩子对父亲的排斥有所减弱，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倒是拉近了三人的关系。
“哥哥，你受伤了？”离得近了，雷德力克先叫起来。
巴维尔低头看了看，胸口被铁卫兵划了一道口子，不深，已经结痂了。这一夜又是战斗又是奔波，他倒没什么感觉，想来可能和最近的疯狂锻炼以及签约元素精灵有关，这点小伤也就和虫子叮了一口那么简单。
摆摆手，巴维尔表示不碍事，和奇拉维、罗迪克打了招呼，坐到了姐姐身边。这一夜没个停歇，一坐下疲累感涌上四肢百骸，安希扎娜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让我睡会儿吧。”巴维尔往后躺倒，到底要不要跟随行动，刚才并没有定论，他还是先养好精神再说。
另一边，该休息的都休息了，罗也沙琪却在躺了片刻后起身，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先给火鸟喂食。她一边从裂痕里掏出干净的生肉，一边对火鸟说：“军团级法术不是普通的单人魔法，你不要轻易对抗，没有我掩护，召唤大型魔法很容易出意外的。”
“魔兽不会因为危险而退缩，我们的本性就是觅食、繁衍，以及战斗。”正中间的脑袋叼住生肉，剩下的八个脑袋欢叫一声，一起伸过来撕扯，火鸟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当然，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并肩作战？平等的契约，你随时可以单方面解除。”
“想听真话？”
“总不能真因为没有饭辙吧？”
火鸟用巨翼抹了一下嘴，惊讶道：“我还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没想到你还有怀疑？”
“……你认真的？”
“魔兽的本性是觅食、繁衍和战斗。”
罗也沙琪笑了笑：“简单粗暴。”
“这是我们族群的本性。”
一人一鸟进行了深入友好的交流，关系有所增益。罗也沙琪跳上火鸟的巨背，一跺脚：“上天！”
莫巴沙九头鸟一个助跑，盘旋而起，论飞行速度，牠比不过风属性的风凰，论姿势优雅，牠也比不过难得一见的“爱美天鹅”，但在高阶魔兽中，牠的战力已经属于顶级。罗也沙琪坐了下来，取出自己的通讯终端，开启内部频道，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那边似乎很忙，过了一分钟才接通。
一道光影自终端中心浮现，映入眼帘的是高挑的身材和精致的容颜，以及掩饰不住的成熟风韵，精灵魔法大师莱卡·凯瑟林面带微笑：“罗莎，好久不见。”
“导师安好。”罗也沙琪垂首致意。
“好了好了，你没事是不会联系我的，有话就说吧，我这边开会呢。”莱卡身后的背景是一条长廊，插满了金色剑犁倒立交叉图案的红旗，墙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同样图案的徽记，那是维多利亚集团总部的顶层布局。
罗也沙琪常常跟着导师在总部出入，自然不会认错，她不急着说自己的事，倒是好奇导师这样纯粹的研究人员都要开会，是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吗？
“会议由莎日文娜女士主持。”莱卡淡淡地说。
罗也沙琪眉心一凝，在维多利亚集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是一把\/手，无论外界看来怎样神秘，董事长都牢牢掌控着局面，无人可以挑战其权威。不过，董事长也不是事必躬亲，一些琐事那是不管的，只有重大决策才会下达指示，无论这个指示在当时多么荒诞，事后都证明了董事长的正确。而代替董事长全面管理维多利亚集团的就是董事局，董事局设常务副董事长一人，副董事长两人，董事若干，能进入董事局的，就代表已经进入了这个商业帝国的金字塔尖。平日里董事长不露面，董事局由常务副董事长主持工作，也就是说，董事长是一把\/手，常务副董事长就是二把手。
莎日文娜，即是维多利亚集团的二号人物，履任常务副董事长已经长达十年。
“是董事局会议？”罗也沙琪不由坐直，能让莎日文娜亲自出面，想想也不简单。
莱卡摇摇头道：“前几天刚刚开过常会，昨天又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今天莎日文娜女士主要是召集我们这些研究人员，参会的行政人员没几个。”
越来越有意思了，罗也沙琪追问道：“参会的都有谁？布洛林主\/席参加了吗？”她这么问是有依据的，莱卡身为魔法师联席会议副主\/席参会，那身为主\/席的布洛林很有可能不会落下。
“没有，布洛林主\/席有事外出，只有我和爱丽丝在。”莱卡说。
爱丽丝是魔法师联席会议两位副主\/席之一，和莱卡在地位上并肩齐驱，不过能走到极致的魔法师很少有争权夺利的想法，做研究还来不及呢，所谓的头衔并不重要。听莱卡的口气，布洛林要是没有出门，肯定也被拉去开会了。这些满脑子追求真理的魔法师平日里吃饭喝水甚至解决性需求都得挤时间，让他们开会可不容易，只能说明事关重大。
“是什么议题？”罗也沙琪终于问到正事。
精灵魔法师微微一笑：“这是机密。”
“导师！”
“我是一个自律的维多利亚集团员工。”
罗也沙琪咬牙切齿，她看出来了，导师根本不急，所谓的机密估计也是话到嘴边信口一说。真是机密，以导师谨慎的性子，连“开会”这个词都不会吐露，现在该说的都说了，莎日文娜主持会议，两位魔法师联席会议的大\/佬参会，剩下的不能说？她可不信。
她是脑子不够用，但也不傻。
看着莱卡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黄金矮人依照经验找寻导师话中的漏洞，从开始到结束，一句话一个字的琢磨。终于，灵光一闪，罗也沙琪拍拍手：“导师，您是自律的集团员工，这我知道，可我们现在是师徒之间的闲聊，哪有什么机密？就是闲聊。”
“小机灵鬼。”莱卡嘴角上挑，“好了，我随后发给你一份可以公开的资料，阅后即焚的那种，你不要轻易外传。”
“谢谢导师。”
莱卡就要关闭通讯，罗也沙琪这才想起还有事没说：“等等，导师，我问一下，巴塞托斯附近有没有我们的人？”
“想求援了？”莱卡门儿清地说。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罗也沙琪也不装，摊摊手说。
“巴塞托斯的情况，除非有第三方势力强势介入，不然被铁列克奇吞并只是时间问题，你还是考虑怎么安全撤走吧。”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人手实在紧张，需要转移的人也很多，我知道导师你门生众多，给我派几个我压力就小多了。”
莱卡笑骂道：“你想得倒美！这事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轻易去沾？也就是你，有我在中间打马虎眼才没有人去找麻烦！”
罗也沙琪厚着脸皮硬求，莱卡无奈道：“你试试联络萨冰娜吧，我没记错的话，她最近就在巴塞托斯一带。”
“除了萨冰娜姐姐呢？”罗也沙琪豁出去了，甭管有用没用，现在扒到篮子里就是菜。
莱卡狡猾一笑：“那就看萨冰娜身边有没有同伴了。”然后直接挂断，没给徒弟再次死皮赖脸的机会。
罗也沙琪马上拨通了另一组号码，这次接通的很快，光影之中现出一道看似纤细实则强健的靓丽身影：“罗莎，你有事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