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堠和丑堠!
“丑堠是否还完好?”
卯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枯萎林尤蒙的那座山。
但是丑堠呢?
联想到被爷爷拍碎的那座山,因为那座山上的土和卯堠的水类似,都有着吞噬灵力的能力,莫不是它就是丑堠?
项北飞又想起了一件事。
【酉堠北三十】
这是爷爷满是雪花的系统界面上偶然出现的几个字眼,那天出现这个字眼后,他就莫名其妙去拍那座山。
那酉堠也是指一座山吗?
“酉堠北三十,卯堠,丑堠,酉堠。”
项北飞琢磨这几个字。
堠,这个字,本意是指用来记数的土堆,也就是里程。
酉如果按照十二地支来计算排第十。
酉堠,莫非是指第十座土堆?
这些所谓的堠,会不会是域外荒境的一种路标?
域外荒境极大,也非常诡异,因为那里有各种能力不弱于系统觉醒者的荒兽,会更改各种地形。
在域外荒境,方向是不绝对的,有可能他自己认为走的是东面,但实际上他不知不觉就顺着西边走,哪怕靠着系统的指引也没用。
一般经验丰富的拓荒者都会靠着树木的分布、地形的特点或者类似一受惊吓羽毛就会朝东面竖起的东引狐这种荒兽来确定方向。
但是即便是这种方式,到了绥域开始,也会迷路。
比如骆老追踪一个炼神期的不羁,都让对方给溜走了。
——我们终于找到了卯堠,这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从日记上记载,项天行同志似乎是靠着“堠”的指引来前进的。
难道说重点在于“堠”的原因上?
不羁也去了那里,难道说不羁和项天行都靠着堠的指引前进,而骆老不是,所以骆老才会跟丢的?
那自己是否也可以靠着“堠”去找他们?
项北飞对这个想法颇为讶异。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爷爷突然会去拍山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规律?”
项北飞琢磨着,又把上次自己在孔府盛宴关于爷爷的系统界面出现信息的视频给调取出来。
因为爷爷的系统过于奇怪,所以他把关于爷爷发生异常的视频都给截取下来,留在手机里,经常查看。
项北飞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视频,又把爷爷被一块板砖砸的监控调取出来,接着他瞥到了监控的日期。
十二月十四号!
“这个日期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熟悉……”
项北飞仔细推算了一下,紧接着诧异起来!
“十二月十四号……那天不是我在枯萎林的时候吗?”
项北飞再三确认了一下,发现正是这个时间!
爷爷被自己系统扔出板砖砸懵的那次,正是他在精英新生大赛上,在域外荒境带着队友在枯萎林穿梭的那天!
上次项北飞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他在那座山的时候,枯萎林天黑和天亮并非是规律的,导致他忽略了事情发生的具体日期。
可是细细一推算,自己在那座山和遗貌鬼须交手的时候,日期正好和爷爷被系统里出现的板砖砸中的日期相吻合!
“我在卯堠的时候,爷爷的系统扔出了一块板砖?”
项北飞十分意外!
那一月份爷爷的系统出现【酉堠北三十】的提示,这又意味着什么?
项北飞脑海里疑问越来越多。
至少有了一个方向,或许等自己做好准备的话,就可以从经常被爷爷拍碎的那座山开始查起。
——
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查看着整本拓荒日记。
项天行同志在拓荒石里的记载并不算详细,即便他都把信息给复原了,但日记里很多事情也记载得模棱两可,他留下这块拓荒石的时候,也是有所保留地记载。
【可是我们必须去寻找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很重要,它不仅关系着我们,也关系着整个九州所有人未来的方向,最重要的是,它关系到我们的儿子。他还没有觉醒系统,我知道他会迎来那一天,但对于那个时刻又有些忐忑。
儿子,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机会看见这些,但我和你妈妈都知道你很特殊,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我们并非不愿意在家。
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去寻找自己的答案,踏上跟我们一样的路——我知道你会的,如果我有这样的疑惑,你肯定也会有,所以你得去寻找属于你的答案。
但我希望你至少要拥有化窍期的实力。如果你不能达到这个程度,那我更希望你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项北飞看到这里,微微皱眉。
但他没多想什么,继续往下翻。
【这次的情况很诡异,我们遇到触须怪了,这种能够寄生在别人身上并且以人死前最后样貌出现的怪物,暂时还没有定名字,我打算叫它们鬼须。
这种荒兽智商极高!
它们和我们所见到的所有荒兽都不一样,很强大,也很聪明,我遇到了一只实力达到炼神后期的,它伪装成一个小女孩,会说我们的话,想要引诱我们去一个山沟。
我和莲决定去看看,不出所料,有鬼须看中了我们俩的身体,还带了个化窍期实力的在那埋伏我们,这不是最让我们意外的,让我们意外的是,它占据的是一个猎荒者的身体。让我有些担心,因为猎荒者,只在甸域工作。
而这里是要域!
总之我还是决定杀了它们,然后继续往前走。】
——
“他比我想象得实力还要高。”
项北飞颇为意外,杀一个化窍期的遗貌鬼须,对他而言,好像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件事。
他继续往后翻,日记本最后一页只有几行字:
【7月30日,越往深处走,越不对劲。我决定把自己的拓荒石留下,接下来就用莲的。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找到它,不管怎样,如果你也是来寻找答案的人,在得到这块拓荒石后,请注意沿途的堠。下一步我们要去寻找辰堠,从辰堠开始,我会以自己的方式留下拓荒点。
另外,一定要阻止不羁,他们远远不仅仅只是想要针对联盟那么简单,我在某个堠的时候,发现了不羁的一个据点,他们竟然也来过这里!不过他们很明显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我想他们肯定意识到自己一开始没有按正确的方式寻找,所以回九州去重新计划。
我担心这块拓荒石落在不羁手上,所以接下来的话,我会用特殊的方式来保密,九州应该只有一个人懂得如何解读我的秘密】
——
拓荒日记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
不过这日记本是从拓荒石上面拓印下来的,所以项天行如果有留下什么特殊的方式,也是留在拓荒石上,而不是日记本里。
项北飞拿起拓荒石,再次把自己的灵力输入到拓荒石中,很快他就发现了他那个老爹留下的特殊方式。
是一道强大的精神烙印!
原先烙印被破坏得很严重,项北飞还没有发现,但返璞归真这个能力很厉害,把它都给复原了。
“果然是骆老的精神力方式。”
项北飞也认出了这精神力的特点,这种方式就属于大闲鱼教导的精神烙印,他们父子俩都学了大闲鱼的精神力,很容易就能够辨别出来。
所以,项天行同志,他所说的“九州只有一个人懂得解读”,这个人只能是大闲鱼。
项北飞仔细地感受着这股精神力,发现精神烙印很强大,他刚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这道烙印,烙印上就涌来了一股强大的排斥里,紧接着轰地一声,就把项北飞拽进了进去!
等项北飞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茫茫的大河之中。
河水一眼望不到头,波浪滚滚,他还没有站稳,一股百米高的巨浪就从空中朝他拍了下来,声势浩荡,毁天灭地!
“有没有搞错!”
项北飞眼皮抽了一下。
这涛涛河水他太熟悉了!
骆老天天闲着没事唱歌,就把他往这里扔进来,一首大河向东流能把项北飞呛死!
谁能想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爹也搞了这一套,他不会当初也是经常被大闲鱼给扔到这里来锻炼精神力吧?
轰!
巨浪铺天盖地打下来,项北飞连忙往水里钻,这种方式他太熟悉了,在这里往天空飞是没用的,因为这里是精神力的幻境,无论飞多高仍然在原地起步。
往水里钻是最有效的方式。
巨浪打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水花四溅,整条河都在颤动,仿佛要把河水都给翻过来一般。
“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唱歌!”
项北飞从河里探出脑袋,他突然间发现,项天行同志的精神力有点厉害——至少比他还要强得多!
远处的巨浪再次开始往上掀起来,百米高的浪潮一浪叠一浪。
“你不像是我要等的人。”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滚滚巨浪的浪花上俯瞰着项北飞。
项北飞费劲地从黄河水里爬上来,站在了水面上,抬头看着上方的那个家伙。
约莫四十岁模样,眉毛浓黑而整齐,黑色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光芒,看上去颇为稳重,左边的鬓角有些发白,那几根白毛不安分地翘着,很是醒目。
项北飞摸了摸自己左边的头发,他那几根毛也按不下来。
靠,原来是遗传的。
“你说呢?”
项北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这大概是他记忆里最清楚的项天行了,也是项天行失踪前最后留下的样貌。兴许是因为修炼出了自己的神魂,他发现自己能够稍微压制住那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情感,稍微冷静地面对眼前这个人。
“我不太欢迎其他人。”项天行打量着项北飞,“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熟悉?”
项北飞没有回答,只是奇怪地看着眼前的项天行。
这是精神力留下的一种烙印,不是真人,但因为是一种强大的手段,不好说这个残留的精神烙印是否有自己的意识。
项天行似乎也盯着项北飞思考。
“咦!我明白了!你是我儿子!”他讶然道,“你变化很大!”
五年前的项北飞与五年后的项北飞,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判若两人。
“我来找你在拓荒石里没说完的话。”项北飞说道。
“我很高兴,你居然会找到拓荒石,不过我还是要确定下,你听过黄河之水天上来这首歌吗?”项天行问道。
项北飞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
然而他话还没有结束,熟悉的歌声就响了起来,在大河上空久久地回荡着。
项北飞额头上竖起了三根黑线。
这分明是骆老的歌声!
轰隆隆!
大河再次冒腾着,滔天巨浪滚滚翻了起来,恐怖的气势轰然在空中炸响,就好像有谁把整条河给翻过来,往下倒。
“我儿露一手!”
项天行在上方愉快地说道。
“你有毛病吧!”
项北飞对这个残留的意识一点都不客气,因为那些翻滚的浪花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精神力强者,绝对要被吞没掉!
哪有知道自己儿子在下面,还要拿大河去对付的?
但是项北飞可没那么容易退,一道残留的意识,怎么说也得把他拿下。
哗啦啦!
脚下的河水开始翻滚起来,然而项北飞也迅速地把自己的精神力给蔓延出去,瞬间把脚底的水花给冻结了!
咔咔咔!
四周的浪花在迅速地结冰,刚刚飞溅起来的浪花都在凝结成冰晶。
项北飞对大闲鱼的精神力太了解了,很清楚这种精神力的特点,以前天天被扔到河里,被蹂躏多了,就懂得怎么应对了。
咻!
他身形飞快地往上冲,每上前一步,脚下就蔓延出一道道精神力,覆盖在浪花上。
这里所有东西都是由精神力弥漫出来的幻象,只要项北飞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就能够强行将自己的幻象覆盖在别人的幻象上,混淆对方的幻象,将其按照自己的意愿呈现出来。
他一步一个脚印往上冲,在河水上不断地踩着,奔腾的河水被他踩过,顿时就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等他跃到浪花尖上的时候,下方原本要翻滚的河水都已经冻成冰雕了。
项北飞一闪身,站在了项天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