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外表虽然看起来有点儿玩世不恭,可是从内心来说,他为人还是很善良的,也很喜欢帮助其他人,尤其是与他对卯的职工,他可以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的这个优点,在所有病区的护士中都被传了开来,所以护士们是最有话语权的了。不管是哪个病人调皮捣蛋了,只要有王大夫在,即使是别的病区的,他也会插手管上一下的,所以护士们是最喜欢他帮着管病人的。
但是,刚才也说了,王大夫这个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好像有着特别的爱好,没事就喜欢闲谝这些。也是因此,很多女同志也很怕和他在一起聊天,总是没说几句就被他引到了邪路上。
明天就要休息了,我们把该开的医嘱都开好了,一般都要聊很久。他又唠叨了一些听过很多次的他的过去后,紧跟着,他又按照往常的惯例,从我们病区的女人评论到全院的女人,当然那些小姑娘他从来不说,他都可以当叔叔了,所以从来不说小辈的女孩子。他基本上不怎么关心女人是否长的漂亮,就是喜欢评说女人的胸部,我怀疑他可能小时候没有吃过妈妈的奶。
到后来,就会说到病人,我们说了几个病人以后,就很自然的说起了木林。
“小夏,你说这个木林是不是会有故事啊?”王大夫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知道我是半个文人,最喜欢有故事的那些患者,收集素材写点东西。
“王大夫,那是你主管的病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嗯,他的病历我也仔细的看过了,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木林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病人。”我看过每个病房里每个病人的病历,比较特殊的大多都记在我的脑子里了。木林的病历很简单,他出生在南疆的一个小县城,是一个农业技师,发病前没有什么特别表现,送他来的是当地民政部门,情况介绍也很简单。我以前也看过木林的病历,没有介绍他的发病史。
王大夫少见的思索了一下,说道:“小夏,其实我一直很注意观察木林。我觉得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一点儿我有时候也是非常的奇怪。他不是典型的遗传性精神病,也没有什么外伤的记录,我和路老师探讨过,路老师说他很可能在入院的时候,被人有意识的隐瞒了很多东西,这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病房的走廊里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有人在破口大骂,而且一听就是那个叫杨某的病人。那是一个狂躁型的精神病人,见到不喜欢的人或者事物都要破口大骂,有的时候他自己被一堵墙挡住了,他不知道绕过去,然后对着墙也会骂个没完没了的。
杨某的父亲是很出名的一个书画家,还给我们医院送过几幅字画,据说能卖几十万,现在早都不见了,不知道被哪个院长作为私人藏品给收藏起来了。杨某的父亲每周都要来探视,对这个精神病的儿子特别的好,带来的吃的喝的和香烟都很高级。但是,杨某却很大方,那些好吃的好喝的和香烟,基本上在第二天都送给病房的其他患者吃了,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病友,因为他是一个情感淡漠的精神病人,除了几个他很不喜欢的人,其他的职工和患者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
他不喜欢的人当中就有我们现在的主任。
我和王大夫站起来,正准备出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办公室的门却被猛地一下推开了,我们的主任气呼呼地冲了进来。她把手上的两个病历夹子使劲儿的扔在了王大夫的桌子上后,气呼呼的对着王大夫大声喊道:“老王,快去把你的那个宝贝杨某下个医嘱保护起来!我刚进病房来,他就对着我破口大骂,简直是神经了!”
王大夫此刻却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我知道他俩老是对着干,所以不知道是站着、坐着、还是赶快出去。当时就很尴尬的样子。
可是王大夫看着主任,却慢条斯理地说道:“住在咱们这里的,除了我们这些还算正常的人以外,其他的怎么看都是有点儿神经的。”
一直以来,王大夫对我们的主任非常的不友好,而且对她的负面评价特别的多,在评论单位的女人时,王大夫也总是对她的胸脯、屁股这些敏感的地方评头评足的。当然这是有其深刻的历史原因的,我老是说:“王大夫,你和主任虽然都是姓王的,但是历史上就是作对来的。”
王大夫就诙谐的说道:“哼!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归结起来,王大夫认为他再怎么说也是后来考上石河子医科大学,正儿八经学了几年医科的,算是科班的正规毕业生,而且工龄长,经验丰富,全院也很认可,但是多少年了还是个医生,没有做上科主任,科主任的奖金高,这个谁都知道。王大夫虽然说表面上对这些东西不怎么特别看重,可是论到钱了,哪个愿意少拿?
我们的主任比王大夫年轻七八岁,长的很好看,在她们那个年纪中是属于上上的女人,虽然她自己无数次的说过曾经拒绝过某某院领导的勾引和逼迫。但是,她却是通过一些方法选送到省外的一家医院里做了两年的进修生,回来就做了医生,没几年就当上了科主任。
所以,王大夫对她这样几乎是坐着飞机一样的升职,总是说的最不堪的。
其实,论水平王大夫确实比我们的王主任强很多,但是架不住王主任漂亮,虽然四十刚过,可是风韵犹存,身材和长相都很耐看,所以很得宠。她几年就上了几个台阶,从一个打字员成长为病区的科主任,这是很奇怪也很不符合医院的常规的,正是因为全院谁也比不上,所以获得的闲言碎语也是多的不得了。
王大夫每当听到单位的人说这个,就会撇着嘴说道:“那是睡——也不能比的!”他还特别把那个“睡”字咬的特别清晰。
王主任步步高升坐上科主任的位置,据坊间传闻,她与某某某领导那个那个,王大夫则更加直言不讳,对很多人说主任上过某位领导的床,如何如何,好像他亲眼看到过。这些污言秽语当然能够传达到我们王大主任的耳朵里,她恨得牙痒痒,所以我们的王主任也处处找王大夫的茬,想着办法扣他的奖金。
但是,王大夫也习惯了似的,你扣我的奖金,我就更加使坏的折腾你,搞得我们王大主任也拿王大夫没办法。
“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总有一天我买个照相机,把你拍下来、洗出来,放大了,在全院展播!”王大夫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搞得我们主任还要时刻小心,怕哪一天被王大夫挖坑埋了。
王主任也怕王大夫想着法儿的跟他过不去,于是找了几个和事佬,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也有所改善。可是,王大夫在这中间却好像是占了上风,王主任越来越不敢管王大夫了。这是那几年我们单位的一道奇怪的风景,王主任总是躲着王大夫,病区开会的时候,都选择王大夫值班后休息的时候,搞得王大夫反而没机会找王主任的茬子了。
不过,这两三年来,两个人相安无事的,互相之间平静了一些。
在对待病人上,两个人的观点比较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