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帽子的说法,在赌场混的小马仔都没有好下场,他和那个姐姐一样都是最底层的马仔,帽子在说到这个大姐的时候,语音特别的伤感,我还看到韩帅轻轻拍着帽子的背,安慰他。所以大致那个女人最后也是在某一天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也准备逃回大陆,然后最终被发觉,客死他乡了。
这样的日子,帽子过了五、六年,渐渐地积累了很多钱。但是他很小心,从不参加危险赌局,即使有再大的诱惑,或者可靠的人引诱,他不想让自己落入任何人的圈套。
大湾就是我居住了十五年的小区,帽子就在我们小区对面不远的地方租的房子,在这里帽子算是稳定了好多年,特别是遇到韩帅以后。帽子那晚没有说他和韩帅失踪几年期间的事,因为他俩都知道的不可能说,所以那几年只能是别人的猜测和开头时我讲的是那最后一次听帽子说的,也只是个大概。
我得知韩帅的语音不清是故意装出来的以后,就开始怀疑对她的精神症状的判断也有误,可是好几次我发现韩帅的表现确定无疑是有的。她发作的癫痫症状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因为除了老魏还有好几个人看到过,还有就是我看到过好几次的韩帅颤抖的神情和状况,我都确定无疑的认为,韩帅就是精神病人,只是还没有到严重衰退期。
也许韩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吧。
9、姜子牙之死
姜子牙是个地地道道的赌徒,当然技术很差,贪心很足。她可以三天三夜在麻将桌上,这是很多人都看到过的。但是,她的赌运不佳,输钱的时候占大多数,我甚至怀疑是有人专门设好了圈套来赢她的钱,因为她属于十赌九输的人。
就这样,她的赌瘾还是非常大,她不但在自家的麻将馆里和一些赌徒打麻将、扎金花或者斗地主等,还经常出去赌博。老魏在家里根本管不住他老婆姜子牙,他的两个儿子就更加不管他们老两口的事。
我还有一次亲耳听到老魏的那个残疾儿子叫他们夫妻的名字!这是我最反感的事情了,一个孩子直呼父母的名字,这是有违中国孝道的最基本底线的事情。也因此我非常的讨厌他俩的那个残疾儿子,我是吸烟的人,但是我从来不在老魏儿子在的时候买烟,我极度反感这个残疾儿。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姜子牙,我问老魏,他说他老婆最近打牌打疯了,有时候出去打牌好几天都不回来,回来就是睡觉,然后早早就走了。
他对我叹着气说道:“她完全都不像个女人,成天不在家里待,打麻将、扎金花,不晓得输了多少钱了。”
家事最难断,我们这些局外人只能听,很少有人插嘴,有时候赵云会煽火一下说道:“你个傻逼老魏,我早就给你说过,对付女人就是按倒在床上扒光了,照着重要地方使劲打,一次把她打服了,一劳永逸地干活,你的明白吗?”
我们都知道这个馊主意是不可能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落实的,叫蔫了吧唧的老魏去打老婆,那简直无异于让他在太后的头上动土。所以,对赵云的煽惑,老魏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气,然后就组织大家打麻将,或者他打扫房子。
帽子有好几天没有来了,韩帅每天中午都会一瘸一拐地到麻将馆找帽子,但是谁也不知道帽子跑到哪里去了,就是赵云也不知道,而且无论韩帅用多大的声音、多严厉的语气问赵云,赵云还是说不知道,看来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每天韩帅来了后看帽子不在,就一个人坐在随便哪个人的后面看打麻将,累了就躺倒在沙发上休息,也没有人管她,当麻将馆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她也会走。
第二天她还是照常来,照常这样过一天。
那几天我对韩帅的判断更加倾向于她的精神症状,因为她的两眼黯然无神,会直直盯着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她的手脚颤动的频率和间隙更短,颤动的幅度也更大。她的一张丑脸也猛然间凶狠了许多,看着谁都是要吃人的那种神情。
她在麻将馆一整天都不走,焦虑焦急地等帽子。
中午,老魏或者其他好心人给她买一份拌面或者抓饭,她不客气的狼吞虎咽吃掉,如果没有人给她买饭她就掏出一块钱到肉孜那里丢下钱,抢一个馕跑了。
我要是在的时候,会问她想吃什么,给她买,她会很害怕的躲着我。所以,我就让老魏打电话,让门口的那个回族饭馆送拌面,韩帅对那家的过油肉拌面有特殊的爱好,每次吃的稀里哗啦的很香。
我知道姜子牙自杀是七月的一个周六,头天接到孩子考入全疆最好的高中的通知,取了录取通知书,一家人很是开心,晚上我也没去打麻将。第二天周六,要给孩子的高中预科班报名、缴费等,我就忙完这些后,在小区门口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赶快奔老魏的麻将馆去了。
但是,远远地我看到大门口没有一个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走近一些,真的大门紧锁。我转身准备去离小区不远的设备厂的“红梅麻将馆”,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人拉了一下,是迈尔丹。
他对我说道:“你昨天没有来打牌?”
我点点头说道:“孩子马上要上高中了,我给他去报预科班没时间,昨晚就没有来。”
迈尔丹给我递了一支烟说道:“怪不得呢,姜子牙昨天晚上在家里自杀了。我们刚才一起到火化场去了,老魏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估计老魏的麻将馆有可能不开了,好像要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去。”
“姜子牙自杀了?”我惊奇地看着迈尔丹,“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等会儿赵云他们就都过来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非常清楚的。帽子把肉孜的那个包间定下来了,刚才回来的路上还给很多人打电话了,说是晚上请大家一起吃烧烤。你的电话好像从来没给其他人?所以没给你打电话。”迈尔丹一边说一边摇头,“赵云说,你很可能中午要到麻将馆来,正好我老爸朋友的工地有点事,我就自己先开车过来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先去门口的烟酒专卖店里一趟,帽子让我帮他把酒定好。”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说道。
“不用了,我就去定一下,人家会送过来的。”迈尔丹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点燃烟,缓步走进了不远的小区游园。
姜子牙自杀了,这是一件不可预料的事情,她怎么会自杀呢?我坐在游园假山的塔边,想了很久,决定不去参加帽子召集的麻友们的聚会,径自回了家。
后来,老魏的麻将馆就真的关门了,老魏也没有见到,看来是真的回老家了。不久后,那个又租出去了,是一个我们一点儿都不熟悉的小区外的人租下来了,还是开着一个小商店和一个麻将馆。我有一次在小区门口买了菜回家前,就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帽子、赵云以及以前麻将桌上熟悉的那些人再也不见了。
我们这里的九月天,秋风已经开始侵入骨髓地有点寒了。今天早晨我去上班的路上忽然遇到了赵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幸福路的麻将馆打牌。
然后他说道:“你知道吗?帽子已经把租的房子退掉了,估计这几天就要走了。”
“他准备去哪里?”我问道。
“好像在玛纳斯的新城区买房子了。他给我简单说了,昨天韩帅过生日,帽子定了酒店,还叫了不少原来的麻友一起吃饭喝酒,大家都没有你的电话,也联系不到你了。”赵云说,“现在大家在一起,没有以前那样的好气氛了。以前说说笑笑开玩笑,多开心啊。现在所有人就知道吃菜喝闷酒,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帽子也就简单地说了在玛纳斯买房子的事,我估计他很可能这几天也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