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的两人停下,都聚拢来。
“含章,‘汀汀’怎么解?”安雨墨歪着头问。
“雨墨,你自己翻书去啊,就定‘汀汀’了。”这个名字让丁希睿非常心动。
“嘲笑我,哼~”安雨墨白了她一眼。
几人走进小楼,为各自的教室取名字,
“读书习字的房间,就叫‘兰心’。”宋含章先开了口。
“好听又好记。”安雨墨拍手。
“刺绣的房间可以叫‘玲珑’吗?”任思渺的脸有些红。
“当然可以,你做主。”郑诗慧揽了下她的肩膀。
“希睿姐姐的房间呢?”宋含章问。
“就叫‘思味’吧,以后要学食物搭配和简单的药草,哈哈。”
“那我的厨房叫‘醒味’,做出美味唤醒你们……”安雨墨来了灵感。
“是‘腥味’还是‘醒味’?”郑诗慧调侃。
安雨墨扬起手,“就剩你的房间了,干脆不要起名,就叫木头房吧。”
“哈哈哈哈哈哈……”
郑诗慧豪气地取了“天工”二字,昂着脑袋无比骄傲。
“我们请县丞剪彩吧?或者请郑老板?总之,找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安雨墨提议。
“不……”丁希睿伸出手指摇了摇,“请县丞来主意不错,不过,我们是女子书院啊,我们自己来剪彩多好。”
“那好,我请我爹来捧场,让他们在边上看着。”郑诗慧又昂起了她的头。
“当然好。”
宋含章做院长,宋若涣从庄子上归来,做副院长。爆竹燃放,红绸拉下,“汀汀女子书院”开业啦!
郑家的各个书局和铺子门口都摆了招女学生的牌子,安家酒楼门口也放了两块,几日后,陆陆续续有人问询,半信半疑的有,看热闹的有,观望的有,但是,没一个人敢先报名。
傍晚,丁希睿几人蹲在院子里,愁眉苦脸。
安雨墨捡起一根树枝划拉着地面,“学费根本不贵,做出来的东西拿出去还钱,还能抵学费,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没人来呢?”
“新的东西出来,都会观望一番的,再等等。”郑诗慧倒没那么着急。
“雨墨,秦师兄不是说会让秦家妹妹来吗?怎么不见人?”丁希睿道。
“他最近忙……说明日过来。”
“到底来不来?”
“来……吧……”
“嗯?”丁希睿狐疑。
“终归是要听长辈的,秦家妹妹已经在说亲事了……”
“哎,怎么招个人这么难呢?”丁希睿冥思苦想,她站起身,看着修整一新的两层小楼,疑惑满满。
剪彩那天,还是请了县丞来了,他主管洛城县科举之事,读书人都认识他;郑家的铺子哪条街都有,安家酒楼的声势也不小,宣传应该到位了;她们这学院也修得很好,设备没问题;教课先生都是女性,招女学生没问题呀……
“我饿了,先回家吃饭。”郑诗慧打了个哈欠。
“去酒楼吃饭吧,现成的。”安雨墨道。
“好吧。”
几个小姐妹坐上马车去酒楼,丁希睿还在思考着招不到学生的问题。马车进了大街,叫卖声热闹起来,她掀开帘子,怔怔地看着沿路的小摊。到了酒楼,安雨墨招呼人下来,丁希睿还是怔怔的。
等等,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好几辆马车,衣着华丽的老爷少爷们正往酒楼走。
“怎么了?”郑诗慧问。
“我好像明白了。”丁希睿拍了拍掌。
“明白什么了?”
“走,边吃边聊,我们的宣传的确不到位。”她有些兴奋,拉着几人进入房间。
“我们宣传的地方要么是与读书、写字关系密切的……”
“这不对吗?”安雨墨倒了茶。
“但是,经常去这些地方的,都是男儿,”丁希睿摊了摊手,“要么就是家境很好,已经去了私塾,或是家里能请得起先生。”
郑诗慧和安雨墨相视一眼,沉思了片刻。
“有道理。”
“所以,与其到书局宣传,不如到布店、菜市集、小摊这些女人经常去的地方。”丁希睿说着,喝了一口水,忽然觉得有点噎……哎,先不想那么多了。
“在绣坊招人,应该没问题。”任思渺红着脸先应下了。
“那就多派些人出去,广撒网。”安雨墨揉了揉肚子,瞧了瞧门口,“怎么还不上饭,饿死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除了改变宣传策略,我还有个主意,”丁希睿挠了下脸,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其他人忽闪着眼睛瞧着她。
“反正书也到了,我们就当学生,每日早晨读读书,练练功夫~”她眼睛一眨。
“嗯……好计策!”郑诗慧拍了一下她。
“还有一个问题,”宋含章道,“以前家中为我们兄妹几人请先生,找了好几位才定下来,会不是是因为我们书院没有出名的先生呢?”
“嗯,这的确很有可能。”安雨墨忘记了咕咕叫的肚子,酒楼开张总要拿名厨宣传,她深有体会。
“那怎么办,我们并不打算请。”郑诗慧趴在桌上。
丁希睿拍了两下桌子,“这好办,狐假虎威,含章,你的授业先生是谁?”
任思渺所在的绣庄挂上了安雨欣画的招生图,半夏、南星、小芹等人在市集上找了好多个小摊,给摊主感谢费,让他们帮忙把宣传画挂摊位旁。宣传画上,宋含章姐妹俩的后面,赫然写着她们的先生陈秀才的大名。
连续三日,学院书声琅琅,把不少路人都吸引了来,第四日开始,终于有人报了名。
“这里可以学绣花吗?”一个姑娘走上前。
“可以。”
“绣品能抵学费吗?”
“只要能卖出去,能抵至少一半。”
“每天只来半天可以吗?”
“可以。”
“娘,我想来。”姑娘推了推她身旁的母亲。
“好,在家没人教你,闲着也是闲着。”妇人点点头。
几日下来,共收了二十四名女学生,她们报的都是三个月的短期课程,学费总共也就收上十来两,就算是这样,丁希睿几人也开心得不得了,筹划了快一年的事情,终于可以开始了。
读书教学分了上午和下午两个班,学十天休一天,食疗、刺绣、烹饪、木刻每五天一次,每次一个时辰的课。上完学后,学生可以在房间内练字、读书、绣花、聊天,但申时以前必须离开学院。
这日,丁希睿正带着女孩子们在院内跑步,右眼角瞥到围墙边一个可疑的人影,她没作声,带着学生们慢慢停下来,让她们先去教室,她自己则走上二楼,看向围墙边。
果然,那里躲着两个男人!
可恶!心中的火噌一下就起来了,她捶了一下墙,压住怒火去了议事房,将事情告诉了宋家姐妹。
宋若涣脸色铁青:“重新修墙,插上碎瓦片。”
“那两个男人也必须惩治,我现在更担心她们回家途中的安全问题。”宋含章道。
“我们平日里也说让她们结伴回家……但只是说说,把控不了。”小珍说着,拿出了住址手册。
“小姐,家芝住在东坊的杏林巷,距离最远……西坊这边是小玉儿,就在白杨巷……也就是……”也就是宋若涣曾经的婆家所在的地方。
宋若涣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们一起回家的话,到最后就只剩一个人……而且,她们俩都是只付了一半的学费。”意思是,家境不太好。
要雇护卫吗,现在还没有盈利,最好别花这个钱,宋含章沉思片刻,说道:“提早闭门,我和姐姐每日送东坊的学生回去,西坊那边就交给门房两位大嫂,每日多发两文钱。”
“都是结伴而行,这样可行。”丁希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