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张老伯忍不住喊了一声,围观的村民愣了几秒钟,距离近的伸出手想扶他,但又不约而同停住了。
“这是干什么,快扶他起来啊。”里长道。
“不用……”张老伯自己站了起来,不过,他的动作没有那么灵活,不知道是不是腰扭到了,丁希睿侧过头多看了几眼。
“你没事吧。”林明轩上前一步问道。
“我当然没事……”张老伯仍然是一脸的傲气,但表情有些扭曲,“你们不盼人好,坏良心……”他嘟囔着。
丁希睿一把将林明轩拉回来,算了,他现在这样,关心了也没用,不管了。
“张老弟,你真没事哈,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摔坏了。”里长走过去,拉着他看了一圈。
“我没事,我只想带我儿子走,你们让我把儿子带走。”他没好气地说道。
里长放开了他,走到张聪的跟前,接着道:“谁都没有拦你,阿聪正玩得开心,他不愿意走,你硬拉他干嘛,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回家,你别管了。”
“我……”张老伯看了一圈围观的人,找不到一个为他说话的人,他瞪了张聪一眼,气呼呼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村民们见无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去。
“回家吃饭去吧。”
“好,早上动动胳膊动动腿,这会儿真觉得有些饿了。”
村民陆续离开,巷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张聪一人,“你要不要进来喝汤?”丁希睿一边比划一边问。
“少夫人,算了,让他爹知道,又要闹事。”半夏拦住了丁希睿。
“是啊。”丁希睿无奈地耸了耸肩。张聪原本该多么聪明啊,被庸医治坏了,绘画的天赋还能发挥,身为父亲的张老伯看在眼里,肯定感觉更加痛心。所以,他宁愿张聪没有这样的才华,他也不想看到,免得伤心。
一旁的张聪不为所动,他啃完自己手里的饼,看对面墙边的地上是空的,拿着树枝走过去,接着画画。
丁希睿看了片刻,不禁笑了,张聪画的,恰是刚刚几人争执的场景。
“少爷,少夫人,张聪真的有才华。”半夏说道。
“是啊,他能记住动作,能还原发生过的事情,很了不起。”
“我们要不给他纸笔,让他试试?”林明轩说道。
“好啊。”丁希睿点点头,转身想回去。
“可是……”半夏拉住了她,“少夫人,能用纸笔又如何呢?他这样也不能出去做事啊。”
丁希睿的脚步停下了,半夏说的是事实,张聪的智力有问题,他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流和沟通,纵使他有才华,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他能用纸笔,也不过是徒增遗憾罢了。
林明轩略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先不要想太多,今天只是看看他能不能用笔在纸上施展才华,将来一定有用武之地的。”
“好吧。”
几人返回院子,拿了笔墨和未裁开的大纸,来到张聪面前。
“你用笔,画在这上面。”丁希睿比划着,林明轩则用笔示范在纸上写字。
张聪看到笔,嘿嘿一笑,扔掉手里的棍子,一手抓过笔杆,另一手,就要去摸蘸满墨水的笔头。
“小心!”丁希睿阻拦不及,张聪已经弄了一手的墨。他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笑着,然后,直接拿笔去戳旁边的土墙。
“你别……”半夏也没拦住,一支笔就这样变成了张聪的玩具。
“看来,我们想多了。”林明轩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毛笔,有点心疼。丁希睿看着乐呵呵的张聪,突然释然了,“没事,不能用纸笔,就用木棍,不能拿来赚钱,就当是乐趣。”
“吃饭了!”院子里的安雨墨冲他们几人喊道。
“好的,来啦!”
最后两日,食材不足,不能再给村民赠粥饭。饭点到了,院内空空,众人都有些不适应,不过,终于不用挤来挤去找地方吃饭了。早饭是荠菜煎饼和稀饭,一大叠煎饼上桌,不一会儿就只剩盘底。
“林大夫!”一个大娘走进院子。
林明轩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来。
“大娘,您有事吗?”
“听说你们快走了,我来送药钱。”那大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来,小袋子皱皱巴巴,不知道藏了多久了。
“大娘,不着急。”丁希睿咽下最后一口饼,示意众人加快速度,把饭桌腾出来。她自己则快步跑到屋里,去取册子。
“我吃了不少汤药,该给多少?”
“您……”林明轩回过头,见丁希睿来到身边,打开了小册子。
“您是马三喜的母亲对吗?”
“对。”
“您吃了三天的还阳汤,又吃了两天滋补肝肾的药物,给十文就行。”林明轩说道。
“十文?”大娘不敢相信。
“对,原本需要几十文,不过,李知县来了,说想办法让县里多出些银子,大家伙要出的钱就少了。”
“好……好……”大娘露出笑容,从小袋子里取出十文钱,交给林明轩。
“谢谢林大夫!”
“您好好照顾身体!”
两人将大娘送出院子,安雨墨等人已经把小桌腾出来了。
“原本打算明日集中收钱,既然已经有人来了,我们就分配一下任务吧。”袁三省道。
“好。”
一番商议后,袁三省做掌柜,小虎和小豹在旁帮忙。付过钱的大娘走了一路,传播了一路的消息,不多时,好些人都跑来排队。
“林大夫,我不需要出五十文,真的只需要付十文?”一男子问道。
“对,这次有李大人帮忙。”
“太好了。”
所需银钱比原来更少,看过诊的村民都觉得赚到了,拿钱的时候,竟然有些开心。林明轩和丁希睿帮忙整顿了一下秩序,拿着药箱出门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