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安雨墨到了酒楼后院,见小核桃和小花生正蹲在地上,两张脸几乎已经贴到了地面上。
“你们俩在干什么?”
“小姐,秦大人给的种子,怎么不出苗呢?”小核桃说道。
“是呀,这包什么都没长出来,另一包,好像就是些野草。”小花生说。
安雨墨皱了皱眉头,秦晓峰给她种子的那天,她就觉得不对劲。
一包种子的味道怪怪的,像是在库房放了好几年的样子了;而另一包,那种子颗粒太小了,她从来没见过。
如今看来,果然,秦大人被骗了。
“是不是你们没有好好照顾?”安雨墨问。
“小姐,天地良心,我们俩照顾自己都没这么仔细。”小核桃嘟起嘴。
“那,若是让秦大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小花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晓峰好歹是个捕头,竟然被街头小贩骗了,那多说不过去呀。
“我们,要不换一下?”安雨墨指着她种的一块菜,说道。
“小姐,你的意思是,若是秦大人来,我们就告诉他,那是他给的种子种出来的?”小核桃睁大了眼睛。
“善意的谎言,嘘——”安雨墨抿嘴一笑。三人点点头。
过了几日,快要下工的时候,秦晓峰来到酒楼。
“小何,小花,我给你们的种子,长得怎么样了?”
“挺好……挺好的。”小何不敢看他的眼睛,伸出手,指着那块长势很好的菜蔬说道。
秦晓峰走了过去,用手拨开,细细看着。
“你们太厉害了,怎么种的?我在家也撒了些种子,但啥都没长,还有一盆长得奇奇怪怪的,不像平时吃的菜。”秦晓峰有些疑惑。
小核桃与小花生相视一眼,鼻尖上出了汗。安雨墨在旁站着,手心里也湿湿的。谁能想到,秦晓峰自己还种了。
“可能是……种子不一样吧。”安雨墨说。
“不会,我特意问了老板,都是一样的。”
“若是老板搞错了呢?”
“不,我打开看过。”
秦晓峰说着,站起身。他看着几人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疑问。
“你们确定,这是我给的种子?”他正了正色,问道。
安雨墨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低下头。
“老实交代。”一瞬间,秦晓峰拿出了对待犯人的气势。
安雨墨三人抖了抖。
“对不起,师兄。”安雨墨抬起头,“你给的种子,有一包种不出来,应该是陈年种子;另一包是野草。我们怕你觉得丢脸,所以……”
“安师妹!”秦晓峰涨红了脸。
“怕我丢脸就说谎,这很不妥当。”他扭头看向小核桃和小花生,接着说:“你们俩也是,我怎么教你们的?”
“大人,抱歉,我们错了。”两人俯下身。
“秦师兄,您别生气,我也知错了。”安雨墨攥着衣角,后悔不迭。
“若是知道我上当受骗了,就应该尽快告诉我,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去抓那个奸商,不让他再骗别人。”
“是。”
“况且,小何与小花年纪还小,不能让他们学会这种讨好人的方式。”秦晓峰的语气缓下来。
“是。”
面前的三人,头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秦晓峰看着三颗脑袋,忍不住想笑。
“不好意思,我太严肃了些。”
“秦师兄说得对,我们一定改。”安雨墨抬起头,脸还是红红的。
空气一阵安静。
秦晓峰看看天空,捏了捏身侧的刀柄,开口道:
“我今日来,是想来告诉你,巡街时我看了三个房子,院子、房间都还不错,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好。”
第二日,安雨墨约上郑诗慧去看房子。
但是,郑诗慧都瞧不上。
“这里有些偏僻,附近的人也不多,到时我们这些‘先生’要到这边来,都要花好些功夫,更何况是学生。不行。”
“小姐,这里不远,还安静呢,您看这路也好,方便的。”租赁行的老板连忙解释。
“我说远,就是远。你看这么久了,才过去几个人?”郑诗慧瞥了老板一眼,断无再商量的余地。
几人来到第二处。
“这也太旧了,用不了几天,风一吹就破了,还要花大力气修缮,不好。”郑诗慧连连摇头。
“小姐,这不旧,只是窗纸破了几处而已,房子牢靠着呢。”
“不行,你看着窗户,做得不结实。”郑诗慧说完,示意橘子上前。橘子打开窗子摇了摇,那窗子的确有些晃悠。
“那您再看看,还有一处呢。”老板的汗水流了下来。
“这间的位置可以,房子造的也不错,距离集市还挺近,但是院子太小了,平日里歇息根本活动不开嘛,不行。”
郑诗慧否定连连。租赁行老板早上还是满心喜悦,到了下午,心里哇凉哇凉的。
“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不是肥羊吗?”他满心疑惑。
“老板,辛苦了,下次再有好地方,您再介绍哈。”
“是。”老板依然陪着笑。
两人跑了一天,去了安家酒楼吃晚饭。
“诗慧,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套本事的,分析得头头是道。”安雨墨问。
“我家好歹也是世代经商,耳朵边上都是这些,不用刻意学,听得多了就会了。”郑诗慧笑了笑。
“郑大小姐,真是不同凡响。”安雨墨抱了抱拳。
“哎,郑大小姐如今很是烦恼啊。”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惹你?”
“雨墨,我俩年纪一样,没人去你家提亲吗?”
安雨墨一听,顿时满脸黑线。
“嗯。”她点点头。
“我也是,以前别人看不上我,虽然对我家财产眼馋,但不好意思。如今,我真是跑不掉了。”郑诗慧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洛城县的三家,齐州城还来了两家,媒婆把画像都拿来了,隔三差五到我家去让我选,我真是头疼。”
安雨墨也差不多,虽然提亲的人没那么大富大贵,但和安家酒楼财力差不多的,也有好几家遣媒婆来问。安老爷和安夫人正在考虑到底要选哪一个。
“女人一定要嫁人吗?”郑诗慧心中恼火。“我娘生了四个孩子,身体都坏了,早早就离开了我。嫁人有什么好。”她说着,眼圈红了。
“诗慧。”安雨墨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商人之家嘛,读书人是瞧不上的。但我觉得也有好处,读书人家的小姐,都是提线木偶,我们好歹还能外出走动。”
“但最终,还是要嫁人。”
两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