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老爷刚刚洗漱完,门口的小厮就拿来一封信。
“老爷,是兰大夫府上送来的。”小厮道。
“快拿来。”林老爷激动地走过去。
看完信后,他连忙让小厮去喊林明远和林明轩。
“明远、明轩,兰继贤答应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两兄弟相视一笑,不枉昨天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这位兰大夫可算是应下来了。
“明轩,你赶快回去告诉希睿,现在就等丁家的消息了。”林老爷道。
“是,父亲。不过……”林明轩突然一顿。
“不过什么?”林老爷问。
“西市那边有三家医馆需要游说,但作证之事与丁家并无直接关系,我怕结果会不如人意,且岳父他……已经做了许多,父亲是否容许我前去相陪?”林明轩请求道。
“这是应该的。我本想等此事结束后一并感谢,如今东市这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是该去西市帮忙。”林老爷答应了。
“的确应该去,医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爹和我,你放心去吧。”林明远说道。
“多谢父亲,多谢大哥。”林明轩行了礼,走出屋子,快步走回自己的小院。
丁希睿正在摆饭,见林明轩进屋,赶紧上前问道:
“你回来了,可是兰大夫那边有了消息?”
“没错,兰大夫答应了。”林明轩笑道。
“好啊,有兰大夫和孙大夫作证,加上济世堂,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今日我会再回西市一趟,问问我爹那边的详细情况。”丁希睿放下心来,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
“我陪你过去。”林明轩也坐了下来。
“不用,医馆今日要接待病人了,你陪父亲和大哥去医馆为好,西市那边我自己可以。”丁希睿为林明轩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刚刚父亲已经答应我了,岳父大人已经帮了很多忙了,我应当过去。”林明轩接过粥,正色道。
“这样啊,那好吧。”丁希睿顿了顿,掰开一口包子,放进嘴巴里。
“不高兴吗?”林明轩问。
“没有,不是。”丁希睿连忙解释,放进嘴里的包子突然有些噎人。
“我先去净手。”林明轩笑了。
净了手回来,他开口问道:“对了,今日是不是你和郑府约好的日子?”
“嗯,我昨日写了一封信,待会儿吃完饭,让南星帮我送过去。等此事了了,我再去。”丁希睿答。
“那就好,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林明轩端起了粥,尝了一口。
“人这辈子就是由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构成的呀。”丁希睿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说道。
“也由一个又一个人构成。”林明轩看着她,眼神温柔起来。
“快吃饭吧。”丁希睿埋头喝起粥来。
今日出门终于不用那么着急了,路过安家酒楼的时候,丁希睿买了一桶冰茶,带到了本草堂。
“小姐来啦!”陈皮眼尖,第一个看到。
“老爷,小姐和姑爷到了!”他冲着后堂喊道。
“好了,别喊了,去后厨拿碗,把冰茶分给大家,半夏,你也去帮忙。”
“是,小姐。”陈皮和半夏快步去了厨房,丁希睿带着林明轩去了后堂。
“明轩来了,”丁老爷看到林明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接着说:“人好像瘦了,希睿,你是不是不给明轩好好吃饭啊?”
“爹——”丁希睿知道父亲在跟她开玩笑。
“岳父大人,没有此事。”林明轩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开玩笑了,你们今天过来,是想问这边医馆的情况吧。”丁老爷说。
“是,此事多亏岳父大人帮忙,小婿一家感激不尽。如今林家医馆已经无事,小婿前来,是想让您休息一下,凡事您尽管差遣小婿去做。”
此时,半夏和南星端着几碗凉茶进来了。
“过来坐吧。”丁老爷让二人坐下,接着道:“两家小一点的医馆都已经答应了,但祥宁医馆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似乎不太在意,觉得为了几两银子打官司,不值得。”
“果然是财大气粗哦。”丁希睿感叹道。
“医界名声之类的,他们似乎也不在意,反正祥宁医馆远近闻名,他们不担心自己家。”丁老爷补充道。
“这就麻烦了,该怎么办?”丁林二人纷纷皱起眉头,开始思考,屋内一片安静。
“小姐,安家小姐来了。”柳华带着安雨墨前来。
忽然,丁希睿灵光一闪。
“雨墨,你真是我的女神!”丁希睿激动地跳起来,林明轩赶紧上前,怕她摔倒。
“没事,多亏了雨墨,我想到办法了。”她大声说道。
没过多久,从丁家后院走出几个模样奇怪的人,他们出了本草堂,直奔祥宁医馆而去。
“大夫,快来帮我看一看,我这肚子疼得厉害!”一个男子捂着肚子进了门。
一个坐堂大夫走来,开始诊脉,但脉象并无异常。
“小伙子,张开嘴巴。”
“啊——”那男子十分配合,张开了嘴巴。
舌苔也并无异常,大夫觉得奇怪了。
“小伙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疼痛的?”
“今早一起床就开始疼了,哎呦~”说完,男子又开始呻吟起来。
“你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
“可是喝了冰水?”
“没有,我娘不让我喝,哎呦~”男子瘫在地上,打起了滚。
其他大夫见状,也围了上来,诊完脉后,也都觉得并无异常,但男子面部扭曲,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疼得不行了。
“不知病症,开药和施针都危险啊。”大夫们开始商量着。
“要不先做穴位按压吧,不危险。”一大夫给出建议。
“行,先这么办,观察一下。”
男子依旧瘫在地上,叫着:“大夫,快救救我,我一定重金感谢。”
“我先给你做一番穴位按压,先试试哈。”几个人将他抬至正厅靠后的床上。
大夫手脚麻利,经验老道,男子的呻吟声似乎变小了,脸部也没那么扭曲了。
“小伙子,你怎么样啦?”大夫问。
“好像没那么疼了。”男子回答。
这时,祥宁堂冲进来一个女子:
“夫君!夫君!我夫君可是在此?”
“这位夫人,您要找谁?”
“废话,你耳朵聋了吗,我要找我夫君,他肚子疼,说是到祥宁医馆瞧病。”女子十分不客气。
“夫人,您看,这位是不是您家夫君?”一位大夫将她引进去。
女子一见床上的男子,便扑过去接着喊:“夫君啊,你怎么了?”
“我刚刚为你夫君做了穴位按压,他已经好多了。”大夫说。
“你胡说,我叫他,他怎么不理我?夫君啊~”女子摇晃着男子,但男子没什么反应。
大夫顿时十分惊恐,明明刚刚两人还在对话。
“你们把我夫君害死了,我要和你们拼命!”女子说完,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推到地上。由于她的叫喊声实在太大,祥宁医馆附近的商户都围了过来。祥宁医馆的老板宁世安也从后堂走过来。
“你们赔我夫君的性命!”女子一边护着男子,一边继续大喊,大夫一靠近,她就开始撒泼。
“夫人呀,您别喊了。”大夫恳求道。
“我夫君今日要出门做生意呀,他说要赚钱让我过好日子,都是你们害他丢了性命,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呀!哎呀!”女子坐在地上大喊。
“夫人,您说怎么办?”宁世安走近一步,问道。
女子的叫喊声突然停顿了一下。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办法?我只想要活下去啊!”女子又开始了。
“夫人,您先别喊,凡事好商量。这样吧,您丈夫今日出门做生意有没有说能赚多少钱,我们医馆双倍,不,三倍赔给您。”宁世安看夫妻二人的打扮并不华贵,觉得只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便开口提议。
“你们祥宁医馆就是如此侮辱人吗?双倍,三倍,我看不上!”女子冲着外面,喊道。
“夫人,求求您,小点声。这样吧,您说个数?”宁世安说道。
“一万两。”女子停止了哭喊。
“什么?”宁世安瞪大了眼睛。
“夫人,您这是存心讹诈。”
“要么赔付一万两,要么我每天来你们这闹,让你们一天生意都做不成!”女子威胁道。
“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女子又开始哭喊起来,她摇晃着床上的男子,动作很大,但男子没有丝毫的动静。
“医馆治死了人吧。”
围观群众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万两,无异于一次大出血,但好过这疯女人每日来闹。宁世安咬咬牙,正准备应下来。
突然,一名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开口道:“宁大夫,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