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成玄英和瘦高道人回到青羊观,他二人才想起还有个钦差也在找陆恒。
“那个碧眼儿呢?”
“去新都时,我见他好像跑偏了。”
“……”
当夜,尉迟真金黑着脸重返青羊观,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到了新都县衙。
不过他再次扑了个空。
衙役们告诉他,新任县尉昨晚就带着一位年轻公子去富乐山赏月去了。
尉迟真金无奈,只好带着手下又匆匆往富乐山而去。
此时,在富乐山上,陆恒正和卢照邻话别。
陆恒来此,倒不是真的要赏月。
昨日通读了一遍《度人经》后,他顿时爱不释卷,如获至宝。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度人经》号称群经之首,万法之源,果然是包罗万象,其中命术、卜术、相术、山术、丹术、法术、符篆、驱邪、祭天等等,无所不含,均有涉猎。
若是陆恒修真之前,就算得到这本《度人经》,也会被里面晦涩佶聱的语句弄得一头雾水,认为这不过是一本装神弄鬼的唬人东西。
而其中有关第一卷总纲“度人”的经文,若不结合后面的内容,只是看其表面,更像是一种劝人向善、积福养生的宗教理论,完全跟修行没有任何关系。
而其中有关宇宙、空间、鬼神、善恶、功德等解释,看起来更是大而空泛,似乎毫无用处。
若是连第一卷都看不懂的人,后面数十卷的内容就更不用提,完全像是天书一样,根本无从理解。
好在陆恒修得《引气诀》,对经文里“静为虚户,虚为道门,泊为神本,寂为和根”的道理颇以为然。
而经文中所谓“三天罗其上,大罗之上,并皆空虚,有自然五霞,其『色』苍黄,号曰黄天,黄天之上,其『色』青苍,号曰苍天”等玄之又玄的空间理论,陆恒作为诸天穿越者更是深信不疑。
再加上无论内家拳还是古武的理论中,或多或少都有融合道门的理论思想等,比如阴阳五行八卦,先天后天学说,陆恒读起这部分,更是多相印证,很多以前的不解之处豁然开朗,喜不自胜。
古人云“经不可轻传”,其实道理就在这里面,寻常人或是道行浅薄的人就算得了经书,也完全不知道此经乃是直通金丹大道的长生之书,使得明珠蒙尘。
通过《度人经》,陆恒知道了道门中的气行周天,和古武中的内力运转周天是完全不同的。
道门一般不用人体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来运行周天,它分为意行周天、经络周天、脉路周天和丹道周天四种周天运行方式,除了第一种,后面三种用的都是道门本身秘传的二十四部大脉。
四种周天运行方式,经文中对其利弊都有详细解释,其中最适合陆恒修炼的是丹道周天的运行方式。
此种方式,是唯一能使得灵气自如运行,却又不影响他古武、内家拳发挥的周天运行之法。
灵气有了运行方式,接下来就可以学习后面各大分卷中的内容了。
比如法术陆恒最感兴趣的东西。
《度人经》中提及的法术有上百种,不过大多都已失传或者只是一笔带过。详细介绍的,共有九种法术。以陆恒目前的境界可以施展的,只有三种,分别是屯云行雨,冯虚御风和赤焰旋流。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明了经义,陆恒对这些法术的原理和技巧,,自然是一通百通。其中艰涩难明的部分,也只差通过实践去一一印证了。
初闻大道,有了施展法术的能力,陆恒怎能按捺得住?
只是实验法术毕竟会引起异象,惊扰凡人,所以他当晚就要告别卢照邻,想寻一偏僻之地去一一印证。
卢照邻自一见陆恒就对其神异惊为天人,哪里肯如此轻易和陆恒再次轻易分开?
得知陆恒只是想寻一偏僻之地验证法术后,他更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为快,于是不顾陆恒再三婉拒,厚着脸皮一定要陪同他前往一观。
陆恒对卢照邻的感官很不错,再加上此次借他县衙处理了一件大麻烦,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答应下来。
卢照邻兴冲冲就去准备马匹,对外号称是去富乐山赏月,跟着陆恒就趁夜离开了县衙。
这一夜,富乐山上时而火光冲天,时而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只惊得山中动物四处逃窜,山下几户山民只以为天公发怒,瑟瑟发抖祭拜鬼神。
三种法术,陆恒只是各自试验了两遍,便停了下来,毕竟灵力有限,只是这一遭下来,他丹田中的灵力就消耗了十分之一。
这其中,赤焰旋流相对来说简单一些,陆恒一遍就施术成功;吞云布雨之术最耗灵力,也最为复杂,陆恒实验了两遍,虽然没一次成功,但也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教训,对下次再施展此术,颇有把握。
最让陆恒惊喜的是冯虚御风之术,这是一门风行遁术,正是陆恒此时最需要的东西。这门法术的原理虽然很简单,但极为讲求神形合一,具体施展起来,非常之难。
陆恒在冯虚御风之上多耗费了些工夫,最终第二遍实验时,终于成功化为一缕清风,瞬间遁出一里之外,只惊得卢照邻瞠目结舌,大呼神乎其神。
到了后半夜,月上中天,陆恒停止了实验法术,而是和卢照邻月下相对,畅谈起来。
陆恒来自后世,且经历了两次穿越,见识之广博,让卢照邻大为敬佩。
而卢照邻学通古今,文采斐然,说起经义历史,风土人情,也是侃侃而谈。
两人越聊越尽兴,后来卢照邻甚至当场于月下赋诗一首,聊以助兴。
陆恒算是见识到卢照邻的本事,那真是略作沉『吟』,就张口就来,出口成诗。
一直到月下梢头,东方出现鱼肚白,陆恒便起身告辞,准备前往神都洛阳。
卢照邻虽不舍,却也没做女儿状。而是再次慨然赋诗,为陆恒送行。
“珠阙昆山远,银宫涨海悬。送君从此路,城郭几千年……”
在卢照邻郎朗『吟』诗声中,陆恒洒然而去,只让卢照邻再度怅然若失。
下山时,卢照邻碰到了前来寻陆恒下旨,行『色』匆匆的尉迟真金。
得知再次和陆恒失之交臂后,尉迟真金简直要抓狂!
这是他有生以来下的最难的一道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