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好顶风作案,不大一会儿,那琉璃桌上就摆满了好吃的好喝的。
烤火鸡,卤天鹅,熏麋鹿,熏鱼,腌鱼,煎鱼,蒸鱼,烧鱼,烤鱼……。
呃,特别是那烤鱼还哧拉哧拉地冒着火星子。
忙憋了一大口气,吹了出来,将那水星子给灭了。
这丁疱倒是快当得很,将夜白从天河里头捞的鱼都做了鱼肉大餐。
也好,天山少鱼,拿回去够吃一阵子的了,也算是废物利用,那么多鱼,天宫里头的仙人都跟个小猫似的,怕是几百年也吃不完的。
再顺了一阵,桌子上又多了一些瓶瓶罐罐的。
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各式琼浆玉『液』,应有尽有。
关键的是还有那白玉瓶子里对装得桂花酒,拿回去正好可以和那无头男对饮个几杯,也好吹一吹自己这天庭之行。
将那些吃的喝的全都装入了袖袋,怪沉的。
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又使了一招,顺来了天帝爹爹喝酒的那个金樽,那是一个相当好的玩意,那天天帝爹爹与碧莲姑姑喝酒就使的这金樽,当时就想抱回家的,拿回去喝酒正合适。
嗯,这天宫里的花花草草也还不错,瑶池仙宫里头的仙人们都爱好这些,摘一些回去给她们。
又顺了花花草草一大堆,抬脚正准备走之即,觉得就这么不辞而别不大好。
又从袖袋里头掏了掏,掏了好几坛子雪莲酿来,这都要回去了,这雪莲酿断没有再拿回天山的道理。
回到寝殿找来了纸和笔。
廖廖数语,并没有诉什么离别之情。
来日方长,这天庭熟门熟路了,有新认的爹与新拜的师父,还不是想来就来的。
这纸上就写了几个名字而已:天帝爹,师父,龙月,土豪金椒图,星辰,星月,未央……这酒拿着怪沉的,你们分了吧!夜白想家了,回去一趟,别太想我喔。
将那张纸压在那酒坛子下头,腾了一朵低调奢华的云。
看着那月亮辨了辨方向,朝北门去了。
龙月说过,这南天门管得严实,北门相对松泛。
那朵云实在是低调得很,途中还经过了天像台星云盘。
椒图那一身土豪金比夜白的红纱袍还乍眼,所幸今夜又将那雪狼披风拿来披上了,回天山免不了要受冷的。
椒图还在那边左手一颗星星,右手一颗星星,专注地布他的星,挂他的月。半分也不觉得有一阵风从他头顶上刮过。
一晃就晃到了北天门。
北天门确实如龙月说的一般,守卫少得可怜。
只有两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守卫,还在那边拄着红缨枪打瞌睡。
速度快当一点,害怕那守卫醒来。
嗖地一下,那云腾得快当了一些,刮起了一阵北风。
幸好闪得快当,经过了北天门,躲到了一朵灰不拉唧的云朵后面。
那北风凛冽了一些,那两个守卫一个激灵醒了。
一脸懵『逼』。
“刚才好像看到一抹白煞煞的东西飞了出去。”一个说道。
“你怕不是在打梦脚,这大半夜的,鬼影子都没得一个,哪里来的白煞煞的东西。”
“你不觉得这一阵风吹得有些奇怪吗?”
“有啥子奇怪的,风神打瞌睡的时候,来一场龙卷风都有可能。”另一个神经有些大条。
另一个就被洗了脑。
“你说得有道理,风神打瞌睡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了。”
先不管风神打没打瞌睡,那两个守卫瞌睡没打够,又继续将刚才的梦续上了。
夜白就从那灰不拉唧的云后头钻了出来,腾了朵白云往天山飞去。
本来想着这回天山,咋个都得腾一朵耀眼的彩云方显得去了天庭一趟,回来就跟踱了一层金似的,大气得很。
可不夜黑风高的,天上有朵白云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彩云,只得将就一朵白云。
悠悠天宇旷,切切思乡情。这一万多岁以来,头一次离家这么多天,才能体会大宽姑姑讲那些个文人『骚』客作的那些酸掉牙的思乡之作。
虽说也才八九十日,已然是归心似箭。
近乡情更怯,不光夜白心里头怯,脚下那朵云也怯怯的,越是近那天山,越是心不在蔫,居然翻了五六七八个跟头。
娘啊,翻得夜白五脏六腑不得消停。
眼见着天山那白皑皑的山头隐隐就在眼跟前,脚下那朵云越是不听话,夜白直直地打那云头之上摔了下来。
天山昨夜又东风,雪扬扬又洒洒,瑞雪兆丰年,那雪地上的雪够松软。
就跟摔到一团棉花团里头一样,却也吃了一嘴的雪。
抬头看了看那朵云,准备将它给捏碎了,再跺上几脚,看它还调不调皮。
那朵云却急齁齁地升了空,还跟夜白作了一个鬼脸。
靠,现在的云都能成精的么?
起身扑了扑身上的雪粒子,准备腾朵雪花下山。
隐隐觉得这茫茫雪原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到起自己似的。
这,夜黑风高,莫不是雪狼,或者是那峰顶的秃鹫出来找吃的啦?
四下里望了望,心中了然。
这一朵捣蛋的云正好将她给摔到了瑶池仙宫的南山之上。
蓦然想起了那无头男,这八九十日过去了,不晓得还活起没得。
急齁齁地奔了过去,远远地看那她生的那一堆红莲业火还在。
火神师父说她耍的是红莲业火,那就没得错了。
红莲业火烧得正旺,那火堆跟前,那个身影也还在。
只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那身影看起来似乎不大协调。
莫非是这些天没吃东西,饿瘦啦?还是?
瘦没瘦,近前去瞅一哈不就晓得了咩。
娘啊!才八九十日没见的工夫,这无头男跟他一开始出场的方式一样一样的。
平地惊了雷。
倒不是他这么些天饿得有多瘦,还是饿得皮包了骨头。
夜白就怀疑,眼跟前这个男人是当初那个无头男么?
眼跟前这个男人确实让夜白不大敢相信,这世界难道就是这么神奇?
先是一个无头男,胸大肌上长眼睛,肚脐眼上还能长嘴巴。
那已经够叫人觉得灵异得很,就算是神仙里头也是闻所未闻好吗?
可现如今,那人脖颈之上碗大的一个疤,本来夜白在那里种了一株雪莲的。
现那一株雪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世男子的头颅。
说那头颅上的面容绝世,一点也不过分。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夜『色』茫茫白雪的映衬之下,那张脸犹让夜白嗟叹,原以为那椒图貌似潘安,却不想这世上还有比那潘安还要好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