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说话,手里一直冒着汗,不停地在牛仔裤膝盖上摩擦。
等待红绿灯时,更是尴尬至极。
车里的气氛好……叶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还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这个男人还给自己戴过戒指。
他,好像是个有钱人,叶绿感觉。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叶绿的心跳好快好快好慌乱好慌乱。
穆承洲倒是很享受现在的时刻。
他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不时地侧头看看叶绿。
她又慌乱又紧张样子,让他觉得特别可爱。
她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真好。
要不是怕吓着老婆,他真想紧紧抱抱她。
很快就到了。
这个点儿,学生和家长散去了好大一部分。
现在,这个正门不拥挤,所以不难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没有正对校门口,穆承洲一向注意细节。
“到了,现在去吗?”
穆承洲的声音很温和,眼神也温柔。
“嗯。”
叶绿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穆承洲正要下车帮着叶绿取筐,叶绿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
叶绿实在是紧张,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男人。
“我能不能……先把这个摘下来?”
叶绿小心翼翼地问,抬了抬右手。
说出这句话,她心里立马就有点后悔了。
她说得这叫人话吗?
结婚戒指刚刚戴上,哪有摘下来的道理?
况且,她明显感觉到穆承洲是十分珍惜的样子。
她赶紧纠错:
“我……我只是,不太习惯。”
叶绿悄悄地抬起了睫毛,悄悄地从眼角处看了穆承洲一眼。
车里都是沉默。
穆承洲没有出声。
他有点受伤。他在反思。
噢,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以至于她不能适应。
毕竟,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
第一次见到我这样一个陌生男人,还被动地领了证。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太快了。
她需要时间。我得给她时间。
穆承洲在心里自我安慰,没有说话。
不过,他确实,受伤了。
他静静地伸过手,握住叶绿的小手,轻轻拉到自己这边,把她的小手摊开在自己的大手掌里。
他仔细地看着,看着那枚戒指,那枚他特意为她定做的婚戒。
几分钟后,穆承洲轻轻地取下了叶绿手上的戒指。
他的心里划过一丝痛楚。
“我……我天天做活儿,戴着……我怕把它弄脏了。”
叶绿说得倒是实话。
但是也有另一层意思,她不想让同事看到。
穆承洲在乎的,正是后面这层意思。
不能逼她,不能要求她,不能吓住她。慢慢来吧!
“嗯,干活儿的话,戴着确实不方便,那就……以后方便了再戴。好不好?”
穆承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尽量把面部线条放柔和。
然后,把戒指放在叶绿的手心里。
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
叶绿小手一卷,包住了戒指,顺手把戒指放在了牛仔裤兜里。
她随意放在了裤兜里!
穆承洲捕捉到了这一点,又受伤了。
不能再耽搁了。
两人下了车,穆承洲从后备箱取出那筐食物,帮着叶绿背到双肩上。
“我在这里等你。”
穆承洲保持微笑,声音柔和。
“嗯。”叶绿应声、点头。
她赶紧往校门口走去,她脚步轻快,体态轻盈,至少一六五的身高,身材比例恰到好处。
绿t恤,牛仔裤,白球鞋,丸子头。
穆承洲看痴了,嘴角忍不住地上翘着。
叶绿刚刚走进校门,就迎出来一位年轻男老师。
中等身高,t恤,西裤,运动鞋。
虽然衣服不搭配,但是很有热情。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上午请假去哪儿了……”
男老师一边帮着叶绿卸下筐,一边眉飞色舞地火聊。
穆承洲心里一阵酸,嫉妒了。
叶绿的声音太低,穆承洲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只是看到叶绿的身姿立马活泼起来。
穆承洲又受伤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跟我热情起来呢?
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除了耐心还是耐心。
叶绿很自觉,三两分钟就出来了。
她快速地往这边奔跑。
她在奔跑!
穆承洲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安慰。
没等叶绿来到跟前,穆承洲就赶紧下了车,过来给叶绿开车门。
这车实在是有点高,叶绿又是爬的动作。
出于男人的本能,穆承洲忍不住地双手握住了她的小细腰,一下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叶绿忍不住地啊了一声,立马闭住嘴。
紧接着,满脸涨红,连耳根都烧红了。
穆承洲的身体有了一股异样,男人摸女人的那种冲动,初次摸。
他的手掌与叶绿的腰部,紧紧一层布料之隔。
布料那么薄,肉体那么软。
穆承洲忽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一步。
心里一阵欢腾,心脏唱起了歌。
她没有排斥我!
穆承洲又激动又兴奋。
穆承洲很快地帮叶绿系好安全带。
“关门啦。”
穆承洲关上了车门,又快速地绕到驾驶室这边,上了车。
他看看腕表,还不到十二点。一时兴起。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叶绿的脸上正烧火呢。
他可不管,他还想跟她单独在一起。
“你是下午一点半进校,我们就去最近的地方,嗯?”
穆承洲打开手机迅速搜索了一下,立马有了主意。
“坐稳了?走喽……”
穆承洲的声音里充满了快乐。
叶绿依然没有话。
十来分钟后,穆承洲就大胆地拉起叶绿的小手,走进了大酒店的包房。
格调很优雅。适合谈心。
“按标准上菜就好了。”
穆承洲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点菜上。
服务人员按穆承洲的意思,去吩咐上菜了。
门一关。门口有屏风。立马有了二人世界的氛围。
穆承洲很享受现在的时刻,他好想跟叶绿靠着坐,但还是忍住了,只好对坐。
他稳了稳激动的心脏,仔细审视着叶绿。
叶绿微微低着头,好拘谨。
“绿绿,不要觉得我陌生。你还记得五年前吗?”穆承洲开门见山。
叶绿慢慢抬起了头。
“那个黄昏,有一个小姑娘提着一兜垃圾,垃圾袋绕在她右手食指上,她让垃圾袋在空中旋转了数圈,然后,啪!甩了出去,没有投中垃圾箱,垃圾袋稳稳地趴在了一辆车的挡风玻璃上。”
叶绿心里一阵涌动。他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叶绿低低地问。
穆承洲笑笑。
“我就在车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都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门开了,菜上来了,铺了一满桌。
穆承洲略一点头,服务人员识趣儿地退出去了。
刚才两人都笑了,现在菜也上来了,包间里的气氛轻松多了。
那件事情,叶绿记得特别清楚。
垃圾袋里的汤汤水水几乎污染了整块挡风玻璃。她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块玻璃擦干净。
“那天,你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你拦着我的车不让走,非要让我开到你家楼下。我就觉得你特有意思,我就等着看,看你怎么办。”
穆承洲回味无穷地说着。
“你突突突地跑回楼道门里,又突突突地跑出来,手里搬了一个板凳。打开了车库门,提出一桶水,拿了三块抹布。跑到我的车前,站在板凳上,开始擦。”
“我当时还挺震撼的,你竟然不怕脏!你一直换了四桶水,才擦得干干净净。完了,还坚持把后玻璃也擦了一遍。你说,就当道歉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说的那句话吗?”穆承洲绕有兴趣地问。
“楼上刷鞋,楼下擦车,这是想要老娘的命啊!”
叶绿忍不住了,一闭眼就说出来了,笑笑的样子,好可爱。
“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当时车里的那个人?”
穆承洲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她。
叶绿睁大眼睛,又睁大眼睛,再睁大眼睛。
她几乎在穆承洲的眼球里看到了自己傻乎乎的样子。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呢!”
叶绿笑了。
“那天,我刚给叶紫叶韬刷了一盆鞋,洗了一堆衣服,收拾了垃圾,一出门就惹了事儿,擦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