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见了,急忙撤身躲在一边。
骆兴波见铁桨走空,随即右手抬起,左手下压,铁桨直奔肃羽的小腹,肃羽一个侧身又躲开。
骆兴波见他只是躲避并不还手,以为他胆怯,手上更是用力,一把铁桨舞得风声雷动,对着肃羽一通猛击。?
眨眼间已经七八个回合过去,肃羽却一味躲闪,不愿还击。
如此一来,凶险重重。
此时,骆兴波的众手下也已经攀上船来,围在骆兴波身后,眼见铁桨暗影重重之下,肃羽随时有性命之忧,众人只管喝彩,并无一人上前助阵。
陆蕴儿冷眼看着,心中甚是着急,不禁叫道:“羽哥哥,他都不承认是你的前辈,而且处处要置你于死地,你又何必要一味忍让他呢?”
肃羽一边躲闪,一边道:“他虽不认我,我却不能背了师父,今天任他怎样,我二十招之内断不还手!”?
骆兴波听罢,不但不手软,反倒更是震怒,嘴里恶狠狠骂道:“好你个罗刹岛的孽种,竟然敢如此小看老夫!今天我必要在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说罢,手中铁桨招法大变,舞得力道一桨胜似一桨,恨不得把他一招毙命。
肃羽的忍行术虽然身法奇快,怎奈大船走道上必定空间局促,难以施展,肃羽完全陷入对方的铁桨力道之下。
陆蕴儿见纵使如此,肃羽还毫无还手之意,心中暗自抱怨肃羽太过迂腐,又悄悄将一粒棋子抓在手心。?
骆兴波打到第十个回合,心中发急,铁桨分作上中下三盘,冲着肃羽连发三桨,肃羽被桨风逼得飞身窜上护栏。
骆兴波大喜,疾步跟身,双手执铁桨平平推出。
他因知道肃羽不会还手,才会故意出此暴露全身的险招,想近身一举将肃羽逼下水去。?
肃羽虽见他双手推浆而来,门户洞开,却依然不愿还手,而是拧身而起,凌空一个跨越自骆兴波头顶飞过,身形不及落地,骆兴波已经算计到此招,身形未转,铁桨却已经挂风跟至。
肃羽感到一股强风扫来,却已经躲之不及。
刹那之间,却听见骆兴波大叫一声,手中铁桨“当啷啷”扔在甲板上。
围观的众手下,都料定此一击之下,肃羽断难活命,谁知眨眼功夫,肃羽已经平安着地,而骆兴波却如火烫一般扔了铁桨,举着一只手连连乱甩,痛得龇牙咧嘴。?
众人正不知何意,骆兴波却手指着陆蕴儿骂道:“你个臭丫头,竟敢用暗器暗算于我,切看老夫今日如何取你性命!”?
说罢,挥掌就欲上前。
陆蕴儿却抬起一只手笑道:“好啊!你快来啊!看是你的掌快,还是我的棋子快!不过,这一次不打你的手了,却要换你一只眼睛!嘿嘿”?
一句话吓得骆兴波顿时收住步伐,双手去挡脸。
身后却恼了他的大弟子郝大青,他只是远远看着,并不知道棋子的厉害,见陆蕴儿如此嚣张,又想起当日被陆蕴儿戏耍之事,心中大怒,两条短腿狠狠一跺甲板,身形已经飞窜而出,挥舞鱼叉绕过骆兴波,直取陆蕴儿。
陆蕴儿本欲一枚棋子打爆骆兴波的眼球,又担心肃羽会责怪自己。
犹豫之间,却见郝大青扑来,正好借助打他,震一震众贼,口里喊一声
“来的好!”
棋子已经飞出。
郝大青正张牙舞爪来袭陆蕴儿,突然见她右手一抬,一个黑影飘忽忽过来。
那枚棋子就如蝴蝶一样,翩翩然,速度迟缓,他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随手挥叉去挡。
谁知那枚棋子却突然发力,瞬乎而至,狠狠打入他的左眼,“嘭!”的一声,眼球爆裂,一股黑汁夹杂着污血喷射而出。
痛得郝大青仰面跌倒,双手捂住眼睛,嚎叫失声。
陆蕴儿却拍手笑道:“郝大青,你短腿蛤蟆的绰号这下子要改改啦!嘿嘿,以后应该叫独眼短腿蛤蟆啦!嘿嘿”
众贼吓得面容更变,骆兴波也不敢再攻,弯腰抱着郝大青匆匆撤回。
他一边吩咐人给郝大青包扎,一边吩咐众手下乱箭射杀肃羽与陆蕴儿。?
陆蕴儿正得意,只见众贼收起武器,纷纷自背后取下弓箭来,吓得她一把拉住肃羽。
二人纵身钻进舵仓,再把门栓上牢,躲进里面。
那些贼人看见,又有了精神,来到仓下,纷纷叫骂,其中一个到舱室里找来一个火把,就要点着火把去烧舵仓。
气得骆兴波将他一巴掌打倒,狠狠骂道:“你这蠢货!这一把火烧了他们,我们的大船不也就完了吗?任何人都不许破坏大船,你们随我退到两边,我们只要持弓守候,他们一旦出来就乱箭射死!我倒要看看他们不吃不喝能挺过多久!”?
众贼答应一声,便撤到走道两边,对着舵仓方向,持弓等候。
肃羽与陆蕴儿躲在舵仓里,不能出去,心中虽然焦急也没有什么办法。
而大船依然满帆前行。
此时,海上风浪渐息,一轮红日缓缓西沉,金色的余晖遍撒在海面上,一层层水浪都被镀上了金色的镶边,起起伏伏,分外耀眼醒目。
肃羽与陆蕴儿被困在舵仓,虽然一天水米未进,倒还可以支撑,而林玉娆又累又饿已经支撑不住,满脸汗珠翻滚,握着舵轮的双手微微打颤。?
肃羽忙过来将她劝下,好在曾经和林玉娆学过架船,而此时风浪已息,大船驾驭起来也容易许多,他便代替林玉娆架起船来,陆蕴儿搀扶着林玉娆侧身依着仓壁坐下。
林玉娆稍息片刻,才睁眼望着正给自己擦汗的陆蕴儿道:“蕴儿姑娘,骆兴波那帮贼人把我们围着,我们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这可怎么办呢?还有躲入大仓的众姑娘们,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你可有什么办法呢?”
陆蕴儿住了手,笑道:“玉娆你别急,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林玉娆抓住陆蕴儿的手,捧在胸前,凌然道:“蕴儿,我是渔家女儿,自小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又差一点被送进王府,成为别人的奴隶玩物,幸亏你们打救,这些日子是我们姐妹这一生最开心舒畅的时光,若能渡过这一次危机自然好,若不能,与你们相识一场,就是葬身海底此生也无憾了!”
说罢,两行珠泪顺着皎洁如玉的脸颊滚落下来。
陆蕴儿心内也是感动不已,一波清泪润湿了双眼。
她给林玉娆擦拭着泪水,颤声笑道:“没事的,玉娆,我们相识一场,不会这么快就分开的!我与羽哥哥闯荡江湖,遇到的危险太多了,哪一次不是都平安过去了?这一次也算不得什么!你别多想,先好好休息,等到晚上我和羽哥哥一起再偷偷出去,到时候,自有办法!”
二人自顾说话,却听见肃羽吃惊叫道:“蕴儿!前面有两艘大船过来,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陆蕴儿听见,急忙起身来到肃羽身边,探头往远处看。
林玉娆也忘了疲劳,起身过来。
果然看见前方有两艘大船分作两边,正迎着他们而来。
待距离近些,肃羽看见船头舞动的旗帜,心中立时忐忑起来,沉声道:“蕴儿,那船上挂得八卦牙旗,是全真教的旗帜!看来他们也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玉娆听罢,瞪大了一双俏眼望着蕴儿,面露紧张惊诧之色道:“蕴儿,这边一帮子贼我们权且还没对付的了,这又来了一波敌人,这……这可怎么办呀?”?
陆蕴儿并没说话,一双柳叶眉微蹙,眯起一双美目瞅着来船,片刻,突然她的眼中星光一闪。
随即拍手,疏朗笑道:“好啊!我就说在我危难之时,这帮子全真教的徒子徒孙自会来救我的!他们果然就来了!真是孝顺得很,没有辜负本姑娘训教他们一场!嘿嘿”
肃羽与林玉娆看着她都有些莫名其妙,肃羽差异道:“蕴儿,全真教与我们冲突过,我怀疑他们也是冲着我们而来,他们不与骆兴波合伙害我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我们呢?”?
陆蕴儿看看他们,也不多解释,拉着林玉娆与肃羽,笑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了!只管看笑话就行了!嘿嘿”?
不多时,对面的两条大船已经分为左右将他们的船夹在中央,大船上各有几十个白袜云鞋,葛巾褐衣的道士,怀里抱剑,分列甲板两侧。
翻江泥龙早已望见,他想到曾经与全真教有些过节,今日遭遇,不知是敌是友,心下暗疑,因此,只是立在人群之中,冷眼瞅着,十二分的戒备。
在对方的左侧大船船头,站立着三个人,正中一人生得面容清癯,鹤发童颜,头戴五岳真行冠,披一件大红天仙霞衣,手里拿着一根紫金盘龙拂尘,白色的尘丝伴着扬起的缕缕银发,在海风中飘飘洒洒,煞是好看。
两名壮汉各自持着一口日月砍山刀立在他的两边。
道长一挥手中拂尘,冲着骆兴波笑道:“骆大侠别来无恙,贫道在此揖手了!”
骆兴波倒提着铁桨,淡淡道:“没曾想骆某竟然在这里与张真人遇见,你我还真是有缘!但不知张真人一向可好,今日乘船水上,所为何事?”
张真人捻须笑道:“听闻骆大侠为了朝廷在此守候此船,甚是辛苦,贫道十分钦佩,特地赶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