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会,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夜晚十点多钟才结束。舞台上的人群撤场了,现场的歌迷粉丝也纷纷退场。
郑信辰、江震海和武晴歌道别,离开演唱会现场,就剩下武晴歌还在现场逗留。
武晴歌依旧继续呆在体育馆的草坪上,依然站在舞台之下,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演唱会全过程,像放电影倒带着。
快晚上十一点钟,武晴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见是兄弟项天鱼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哈喽,鱼兄,工作忙完了?”武晴歌接通电话,朝镜头招手。
项天鱼直接问,“喂,是啊,武歌,在哪呢?什么时候来紫安城啊?”
“噢,我还在青岛港,正在周杰伦演唱会现场呢。”武晴歌把手机镜头对准演唱会舞台,现在就剩点灯光供给师傅们忙活儿。
项天鱼急问,“啊,是么?演唱会快结束了吧?让我听听现场的气氛。”
武晴歌微笑说,“刚刚结束二十几分钟,你半小时之前打电话来,倒是可以听见尾声。”
项天鱼哈哈大笑,“可以啊,这么些年一直坚持喜欢杰伦的歌曲,现在终于弥补了大学校园错过去现场看周杰伦演唱会的心愿,恭喜啊武歌。”
“唉,怪我一直逃避,大学时代本该是最适合看周杰伦演唱会的年华,可惜我那时还是在犹豫不决中错过了。说干就干,算是牺牲青春换来的智慧觉悟呀。”武晴歌虽然实现心愿,却没那么开心。
“猜你冲动了,这演唱会门票花了多少钱呢?”项天鱼羡慕嫉妒恨。
“三千多,内场VIp,最前排。”武晴歌坦率。
“看来这次是你压抑太久的感情彻底爆发了,才不顾一切的购买了一张超级VIp内场门票。三千多元,两小时就没有了,一场电影的时间,却不是一场电影的票价。你够狠心的,我估计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项天鱼叹气的摇摇头。
“是啊,作为十几年的资深杰迷,这份感情确实积蓄了太久太久。上大学那时因为和楚灵云分手,我放弃了再去看偶像杰伦演唱会的任何机会。”武晴歌望了望演唱会舞台,一片漆黑中有点点星光,仿佛青春已落幕。
项天鱼回忆高中年华,“曾经的我也算杰迷,读高中时也蛮喜欢听周杰伦歌曲的,大学那会最开始也喜欢,后来就渐渐听少了。我算是从杰迷家族里退出的一个粉丝,你不一样,你是一直坚持着、热爱着。”
武晴歌回忆中学时代,“杰伦是我的一生偶像,也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从初中一年级开始,那时还是2003年,到现在已经15年了。能坚持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我都佩服我自己。”
曾经的老杰迷项天鱼摇摇头微笑,“哈哈,哥们晚上看清楚周杰伦的模样没有,这回看饱了么?”
武晴歌这回算是真高兴,“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我在舞台下面的铁围栏旁边第一排,眼睛也刚刚做过激光手术,不再有一点近视,把杰伦看得清清楚楚。拍了几张照片视频,待会发你看看。你知道吗,看见杰伦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个感叹,原来自己心中那个神一样的偶像,真实模样是这样的帅气英俊,没想到杰伦比碟片mV画面更帅。”
项天鱼哈哈大笑,“天啊,哥们,幸亏你不是个姑娘,别犯花痴了行不?”
武晴歌点点头说,“没,我不是花痴,我就梦想成为杰伦这样英俊帅气、阳光热血、一身正气、才华横溢的男子汉。”
项天鱼感慨的说,“这些年你一直苦苦修炼,不断蜕变成长,也确实在朝着你心中理想的形象迈步前进。武歌,你是浪漫主义加行动派,大学时代就推断你将来会有不凡成就。虽然咱俩青春已逝,但为时不晚,赶快来紫安城,这片天空可以实现你的宏图伟业。”
武晴歌没回答项天鱼的问题,“有青春遗憾的人生,总是残缺人生,你我总容易放不下,无法释怀,活在过去。杰伦演唱会虽然看了,心愿算是实现了,但是并没有获得我曾经憧憬和想象过的快乐感觉。错过的青春令我的心境早已彻底改变了,确实没法和那些校园年轻人相比,没有他们有活力激情、热血疯狂。我心里更多的还是遗憾、悔恨,怪自己觉醒太晚、觉悟太慢、开窍懂事太迟。”
“这些年都是我一步步去探索的,可惜摸索的过程总是漫长曲折的,必然会遭遇无尽的磨难,走过无数的弯路。摸索探寻的过程,注定会错过最珍贵的机会最永恒的美好,仿佛宿命一样。唉,想一想就痛心难受。”
项天鱼安慰道,“造成这个局面虽然怪你,但也怪你所成长生活的环境。你身处的环境没有看演唱会的意识和氛围,你觉醒已算超前了,只可惜大学校园那会儿你被高考分手蒙蔽了双眼,同时谁也没有启发你提醒你。”
项天鱼深有体会的感叹,“你看看那些城市里长大的人,有条件有文化的家庭,孩子从小就深受环境的熏陶和启蒙,培养和启发,他们的眼界和视野自然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咱们比不了、输得惨。这一点我在紫安城漂泊这几年,完全有最深刻的体会。”
“紫安城市民和我这小城市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的层次水平、眼光境界,已经随着紫安城这一线城市而达到了国际视野的高度。说直白一点,虽然有点难听,但确实是这样,我只是小巫见大巫的跳梁小丑、乡巴佬、土二鳖。而紫安城市民则仿佛像上流社会一样,过着高品质生活的精英人群。”
武晴歌长吸一口气,“这些都是早就存在的社会现象,只不过城市经济建设速度不同,社会生活水平差异化加大,就把这些长期被忽略的现象凸显出来,展现得更加透明化。户籍制度是对城市人利益的一种保障,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没有媒体宣扬,没人讨论罢了。”
项天鱼转移话题,“别谈那些咱们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你什么时候来紫安城啊,咱兄弟俩聚聚,好久没有见面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痛快喝一整夜。”
武晴歌点头答应,“你到时候陪我畅游紫安城就可以了。”
项天鱼拍拍胸脯,“知道你喜欢旅游,没问题,工作没时间我也请假。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导游,对紫安城可是相当熟悉了解,给你解说介绍、当个向导,是完全没毛病的。”
武晴歌朝镜头挥手,“好,我明天就坐火车来紫安城,到了给你电话。”
“好的,明天我去火车站迎接你,到时候联系。”项天鱼挂断电话,深夜给领导打报告,准备明天请假。
武晴歌看演唱会之前已经在青岛港游玩了一天,看完周杰伦演唱会后,武晴歌拖着行李,马不停蹄的购买高铁车票,直奔紫安城。
秋天,武晴歌来到紫安城。项天鱼直奔紫安城高铁站迎接,给武晴歌接风洗尘。
在出站口,项天鱼向武晴歌招手,武晴歌拖着行李箱走近身旁,张开双臂拥抱这大学好兄弟。
项天鱼感慨说,“你跑去当兵五年,时光飞逝,一转眼,咱两兄弟有几年没见面了,真想念你啊。”
项天鱼是武晴歌的大学同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系的,但住在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兄弟。
“这次重逢是咱们大学毕业后,首次见面相聚。青春年少的我们总热衷追逐梦想,痴迷干点喜欢的事,喜欢闯荡流浪去冒险,探寻新地方结识陌生新人,所以分别聚首自然十分正常。”沧桑感的武晴歌拍了拍项天鱼。
“哥俩一直没有机会聚聚,走,今天去豪华餐厅请你吃大餐,不醉不归。这几天带你畅玩紫安城,算是你开启人生新蓝图的开幕式。”项天鱼接过武晴歌的行李箱。
露天烧烤,孜然弥漫,吃串喝酒,欢声笑语,敞开心扉,谈天说地,平凡生活,不亦乐乎。夏夜虫鸣,街边喧闹,坐长椅靠青树,抬起头看星空,夜风吹拂发丝衣角,路灯荡漾心境思绪,少年易逝不再,青年已近三十。
烧烤一条街,遍地夜宵人,音乐随风舞,醉酒意难平。
武晴歌举杯敬酒项天鱼,看着眼前这般太平祥和的生活画卷微笑说,“比起之前的豪华餐厅,还是这露天烧烤更接地气,有人间烟火味,令人倍感亲切自在。”
项天鱼哈哈大笑,“说好了去豪华餐厅请你吃大餐,什么西餐日料任你挑,结果你还是选择来路边小摊。”
武晴歌微笑说,“这风味,隐入尘世,这画面,天伦之乐。来,干杯。”
与大学兄弟项天鱼时隔五六年之后再次见面,相聚不易,分别多年,拥抱之后依然感觉亲切,谈心无阻。项天鱼也已经被岁月和社会雕刻改变了许多,睿智沉稳了,身体发福了,没大学那会儿活泼搞笑了,升级为“一切以媳妇为中心”的优质男。
项天鱼和武晴歌喝酒夜聊,回首这些年闯荡都市的社会经历感受,敞开心扉聊起校园记忆。学生时代,小小的校园,小小的教室课堂,就是你我的整个世界,生活学习都在这里。身边的同学就是我们整个圈子,我们每天来往相处见面也都那么频繁密切,简单容易。
步入社会,世界大了,圈子多了,我们的精力有限时间有限,再难以相聚、见面、谈心。纵使交通工具日益发达完善,可惜我们不再是自由身、没那么多自由时间。就算通讯工具插上高科技的翅膀,我们还是习惯现场面对面的氛围感觉。
项天鱼非常支持武晴歌来紫安城闯荡,但还是问了,“武歌,你为什么会离开百湖城去紫安城漂泊?”
“我心里也还没考虑清楚,就想成为有钱人。”此时此刻的武晴歌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是因为当时武晴歌得知楚灵云有局长男朋友而痛心,是因为他老爸催促他已经落后于同龄人太远而焦虑,武晴歌急切找回强者尊严,不甘心落后,渴望当有钱人,创造一点成就,而不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一穷二白的三一青年。
“简单直白,果然还是你最真实的性格。”项天鱼给武晴歌倒酒,“咱们背井离乡来紫安城,就是为了钱,不说赚大钱,但在这咱们可以多赚钱,成为有钱人,然后衣锦还乡。”
武晴歌点点头,“来,为当有钱人,干杯。”
武晴歌了解到,大学毕业后,项天鱼南下广东,一直在深圳湾的游戏公司上班,后来换工作来到紫安城溜哈娱乐公司,成为紫漂一族,在紫安城的工作是游戏开发设计。天南地北的折腾,原因很简单,紫安城有游戏工作,还有女朋友夏乐,深圳湾只有游戏工作。
喝着酒吐露心声,所有的烦恼压力烟消云散,白酒的甘甜、真情的温暖弥漫全身。项天鱼告诉武晴歌,“女朋友夏乐,是我来紫安城出差时遇见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深圳湾的游戏公司上班,我俩是一次偶然机会,代表各自公司有业务往来,一起参与做项目活动,参加企鹅游戏公司的电竞比赛。”
项天鱼和夏乐共同的兴趣爱好是打游戏看动漫,因工作遇见认识,因兴趣爱好聊得来。项目庞大复杂,公司合作时间有点长,两人经常一起商量沟通合作项目,时常忙碌在一起,互帮互助,陪伴玩闹,吃饭说笑。夏乐是单身,项天鱼也单身,谁都没有打破这样安静平淡的陪伴状态。
时间久了,彼此都习惯了有对方出现在自己每天的生活圈子里。有一天,项天鱼吐槽说了句,“昨晚家乡老妈打来电话催我马上回去相亲,我打算明天看看火车票,想想自己年龄确实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忙手头工作的夏乐秒回了句,“要不,咱俩谈呗。”
项天鱼沉默不语,夏乐以为项天鱼没什么反应,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也就没继续追问。哪知项天鱼此刻正在考虑琢磨说话思路,然后电话从深圳湾打来了紫安城,夏乐接通,“喂,天鱼,咋地啦?这么晚还不睡?”
哪知项天鱼来了句,“我想睡你。”
夏乐又惊讶又生气,“疯了吧你,下次再耍流氓,当心我拉黑你。”
项天鱼哈哈大笑,“开玩笑的啦,乐乐,我爱你,咱俩谈恋爱吧?”
夏乐笑呵呵的问,“就这么干巴巴的表白呀?一点诚意也没有。”
项天鱼苦恼的说,“媳妇你说咋办呢?我还在深圳湾,你在紫安城,咱俩千里之外,总不能坐火箭跑到你面前,现场手捧鲜花说情话吧?”
夏乐娇嗔,“谁是你媳妇呀,再乱说我挂电话了。”
没想到项天鱼主动先挂电话了,夏乐又生气又莫名其妙,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天鱼是喝醉酒了吗,稀里糊涂的,还真敢挂我电话。”
不到三十秒,项天鱼微信视频电话打来了,夏乐惊喜,但却按下挂断。项天鱼发来消息,“乐乐,接一下呀。”“乐乐,相信我,绝对让你惊喜。”
夏乐也没真生气,好奇的接通了项天鱼再次打来的视频电话。画面里,项天鱼在房间地板上单膝跪地,手捧游戏动漫人物潮玩,“房间没有鲜花,夜黑风高找不到鲜花,以咱俩喜欢的卡通潮玩为信物,我项天鱼,向夏乐表白,我真心爱你。乐乐,咱俩恋爱吧。”
这不仅仅是惊喜,更是感动,这创意表白,让夏乐瞬间落泪。夏乐手捂住嘴,喜极而泣,重复点头。
项天鱼微笑说,“媳妇,那我尽快来紫安城陪你。”
夏乐撒娇说,“讨厌,别着急,破坏了这浪漫氛围。”
项天鱼说,“我先安排好自己的工作。”
夏乐和项天鱼就这样走到了一起,不久两人商量后,夏乐不想离开紫安城,宠妻狂魔的项天鱼同意来紫安城陪伴夏乐。
一个月之后,项天鱼辞职离开深圳湾,来到紫安城追随女朋友夏乐,进入遛哈娱乐公司工作,和夏乐一起租房住,他俩在不同公司工作打拼,一起生活互相照顾,一起漂泊紫安城,谈恋爱过日子。
或许,不是每一场恋爱,最开始就是男生疯狂追求女生,或者女生追求男生。彼此因缘分遇见认识后,有共同的爱好或工作而有机会时常见面来往打交道,在每天平淡随心的联系相处中互相陪伴,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生命里有对方,就适应了自己的生活里有对方,就习惯什么事第一时间找对方,什么话第一时间和对方说。
时间就这样培养了感情,称之为日久生情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平淡朴实,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也没有心动心跳的感觉,也没有浪漫表白。
项天鱼满脸幸福的说,“我是幸运的,能够遇见我媳妇。像我俩这样的情侣,在紫安城还有许多,紫漂蚁族里的年轻人,许多爱情就是这样走到一起的。简单真实,平淡和睦,恋爱一开始就是从过日子开启的,只不过大家都是不知不觉,心照不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