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人听说华夕菀遇刺一事后,卢氏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等显王府的人来说王妃无事,卢氏才渐渐缓过一口气来。
打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卢氏当即便摔坏一件瓷器,转身带了几个大力的丫鬟婆子,匆匆赶向华侍郎府。
“那丫头真是好命,都这样还能全头全尾的回去。”张氏听下人汇报完显王妃遇袭经过,颇有些遗憾的抱怨一声,随即发现几个近侍的脸色不太对劲,她才忽的惊醒过来,她虽然对华夕菀多有不满,但是当真下人的面说出这等话,还是不太妥当,若是传到老爷耳中,那就不妙了。
“我家闺女命好,这是某些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张氏的房门猛的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把张氏惊了一大跳,抬头才看清来人是大嫂,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有些心虚,可是见卢氏这么踹她房门,她面上又过不去,只好色厉内荏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卢氏冷哼一声,也不顾及亲戚关系,带着下人便把张氏的屋子砸了一通,管它金的银的还是瓷的,通通打砸一番再说。
张氏气得够呛,恨不得上前跟卢氏厮打,可是见卢氏如此气势汹汹又有些害怕,她早听说过卢氏一族出来的男男女女都十分的彪悍,但是这些年卢氏虽然不好欺负,但也未露出这般粗鲁凶悍一面,现在这番动作,是当真把张氏吓住了。
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卢氏也不管四周有偷偷摸摸朝这边偷看的下人,径直道:“张氏,你且记得,我们大房不欠你什么。若是日后你家闺女或者你再敢算计我女儿,我且拼着自己这条命不要,也不会饶过你们。”
周围偷听的下人听到侯夫人这话,顿时脑子转了好几个圈,听这意思,显王妃的遇刺似乎与太太还有大小姐有关?
“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三丫头遇刺我这个做婶婶的也很担心,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饭可以随便吃,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张氏心里暗暗一惊,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们二房虽未袭爵,但是也不容你们这般欺负。”
卢氏嗤笑一声,冷冷的看向张氏:“你以为你们母女私下做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拿你们没办法。”
听到卢氏这话,张氏的脸白了白,她心里有鬼,又害怕张氏手里真的有证据,只好勉强道:“大嫂,这话可怎么说的……”
“这是警告,没有下一次,”卢氏踢开脚边的碎瓷片,面带讥讽之意,“你好自为之。”
张氏踉跄了一步,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卢氏从自己的房里走出去。
刚走出门,卢氏就见到华治明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卢氏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华治明。
华治明看了眼卢氏身后乱糟糟的屋子,规规矩矩的向卢氏行了一个礼:“大嫂好。”
“二叔客气了,”卢氏对华治明也是淡淡的,虽然这是自家相公的同胞弟弟,但是在她看来,张氏与华依柳能私下做出这么多事,不可能与华治明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华依柳当初嫁给那么一个丈夫,不是华治明默认?张氏以往那些过分的行为,华治明就没有想过劝阻一二?
谁动了她的子女,谁就是她的仇敌,她才不管这个人是谁,与她什么关系,就算此人乃是她相公的弟弟,此刻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华治明见卢氏脸色难看,又见张氏眼神躲闪,联想到华夕菀遇刺一事,顿时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卢氏抢先说了。
“齐家才能齐国,二叔你以为呢?”卢氏朝华治明微微颔首,也不管华治明是何反应,带着人便离开了华侍郎府。
华和晟听闻卢氏带人去砸了二弟妹府上的时候,叹息一声,只是让下人不要在外面疯传,别的却没有多说。他与卢氏夫妻多年,知道卢氏的底线在哪里,而身为父亲的他,同样也心疼女儿,作为男人虽然无法出面,但是此刻却是隐隐有种出口气之感。
“胡闹,让外人知道成什么样子,”华和晟不轻不重的当着下人面说了一句,转头就让管家把府里补血的压惊的宁神的好药一股脑儿整理出来,让人送到显王府里去。
显王府现在是各种补药几乎溢满了库房,木通为了应付各府派来的大管家,那是热得满头是汗,就连底下那些有脸面的管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长出两双手来。
也不怪京城里的世家们如此热情,现在谁都知道夺位热点是显王与盛郡王,虽然显王似乎对皇位并不是特别热衷的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显王内心是什么想的呢,更何况瞧皇上的意思,似乎也不太待见盛郡王。所以不管显王日后能不能登基,他们也不能得罪,反正就是一份厚点的礼,值当什么呢?
不说别人,就连端和公主府也派了管事来,说话比往日客气了不少,备下的礼十分的丰厚,若是不知情者,还真以为显王妃与端和公主有多深的交情似的。
华夕菀看完木通呈上来的礼单,用手帕掩着嘴角打了个哈欠:“单子理得很清楚,木总管辛苦了。”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不辛苦,”木通忙谦卑的回答,“这些不过是看似名贵的东西罢了,到底不如侯府送来的贴心。”
听木通提到娘家,华夕菀就想起今日一早大哥带着人送来的各种补药,顿时无奈的扶额笑道:“此次让他们受了这么大场惊吓,本是我的不是,他们还送这么多东西来,更是让我有些无颜见人了。”
“做父母的,总想对子女好些再好些,他们送来东西,你接了他们才能安心,若是推辞不受,那才是伤人的心,”晏晋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若是再外面,不知又要勾走多少无知少女的魂儿。
见他进来,华夕菀放下单子,斜眼笑着道:“就你会说。”想到娘家人的好,她无奈笑道,“不管父母如何,让他们担心我,那就是我的不是。”
“那是我的不好,”晏晋丘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若是我能好好护着你,你又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那我若是哪天不小心摔一跤,难不成也要怪你,怪你没有让人把路修好?”华夕菀叹口气,“发生这种意外,是谁也不想的。”
晏晋丘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轻轻抚着她的手心道:“听说岳母大人今日去华侍郎府中闹了一场,张氏心中有鬼,并不敢张扬,所以此事外面的人都还不知晓。”
“这是我母亲的性子,”华夕菀心中升起一股感动,“从小她就极护着我们兄妹,若是有人敢动我们,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母亲曾经说过,孩子是女人的最弱的软肋,同样也是女人最强大的武器,动了一个女人的孩子,等于是她的命,”她轻笑一声,眼底有无限暖意。
晏晋丘想起自己的母亲,病得那般严重,也要努力的帮他想好退路。王府的那位侧妃那般咄咄逼人,也不能越过她去。
他的父亲死后,他并没有让两人合葬。生前母亲已经活得够辛苦,何必还让那个男人在死后打扰她的清净?
至于那个侧妃,连进晏氏一族陵墓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她说父亲承诺过让她死后在侧墓安葬,谁能证明呢?
他说没有,那自然就是没有的。
“岳母说得对,”晏晋丘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母亲的确是世间最厉害的人。”
木通几人见二人温情脉脉,放好茶果点心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出了正院,木通见自己的一个心腹神情匆忙的走过来,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小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木总管,盛郡王府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
“盛郡王妃衣衫褴褛的从郡王府逃出,并不断的叫救命,现在人已经进了宫,在淑妃的宫里避难。”
淑妃是现在后宫中执掌凤印的妃嫔,膝下虽为子,但由于是世家出身,父兄又是朝中有些威望的人,虽然在后宫不是一呼百应,但也算是暂掌凤印的最佳人选。
木通皱眉,这盛郡王府玩的是哪一出?
“你现在外面等等,我把此事汇报给王爷,若是王爷召见,你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华夕菀与晏晋丘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听到盛郡王府闹出大事出来,顿时都有了八卦的精神,就把传话的人召了进来。
侯氏从郡王府逃出来叫救命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无情丈夫打杀结发妻的经典场面?
华夕菀眉梢忍不住跳了跳,若是真的,这盛郡王也真够渣的;若是侯氏演戏,那侯氏这手段也确实够狠。
“世间男女莫过于如此,初时海誓山盟,生死不离;到了最后,便觉得对方处处是错,恨不得彼此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华夕菀叹息一声,“若是都付出感情还好,总有人付出一腔真心,到最后落得反目成仇,真不知回想起来是何等滋味。”
“他们闹成这样,至少还有一事可以庆幸,那就是侯氏没有孩子,”华夕菀顿觉这些事没什么滋味,起身道,“若是有个孩子,或许她就踏不出今日这一步。”
……
“我们要个孩子吧。”
晏晋丘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