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却是一副怀念的样子,显然对于那段密谋造反的日子,还是记忆犹新,但是如果真的造反了,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可惜,我们失败了,甚至说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始。都是因为第五澄,他不想造反,琴衣最后竟然被他说动了。他们抛弃了我,去追求什么至高无上的武学,我当时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太后觉得自己收到了欺骗,遭到了背叛,在这冰冷的宫殿,她开始自己一个人奋斗,一个谋算。她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发展,去造反。她为了报复第五澄,把第五家的事情告诉了先帝,先帝震怒,派出皇家暗卫去刺杀第五澄。
但这个时候,第五澄已经将第五功法练了大半了,这些暗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甚至于当时还有传闻,以第五澄的武力,出入皇宫取帝王玉玺都不在话下。
先帝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太后乘机把风琴衣的身份告诉了先帝,让圣教去对付第五澄。
“越到后面,我越发现,凭我一个人,想要创建一个新的国家,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所以我放弃了,我生下了文释,把夺取皇位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但是我没有直接让他去争去夺,我太了解先帝了,他最看重的是所谓的仁厚之君。所以我按照他的想法,把文释培养成一个宽厚的人……”
太后的做法无疑是成功的,她成了皇后,自己的儿子成了太子。
而且这个时候,风琴衣的孩子也生了,她们的关系开始缓和了起来,但是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太后总是对第五澄没有什么好脸色,第五澄也看不惯太后的为人,风琴衣屡次偏向第五澄……
“我真的疼过清儿,但也真的讨厌第五澄和他的儿子,尤其是在你外婆家去世后,把自己的遗书传到我这里的时候。”
风琴衣的死,让太后对第五家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更何况现在是自己儿子坐在皇位上,第五家又是前朝的忠臣之后,太后想要对付第五澄和第五衡,但是第五澄又失踪了。
而第五衡又成了大将军,太后没有犹豫,就把当年第五家族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儿子。母子联手,在苗疆制造了一场有预谋的谋杀,第五衡死了,太后却开始日日做噩梦。
“……我总梦到琴衣,梦到她质问我,为什么要害她的儿子。可是我一开始是为了她啊,因为她说她恨第五家,但是我忘了第五衡不止是第五家的后人,还是她的儿子。我开始觉得很后悔,很害怕,我把旭文这孩子接了过来,开始弥补。甚至在皇帝想要对清儿下手的时候,想方设法保护清儿,可是我总觉得不够,总觉得琴衣还在恨我。后来我才知道旭文根本不是第五衡的孩子,第五衡已经没后了,难怪琴衣总托梦给我。”
那阵子,太后夜夜不得安稳,第五衡的事情开始有人发觉不对劲。皇帝为了天下安定,把罪名扣到了白家身上,打算流放白家,谁知道第五衡的旧部,以为真的是白家害了第五衡,便把白家上上下下都杀害了。
“这都是我造下的孽……”太后神色痛苦,靠在床头,脸色更加难看。
赵颜听完整个故事,内心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手指紧抓这太后的手,脸色泛白:“我母亲呢……”
太后痛苦道:“我真的没有想过害清儿,她长得那么像琴衣,我怎么会害她。但是如果不是我说出第五家的事情,她就不会出事,也是我害了她……”
赵颜眼眶蓄满泪水:“我求您,把真相告诉我吧,究竟我母亲是不是释叔叔害的?”
“如果真的是他,你父亲早就和他割袍断义了,不是他,至少可以说不是他亲自下的手。而是他的皇后,是陆蔓芷联合潜龙在渊做的。当初染儿的婚事,我并不是十分赞同,就是因为这其中有上一辈的恩怨。”太后紧闭双眼,“关于这件事,你别再问了,一切的一切就当是我做的吧,恨也好,怨也罢,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染儿他们,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染儿还有孩子,要是她知道了自己母亲是自己婆婆所害的,你让他们两个日后如何自处?”
赵颜松开手,心底一片空寂,如果太后没有骗她,那么害死她母亲的人早在当初就死了。害死舅舅的人,也快离世了,还有什么仇要报呢?
“为什么……您当初要帮我,调查外婆和母亲的事情。”赵颜眼神复杂的看向太后。
太后惨笑道:“大概是,作孽太多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赵颜赶紧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接着问道:“陆蔓芷为什么要害我母亲?”
太后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整个内殿,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赵颜捂着胸口,平复着心绪。
太后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窗外的蓝天:“你走吧,我撑不了多久了,到了地下,还要面对你外婆……”
赵颜站了起来,朝太后开口道:“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您对我和染儿,是真的好。我也相信,您没有害我母亲,但是您害了我舅舅,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罔顾人伦。但是在我心里,还是敬重您,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没办法恨您。阿简是神医,她一定有办法救您的,不要这么轻易死去,活下来继续赎罪吧。您还没有去过青歧山,没有见过外婆的坟墓,不能就这么离开。”
太后转过头去,暗暗擦了擦眼泪,赵颜走到殿外,李嬷嬷担忧着看着她:“公主……”
“太后娘娘让我出来平复一下心情,嬷嬷你先进去照顾她吧,别让她一个人待着。”赵颜眼眶泛红,但是情绪还算平静。
李嬷嬷见状,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宫人就回到内殿了,赵颜望着上方蓝天白云,心中却像是乌云密布一般,沉闷而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