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被外甥这么一问,也不知道为何,只好摇了摇头:“舅舅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游船。”
常达轲抚了抚自己的面具,不以为意道:“因为这河是秦河的分支,这阵子秦淮河的歌女要来这里演奏。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大晚上来见识,这些船不是公子哥的,就是那些自诩风流的江湖侠客的。而挂着红灯笼的,是一些青楼楚馆的,过来朝秦淮歌女学艺。待会就会有条大船过来了,还有各种乐器声,我以前见过几次。”
郑宇脸色臭臭的:“你当年不就是那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要不是这幅皮囊,也骗不走……”
肖夏鼓着嘴,不做声,郑宇也没有继续开口,常达轲毫不在意。对于郑媛,他已经记不清长相了,或许当初真真切切的爱过这个女人,但是现在他已经心如止水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深情的人,之所以这几年还和肖夏关系平常,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肖夏又看了看周围的船,悄悄扯了扯常达轲的袖子:“为什么我去年也没有看见这些船?”
常达轲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开口解释道:“因为去年还没有能够名动河岸的歌女出现,这些船只在真正的秦淮歌女出现时出现。今年一个叫做璃梓的歌女,从凉州唱到澄州,折服了不少人。这些船都是慕名而来的,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秦淮歌女,还是四五年前,你没见过不奇怪。待会听仔细些,我考考你能听到几种乐器,猜得不错我就把那本医药全解送给你。”
肖夏眼睛一亮,那本书他想要很久了,但是常达轲一直故意不给他。这下听到奖励是书,他更加期待待会的大船和歌声了。
船尾那边,箫子归听完赵颜和雯女的话,眉头一皱,拿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看到手掌的那个黑痣,又握紧拳头。
雯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你自己小心,我要是被刺杀了,肯定顾着自己逃命,没有办法救你的。你已经长大了,孩子都快成亲了,要学会自己对付这些杀手。”
箫子归扯了扯嘴角:“裴朝慈那小子要成亲了?”
雯女惊讶道:“我没有告诉你吗?”
箫子归不开口,只是用眼神盯着自家雯女,意思很明显。
雯女一拍脑袋:“我不是忘了,是我当时去找你的时候,你脸色特臭,我就想着反正你们俩一见面就吵架,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去苍州帮他提亲,得罪亲家嘛!所以我还在想办法,怎么委婉的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这不是还来得及么,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和我去苍州,毕竟是朝慈的婚姻大事。”
箫子归扭过头,望着并不平静的水面,眼中波澜起伏,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雯女又开口道:“不过咱们去苍州之前,也得保证活着过去吧,不然要是你被人家刺杀了。朝慈还得守孝,万一人家姑娘不等了,他岂不是又要打光棍了。”
箫子归的声音有一些飘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成现在的性格的,不过要不是易家收留,可能活都活不了。我的安全我自己心里有数,要小心的不是我,是她。”
雯女听的一头雾水,赵颜试探道:“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们?”
箫子归回了一句诗,就不再开口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赵颜听罢,也低着头,细细思索,雯女觉得自己他是故作玄虚,抽了抽嘴角。
“来了,来了!”肖夏指着远处的大船,激动喊道。
众人都停下了各自的谈话,望向璃梓的船,船越靠越近,船上的丝竹管弦声也渐渐传入众人耳中。
伴随着歌女的歌声,赵颜听的出,还是璃梓的声音。只是这一次歌声虽然美妙,却没了摄人心魂的魔力,赵颜不仅猜测,上次璃梓是故意而为。
大船到了河中心就停下来了,周围的船也静静停在旁边,欣赏着这美妙的音乐。
一曲奏罢,各船都传来了掌声,肖夏一边鼓掌一边和常达轲说他刚才听到了哪些乐器的声音。
箫子归眼皮都没抬一下,靠着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世简和胡长祈夫妻对视了一眼,笑着鼓着掌,讨论着这首曲子。
赵颜也鼓了掌,但是她的注意力更多在周围的船上,璃梓出现了。高刀帮的人会不会在出现,还有阿修青,他也到了澄州。
可是赵颜没有看到高刀帮的人,也没有看到阿修青,倒是看见了候公子。
只见候公子坐在一艘精致的小船上,周围还有几个姑娘帮忙按肩,喂葡萄,自己则是摇着扇子,好不快活。
赵颜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他,但是候公子没有沉浸在享受中,听到歌声和乐声停了,便收起了扇子,指挥着船往大船驶去。他本身没有武艺在身,又不是什么王孙贵族,但是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过去,竟然也没人赶上去制止他。一来,秦淮歌船是允许人过去的,不过在上船要报出名字和来意。歌女会据此选择是否让他上船,众人都在观望,候公子却第一个上去了。二来,他这副做派,显得他心有成竹,众人也不敢贸然动手。
常达轲和肖夏聊完了,看见了候公子上了大船,嗤笑了一声:“虚张声势第一人。”
赵颜这时也来了船头,听到常达轲这么说,也是颇为赞同,候公子对于如果提高自己名声和虚势,赵颜都见识过。
“你猜他上去会待多久?”常达轲指着候公子。
肖夏不知道常达轲问谁,一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赵颜摸了摸他的头,朝常达轲开口道:“不会超过一刻钟。”
常达轲挑了挑眉:“见过了?”
“机缘巧合。”赵颜继续打量周围的船只:“常先生对璃梓和高刀帮的事情,怎么看?”
肖夏看二人打哑谜,也就干脆去找郑宇剥花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