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们,连林文华那些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林钊这么果断,真就直接向林月华道歉了。
陈阳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外公,这个人道上起家的,能屈能伸是基本的生存法则。
林钊很显然已经看出来他的决心了,也比林文华这群废物儿子更清醒,知道不按照他的条件去做,林家那些权势会很快烟消云散。
道歉而已,最多也就给死人磕头道歉。
林钊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在乎这点荣辱。
“月华,你能原谅我吗?”
林钊满脸的歉意,脸上的表情极为诚恳,眼中甚至还浮现出了泪水。
陈阳心中冷笑,林钊这最多算鳄鱼的眼泪。
但是陈阳也不在乎了,只要他能低头给父母道歉,目的也就达到了。
毕竟有外婆和母亲在,陈阳也不能真的就将林家给整死了。
林月华神色有些复杂,她站了起来,看了看林钊,视线却最终停留在了陈阳身上。
“妈,你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不用觉得为难。”
林月华闻言沉默了一下,又看向了病床上的喻淑英。
喻淑英虽然没说话,但是眼中流露出的紧张,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月华心中清楚,母亲虽然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但跟父亲五十多年的夫妻,还有这么多子女,怎么都不会愿意看到他们都进监狱的。
喻淑英又知道林家当年确实对不起他们夫妻,哪怕再担心,也始终没有开口替林家人求情。
林月华确实有很多委屈,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她这么多年不回江城,主要还是对陈国梁和公公当年的遭遇感到愤怒。
现在看到母亲都这样了,林月华心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看向了林钊。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一点没变啊。”
林钊神色一滞,他自然听得出来林月华语气中的讽刺意味。
但是他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初,语气越发诚恳了,“月华,我当年确实对不起你和国梁。
你要是觉得口头道歉不够,我也给你跪下来,磕头道歉。”
林钊说完,居然真的作势就要跪下。
林月华脸色一变,她也没有去扶林钊,而是迅速让开了,口中也急声道,“我原谅你了!”
陈阳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感叹一声,难怪这个外公能从道上洗白上岸,就这不要脸的样子,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陈阳在这一瞬间,也洞悉了林钊打的什么算盘。
林钊显然是知道母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他跪下去。
只要他摆出这个架势,林月华哪怕有再多委屈,也只能原谅。
这除了是利用血脉亲情来搞道德绑架,还有另外一层考量。
林钊都下跪了,陈阳和林月华还不原谅他们,林家肯定会在外面添油加醋的宣传一番。
等传到了外面,就会变成陈阳利用权势逼迫外公一家下跪道歉,到时候陈家三口的名声都会彻底臭掉。
果然,林钊听到林月华说了原谅,立刻又站直了双腿。
林钊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林文华等人,厉声道,“还不给月华道歉!”
林文华等人目瞪口呆,但是看到林钊都摆出这种姿态了,他们哪里还敢迟疑。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林家人全都朝着林月华鞠躬道歉。
林月华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林月华也很清楚,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林家人的道歉。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但是当年的事情最主要的受害者是国梁。
他如果不原谅你们,我是不会管的。”
林月华神色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便重新坐回了病床前,显然没有跟他们说话的兴趣了。
“既然是道歉,当然要有诚意,我们现在就去新林,当面跟国梁道歉。”
林钊没有任何迟疑,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林月华道,“你妈就拜托你了。”
林钊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喻淑英,冲着她微微颔首,便带着林家人迅速离开了病房。
陈阳全程冷眼旁观,对这个名义上的外公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厚颜无耻、能屈能伸以及冷酷无情。
自己结发妻子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还能被利用着来打感情牌。
在离开的时候,林钊也只是看了一眼喻淑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这种人其实很危险,一旦得罪了,如果不及时斩草除根了,只怕会后患无穷。
只不过陈阳和林钊都清楚,他们之间有林月华作为缓冲,又不是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了结了当年的恩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阳阳,你做了什么,让他们都吓成这样?”
林月华等人都离开了病房,总算是没忍住,看向了陈阳。
陈阳笑了一下,“昨天那个乌兰不是很嚣张嘛,我就让徐彬叔叔去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父亲乌明启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一直有人举报,只不过没有人去查。
我就将东西给了省纪委那边,他们今天肯定将乌明启父女,还有那位林嘉华先生带去调查了。
他们肯定是从林嘉华那里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就急不可耐的找上门来了。
他们要是再不来,纪委今天就会挨个将他们带去协助调查。
林家这些年有没有做好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们根本经不起查,也知道我如果不出面,纪委的人会一直追查下去,直到将他们全部抓了为止。”
这下不只林月华听得一愣一愣的,连病床上的喻淑英都一脸错愕,因为她们都想不明白,陈阳是怎么能影响到省纪委那边的人的。
林月华想到了人民医院的院长申海,忽然开口问道,“你在省纪委认识人?”
“上次何伯伯被卓诚栽赃陷害的时候,纪委不是来了一位龚安国副书记吗。
我们当时留了联系方式,来江城这段时间,我去拜访过他。”
陈阳没有提朱兆景,因为解释起来更麻烦,还不如就说龚安国办的。
林月华闻言神色更是古怪了,她很清楚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你能认识龚安国,不代表人家就愿意为你办事。
尤其是龚安国级别摆在那里,就算是陈国梁去拜会可能都见不到,想要让他办事,只怕要付出代价的。
“阳阳,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林月华忽然一脸担心的看向了陈阳。
陈阳闻言哪里还猜不到林月华在想什么,他哑然失笑道,“妈,你别想得那么复杂。
乌明启做的破事太多了,龚伯伯只是公事公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