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另外蔫了吧唧的两位,樱田泽的心情倍儿棒。
看吧,人啊,就不能只一个人倒霉。
有人陪着一起倒霉,稍微幸运点的那个,绝对会跳出来蹦跶两下。
没错,现在的樱田泽就是这样。
后面明显丢魂儿了的两位,蔫的像个被风吹趴下的小草。
“啊对了,前辈,那家伙送过去了吗。”樱田泽想到了什么,那个阴阳师嘴里说着的重铸神明荣光,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扯犊子。
建议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好好看看,别误了孩子疗程。
“还没,怎么了?”中原中也的脸上还有点没擦干净的腮红。
“我再去找他一次。”
“行,问完了你给侦探社那帮家伙送过去吧。”中原中也无所谓的挠挠头,“我可回去睡觉去了,困死了。”
好像自打认识中原中也后,这家伙基本不是在出外勤就是在出外勤的路上,基本没见他休息过。
樱田泽沉思,然后灵光一闪。
好家伙,劳模啊。
这绝对是老板们最喜欢的员工,没有之一。
像这种兢兢业业懂得为老板分忧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没有一句怨言,还不会给老板添堵的三好劳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oK,我先下去了。”樱田泽挥挥手,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忽悠芥川龙之介送过来的。
至于樱田泽为什么忽悠芥川龙之介,而不是樋口一叶,单纯的就是觉得芥川龙之介太刻板了,看起来就很好骗的样子。
于是芥川龙之介,华丽丽的又双叒叕被坑了。
瞥了一眼还没缓过劲的芥川龙之介,樱田泽偷笑着。
嘿,你小子,又被我坑了,开心吗。
在芥川龙之介缓过神来之前,樱田泽火速溜了。
无他,不想被某只垂耳兔死亡凝视。
至于为什么再下去一趟,而是因为有些话题,不适合外人听。
有关神明的话题。
目前现存于世的,就单樱田泽知道的,就只有三位。
一位是正在稻荷神社里看戏的御馔津,一位是寄宿在中原中也体内的荒霸吐,还有一位,就是在横滨见过的那个勉强算得上是神的土地神。
真正的土地神,应该早就不在了才对。
再一次来到底下的时候,那位阴阳师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但若仔细看,所谓的疯癫,其实还能看出一丝清明。
“别演了,除了我,没有别人了。”樱田泽平静的说道,“高天原已经崩溃了,世间已经没有神了。”
因为不清楚这位阴阳师究竟掌握了多少,樱田泽并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你胡说。”那位阴阳师明显一愣,但很快就反驳了回来。
“动车上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吧。”樱田泽继续问。
杀了人以后沾染上的,属于死人的味道,樱田泽太熟悉了。
这位阴阳师身上,只有属于将死之人的腐朽。
“你要为谁隐瞒这件事情。”
被死死的绑在石柱上的人,沉默了。
“我不喜欢动刑,但是呢,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为了安全起见,多说点什么有用的,或许还能让你少受点苦。”樱田泽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的小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把小巧秀气的手术刀,还有一瓶开着盖子的酒精。
“你知道人类的死亡时间吗。”樱田泽拿起手术刀,丢进酒精瓶里,“不出意外,应该在五十岁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极速衰败的时候了。”
整个地下室,只有樱田泽近乎独白一般的喃喃自语。
“神明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他们与天地同寿,而长生的诱惑,自古以来,就是人类不停追寻的桃花源。”
“我闻得出你身上的气味,人到了将死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很奇异的味道。”樱田泽捻起手术刀,拉过这位阴阳师的手臂。
几乎是刚放上去,锋利的手术刀,就已经切开了一道口子,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肉下的骨头。
在安倍晴明的笔记中,记载了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炼器门派。
门内弟子,穷极一生,都是为了追寻一个真正归属于自己的神器,并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的代价。
而他们最显着的特征,就是手臂骨上的符文,以及无论男女老少,身上蔓延出来的如同死人一般的味道。
这么个门派,为了炼制神器,选取的材料,也几乎天理不容。
曾经就因为过渡猎杀一个种族的幼崽,被愤怒的妖族群起而攻之,不管是存活于世的族人,还是祖宅,都在几百年前的一个晚上彻底消失了。
樱田泽顺着切口扒开皮肉,看到了苍白的骨头上,一个宛如眼睛一般的符文。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门派,居然还有后人存活于世。”樱田泽并不奇怪这个门派里弟子的疯狂,但他奇怪的是,为何还有后人残存于世。
这样一个对待研究如痴如醉的门派,因为手段的问题,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都希望他们能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家的小辈,被外人近乎狂热且没人性的盯上。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位阴阳师褪去了眼底的疯狂,用一双近乎清明的眸子看着正在扣着自己血肉的少年。
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点与你无关。”樱田泽拿起酒精,一整瓶全倒在了阴阳师的伤口上,将那外翻的皮肉冲的发白。
“你是妖怪。”
“这不是很显然易见的事情吗。”
“不,你不是妖怪。”那阴阳师痴痴的笑着,“那些喜欢吃人的畜牲,可没有这种味道。”
“你看我像是会否认自身血统的妖吗。”樱田泽平静的反问道。
毋庸置疑,这位阶下囚先生,有这一双好眼睛。
“不,味道不一样,你是侍奉在神明身边的神使。”
樱田泽静静的看着,良久,才放下手里的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针与羊肠线。
“忍着点。”
那人笑着,笑着笑着,像是被折断羽翼的鹰。
“人啊,人啊,不是所有人都有好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