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吗……”中原中也喃喃自语。
“是的。”森鸥外笑着点头。
“比起我们,侦探社才更适合这样的委托呢。”樱田泽也附和道。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虽然一些浮于表面的事务所,确实会接一些比如查外遇或者找东西什么的这样的小委托,但归根结底还是服务于港口黑手党内部的铁律。
像这种对社会有大范围负面影响的事件,与其去查凶手是谁并将其公之于众,不如查到了以后直接杀掉,从根源解决问题,也不用因为暴露任务进程而引起大众恐慌,让整件事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时间久了,补偿到位了,就会被现在快节奏的生活遗忘的一干二净。
留下的,也只有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
“可具体怎么引呢。”尾崎红叶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镜花那个孩子,我是不会放手的。”
尾崎红叶这个回答,并没有超出在座的几个人的预料。
尾崎红叶就像是在泉镜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般,复杂的情绪始终找不到倾诉的入口。
“红叶大姐,给那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吧。”樱田泽不知道为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尾崎红叶沉默良久。
“与妾身无关。”
而中原中也与森鸥外,都在静静的看着。
“罢了,她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似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口误,樱田泽挠了挠头,“也怪我,看见钻牛角尖的孩…人就想劝劝。”
“那么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森鸥外平静的说道,仿佛刚刚就是个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中岛敦与泉镜花,二选一,必须放回去一个,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从其他方面让侦探社知道这件棘手的事情。”
“侦探社内部在准备泉镜花的入社仪式,不如就放泉镜花回去。”樱田泽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侦探社的入社考核,就是考验人在危机时刻时做出的抉择,咱们可以借着这一点,放出自杀事件与我们有关,以及中岛敦被蛊惑的谣言,迫使他们去接这个案件。”
“那你又如何能保证,镜花不会受到伤害。”尾崎红叶淡淡的说道。
“红叶大姐,在港口黑手党这么久了,应该明白咱们组织的性质吧。”
身为异能力者,若是想着不会受伤,那为什么还要去使用异能力呢。
“……我退出这个话题。”尾崎红叶的指尖落在了桌面上,指甲上艳红色清晰可见。
这场会议,足足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
因为会议中无意的那一句话,樱田泽毫无意外的被森鸥外带去了办公室。
“阿泽。”森鸥外负手站在窗边。
“boss。”
“会议中,要谨言慎行。”森鸥外平静的说道,让人看不清表情。
“是。”樱田泽也明白,今天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太唐突了。
尾崎红叶对泉镜花的维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也在组织内历练许久了,何时才能学到其他干部交流的精髓呢。”森鸥外微微一笑,说真的,这孩子什么都好,脑子也好用,行为处世也很干练,可就这张嘴。
说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不为过。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樱田泽,在内部,是出了名的嘴下不留情。
实话实说到令人头皮发麻。
“会学会的。”看到森鸥外这打趣的模样,樱田泽就知道,刚刚没忍住说出的那句话,屑老板并没有放在心上。
“保持人的良知是一件好事,但是啊,要分场合。”
“属下知道。”樱田泽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就喜欢屑老板这幅样子,也是樱田泽心甘情愿为屑老板卖命的原因。
森鸥外虽然看起来很不通人情,嘴里说的都是要成为组织最忠诚的奴隶,但实际上,是个会纵容属下胡闹,还会打趣自己觉得感兴趣的人,是个还算心软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森鸥外虽然利益至上,但并没有做出过太多强迫别人的事情。
局势不明,必须做出取舍的话,就算森鸥外会做出放弃自己人的事情,樱田泽也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舍小保大,很正常的交换。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跟侦探社交涉吗。”
“…不知道。”樱田泽有些惊讶,森鸥外是会煽情的人吗。
“福泽谕吉来找我要过人。”森鸥外回过头,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他说你啊,是个不适合呆在港口黑手党的孩子,可是,你觉得呢。”
森鸥外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就算一个人的表皮蒙上了善良的外衣,他也能看到这份善良背后残忍的那一部分。
森鸥外看中的人,还没有任何一个,能证明他看走眼了。
就算是叛逃的太宰治,森鸥外也坚信,现在的太宰治,不过就是因为友人的死,遵照遗愿披上了层还算好人的皮囊。
“属下并没有这个想法。”樱田泽淡淡的说着,“福泽社长,很天真。”
听到这句话的森鸥外,不可控制的笑了起来,良久以后,才收敛笑意。
“没错,他就是很天真。”
樱田泽面无表情的看着笑的脸颊绯红的森鸥外,心底开始盘算着需不需要打个急救电话什么的。
现在森鸥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变态。
“阿泽,你就是组织的人,你身上的血,早就浸满了属于港口黑手党的黑色。”
樱田泽一挑眉,森鸥外的癫狂,算得上是意料之内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樱田泽看出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虽然有些时候因为时局的关系,放手放的很干脆,但实际上,森鸥外是个有很强占有欲的人。
不符合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舍弃掉,符合预期的就要牢牢抓住。
“boss,需要我帮您联系一下医生吗。”樱田泽叹了口气,现在不打断,更待何时。
太过兴奋,小心得心脏病啊。
“哦呀。”森鸥外收住笑容,眼神上瞟,“你很会伪装自己,所以,相比于中也,你更适合。”
伪装吗。
樱田泽歪头,眸子里像是撤掉了伪装,露出了容易深陷的空洞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