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樱田泽想把铃木三全的眼睛合上。
终归是因为自己的决断,害死了铃木三全。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封好门的档案室,樱田泽深吸一口气,抬手召来了狐火,连带着铃木三全的尸体,一起点燃。
那一夜,东京分部内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远远吊在后面的条野采菊,闻到了物品被焚烧以后的焦糊味,暗道一声“不好”,便拔出刀冲了过来。
等到条野采菊到了以后,在感受到附近的空气是如此的灼热,耳朵已经听不到活人的声音,只能啧一声,联系了附近的警察。
紧接着,警笛声不绝于耳。
港口黑手党内部,也流传起了一句话。
被森鸥外一直带在身边的干部樱田泽,似乎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杀了看守档案的铃木三全,闯进了档案室,又在查完东西以后,把东京分部的兄弟们清理了个干净。
得知这件事的A,几乎砸碎了屋里子所有能砸的东西。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他怎么敢!”A愤怒的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的厉害。
A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班底,几乎被樱田泽杀了个干净。
留下来的,只有晚上没在分部留守的人。
还在外面游荡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听到这条消息以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隐晦的震惊之色。
似乎是没料到,那个心善胆小的家伙,居然会这么快的下定决心,把自己打入了港口黑手党的对立面。
这一晚上,周立因为睡不着觉,看着樱田泽空荡荡的床铺,越看越觉得烦躁,为了不打扰另外两个睡的正香的人,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推开门走出了宿舍楼,坐在了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花丛,怔怔的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立问到一股相当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中缓步走了回来。
赶回来的樱田泽,在看到周立坐在门口以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沁着冷意的笑容。
紧接着,樱田泽加快脚步,抓起坐在门口的周立,走向了背光处。
“去哪?”周立惊恐的扭动着被抓住的胳膊,刺鼻的血腥味不停的刺激着他的嗅觉,胃里一阵翻涌,在开口说话的那一瞬,就没忍住吐了出来。
樱田泽冷眼看着,在周立吐的差不多了以后,生生催出了几滴眼泪。
“周立,我查到真相了。”
因为樱田泽懒得跑,就干脆说东京分部里有上衫集团的资料,反正整个档案室已经被樱田泽烧掉了,只要横滨那边灵性一点,把那边保存的上衫集团的资料销毁,就没有多大问题。
“我哥哥,就是被我认识的人,害死的。”樱田泽的眼眶泛红,搭配上这一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实在是有些不搭。
“你给我等等,那我白天看到的是谁。”周立狼狈的擦了擦嘴角的酸水,问出了这个纠缠了他大半夜的问题。
“……可曾听闻赶尸术?”樱田泽坐了下来,似乎是犹豫万分,才吞吞吐吐的说出真相,“这个世界,不像你所看到的这样,他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那不都是骗人的?”周立还记得呢,被打假的所谓奇术,实在是不计其数。
“霓虹这边,有个阴阳师团体,他们确实是像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样,会驱使式神,来为自己办事。”樱田泽双手抱膝,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哥哥已经死了,那只是个影子。”
抱歉了老哥。
您老人家再死一会儿。
“你别扯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告诉你樱田泽,你今天不解释清楚,老子立马报警。”周立愤怒的站了起来。
自己回去以后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是在骗人,可不知这么的,就是抓不到其中的苗头。
赶尸术?阴阳师?哄小孩去吧。
可未曾料到,樱田泽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轻声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可以让你看见新世界呢。”
周立愤怒的咆哮声噎在了喉咙里,心底也开始打鼓了,理智告诉他超自然能力根本不可能存在,但又想听樱田泽说下去,一时间,抬起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进港口黑手党吗。”樱田泽那望向周立的澄澈眼眸,只余下了空洞到极致的虚无,“我是异能力者,也就是你们电影里常看的,是所谓主角自带的金手指。”
“我告诉你樱田,你别想再骗我。”
“我没有骗你,严格来说,其实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一气之下把普通人拉进来。”樱田泽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浮于表面的礁石。”
一缕火光自黑暗中亮起,倒映在了两人的脸上,同样也照亮了周立的震惊。
紫金色的火焰,在黑夜中摇曳着。
“我被抓进港口黑手党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个异能力者,也是我哥哥死后接替任务的替代品。”樱田泽笑的讽刺,又充斥着淡淡的杀意,“他们用我的父母威胁我,逼迫我为他们的卖命,里面厉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我打不过他们,为了我父母的安全,只能认命。”
周立的心底剧烈的挣扎着。
今天看到的东西,复杂到几乎撞碎了周立的三观。
从小到大的教条,在跟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疯狂的打着架。
『杀人犯法,你就该把坏人绳之以法,周立,你凭什么可怜杀人犯,被杀的人不无辜吗。』
『先放一放吧…人性本善,万一真的是有什么隐情呢…他都答应我可以报警了,只用再等几天…就几天……』
“……所以,我被他们同化了。”樱田泽的语气里溢满了悲伤,他也不管周立是否会沉下心听听自己提前编好的剧本,只是倒豆子一样的不停的诉说着这些年的不公。
周立死死的攥起了拳头,暴躁的骂了一句。
“草!”
“我只帮你这一次,你给我听好了,半个月以后我就报警,你给我好好的反省,然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烦我。”
周立几乎是暴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凶狠的丢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着周立远去的背影,樱田泽笑了。
带着刺骨的寒意,笑的如此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