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你觉得对我和小雪乃下毒的人目的是什么?”
黑暗的角落里,雪之下阳乃喝着红酒,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你雪之下家的家产而已,毕竟雪之下家的顺位继承人就只有你和雪乃罢了。”
虽然不插手家族事务,平冢静对上流社会家族的一些龌龊事还是了解的。
“是啊,权力与金钱,还真是一个美味的大蛋糕呢,可是,为了这个大蛋糕,连亲情也不要,真的值的吗?”
雪之下阳乃不是傻瓜,对于人情世故她早已能够灵活利用,自然也能透过中毒事件看到事情的本质。
雪之下正宗,她和雪乃的父亲,母亲大人的丈夫,竟然为了独占家族权力与财产,对她们这些至亲之人下毒,何等的残忍,何等的丑陋。
权力是毒,权力的腐朽催生着人的欲望,没有至强的意志,人只能沦为权力的奴仆,失去自我。
想起昔日那个小子对权力的评价,平冢静苦涩一笑,她这个豪门小姐还不如一个高中生看的明白。
“亲情,初始之时的亲情或许是真的,现在的话,只是工具罢了。这就是豪门的悲哀,只要你插手家族的利益,那就注定得不到真正的感情。”
利益,赤裸裸的利益。为了利益,父子相杀,朋友捅刀,夫妻敌视,在豪门中实在是屡见不鲜,对此平冢静也不是多么惊讶。让她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呐,阳乃,你觉得雪乃和他以后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是谁,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平冢静相信雪之下阳乃能理解她的意思。
雪之下阳乃沉默了很久,然后幽幽的说道:“他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现在让我更在乎的是我该如何面对家里的情况。”
“母亲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一些老不死的跳的很厉害,就连我的那个父亲大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他想执掌雪之下家的大权,那些人真的会同意吗?”
雪之下阳乃比谁都清楚现在雪之下家里的情况,毕竟,她才是雪之下家的下一任家主,正是比谁都清楚雪之下家里的情况,所以她才有着更大的压力。
哪怕她知道了是父亲大人对她们下毒手,他们也无法反抗,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因为雪之下家经不起折腾。
上流社会从不美好,今日同盟,明天可能就是死敌。只要雪之下家露出一点不稳定,那些盟友就会化身饿狼,狠狠地在他们身上咬一口,将雪之下家分食殆尽,所以雪之下家必须稳定。
唯有稳定的雪之下家,才能创造更多的利益,才能在千叶生存下去。
千叶市很大,豪门众多,一个家族没落了,自然会有另一个家族顶上去,雪之下家还没有动摇一地经济的实力。
“所以,哪怕让你们母女三人都死,也要维持雪之下家的平衡。”
雪之下阳乃无言以对,虽然对她们有些严厉,但母亲依旧是她们唯一的母亲大人,雪乃更是她拼命保护的妹妹,怎么能让她们去牺牲自己呢。
对比一下材木座义辉,平冢静发现雪之下阳乃其实挺可怜的,处处受到制约,整天挂着一张虚伪的面具,连真心朋友都没有几个。
“唉,如果是材木座的话,他会”
“我会脱离家族,重立根基。”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平冢静的猜测,原来是材木座义辉与雪之下雪乃过来了,而且已经听了一会儿了。
“我不在乎世人目光,在我心中,除了我所在乎的人,其他人死绝了我也不会流下一滴泪水。”
“我不明白你们这些豪门子弟为什么总把家族利益放在最高级,但对我而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所谓权力,所谓钱财只是外物,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真理。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拳即是权,握拳即是握权,拳主生死,权主沉浮。世事无常,唯有无上的力量才是永恒的地位。”
看着材木座义辉眼中对力量的追求神色,雪之下阳乃忍不住说道:“现在是法制年代,不是战国时代,你拥有再强的武力,又岂能对抗秩序。”
秩序,森严的秩序。深入人心的秩序。挑衅秩序的人不是没有过,但他们都死了,埋葬在尘埃里,岁月里。
秩序不是一个人的秩序,而是无数利益的集结体,触犯秩序,那是在与无数利益受益者为敌。
秩序的威严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而是用无数血肉铸成的。所以,雪之下阳乃不认为他能有多厉害。
材木座义辉笑了,很开心的笑了,然后笑容渐渐化为苦涩的笑容。
这就是世界的真实,这也是武学没落的真相,秩序不允挑衅,武者,自身就是规矩,冲突已是不可避免。
这是一个存在着社会阶级力量的现实世界。在你没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之前。你自身的财富、名望、权利、地位、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只有将这一切转化成你所能调动的阶级力量,你才能做你想做的。
这个世界的利益已经快被人瓜分干净了,万般努力最后都只能在死后化为他人嫁衣,那为何还要去做。
这一切,就是材木座义辉在前世进入社会后,明白的社会本质。
眸子愈发明亮,也变得更加无情。
“雪乃同学,你知道你雪之下家有了今日地位花了多少年的努力吗?”
雪之下雪乃思索了一会儿,抬头说道:“九十五年。”
“那你知道吗,你们这九十五年的努力,我只用三分钟就可以让它化为乌有,毕竟,破坏比建造容易太多了。”
材木座义辉笑着说道。
雪之下阳乃眉头一皱,说道:“你是打算用武力威胁吗?”
“不不不,那种低劣的方法我岂会用,而且也太麻烦了。”
“直接杀掉不是更好吗?”
静,寂静,可怕的静。
杀戮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好办法,但是却是解决大部分问题的好办法。
所有人尽是一惊,平冢静神色复杂的说道:“你是想死吗,材木座?”
材木座义辉摆摆手说道:“现在是一个法制的社会,我又没有违反法律,怎么会死呢?”
平冢静眉头一皱,“那你?”
“证据,没有证据我就是无罪,我有绝对的自信不会留下证据。”
“科技在进步,人类本身却是在退步,身体的无力,心灵的弱小,所谓杀戮已经变得太简单了。”
接着,材木座义辉就在三个女人面前表演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武者不恤身,生死何足道!”
“武者之志,念头通达。”
“我是武者。也可以成为刺客。”
肌肉在萎缩,面容在苍老,体型在佝偻,气质在变化,眼神开始混浊。
看着变化过的材木座义辉缓缓的离开,三个女孩尽皆失言。
“当其他人盲目的追求真相和真理的时候,记住,万物皆虚。”
“当其他人受到法律和道德的束缚的时候,记住,万事皆允。”
经过两次人影阻挡,她们已经失去材木座义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