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雪地上,大雪纷纷飘扬,入目所及,皆是白茫茫得一片。
凛冽的风雪中,隐约可见一人拖着什么,后面带起一条长长的痕迹。
待得人影渐渐走远,风卷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又很快就将他留下的痕迹一一淹没。
相比较外面的冰雪世界,山洞里却是一片温暖如春。
撑着山壁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少女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她这是,被人救了?
少女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心下沉默了一会,旋即就抬眼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布置看上去都有些简陋,山壁上挂着好几块兽皮,都有些旧了。
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火石,旁边不远就挨着炬炉,以及几个盖好了的陶罐。
似乎闻到了空气有着些许清甜的果味,可她扫了一圈,并没有在山洞里看到什么果子,连肉干也没有。
目光最后落在那几个陶罐上,少女手放在了肚子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几天了,现在肚子正“咕咕”地叫个不停。
山洞的主人不在,她盯着陶罐看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移开视线。
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让自己忍不住去偷吃,少女开始发散思维,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她看着洞口外飞扬的雪花,有焦距的眼神渐渐涣散了起来……
于是,当阿寒带着一身冷气将猎物拖进山洞时,就看到他救回来的这个雌性正坐在床边走神得厉害,连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和他进来了都没注意。
阿寒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突然觉得这个雌性和之前他听说过可能有些不一样。
不过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没多想,将猎物放下,就从身上抽出匕首就当着少女的面迅速处理了起来。
随着猎物被剥皮拆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就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看着新鲜出炉的凶兽血,她眼底下意识地浮现一种既渴望又极度厌恶的复杂情绪。
渴望,是因为这些年经历的杀戮多了,对于鲜血已经有了一种本能地变态的欲望。
而厌恶,则是她对自己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而感到无耻和恶心。
她想着自己曾经有多讨厌这种人,可到了如今,却只剩下可笑。
少女此时的自我厌恶没人知道,只是阿寒察觉到她目光一直落在猎物身上后,手上动作不自觉又快了起来。
虽然这个雌性不一定是个好的,可他既然已经把人救了,那自然就要负责到底。
利索将猎物处理好,然后在炬炉上开始烤肉。
炬炉有些类似现代的壁炉,不过没有现代壁炉那么精致和具有观赏性,简陋得颇为寒酸。
就像是一块方正的石头,从内里挖出一个炉膛,然后把打燃的火石扔在炉膛里,将上面的薄石板加热,便能直接烤肉了。
“为什么要救我?”
盯着他忙忙碌碌地,等阿寒转身将烤肉给她递来,少女没第一时间接,只是看着烤肉,声音很低地就这么一问。
旋即她抬眼,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不怕自己救了一个麻烦?”
少女脸上浮现些许嘲讽。
她确实不是神弃者,但她这几年做的那些事,又跟神弃者有什么两样。
成为那个人手里的那把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了顺利完成他交代的事,到底杀了多少人。
阴谋诡计在一次次在经历这几年的锻炼,也用得愈发熟练。
那个人大概也是怕她反噬,先下手为强想让她死。
然而她命大没死成,却在银狼部落没了后,她再次尝到了被人抛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凭什么?凭什么都要抛弃她?
一个个给了她温暖和希望,最后却又是他们毫不犹豫地给她送入深渊。
少女胸口的戾气止不住地翻涌,指甲硬生生扣进了掌心,十指连心的痛传来,才勉强克制她没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
阿寒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但……
他救了她不是好事吗?
这个雌性说话的语气,怎么倒像是怪他不该救她。
他眉头一皱,心道这个雌性果然不是个好的,或许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别多想,我会救你,只不过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妹妹的影子,一时心软才把你带回来了。”
见她沉默,依旧没有伸手接东西的意思,阿寒便将其放在床边的石桌上,转身就回到了炬炉旁。
他这几天因为要照顾她,也好几天没吃好的了。
“……谢谢!”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阿寒在炬炉旁重新给自己烤肉的时候,才听到身后迟来的道谢。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对方低着头,已经捧起烤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不过肉太大块了,她吃得有些不方便。
成年雄性巴掌大的肉块,他已经尽量切得很薄,可对少女那张樱桃小嘴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配上她微垂下眼眸,身上萦绕着那种若有若无的寂寥和孤寂,让人莫名地感到心疼。
阿寒收回视线,低下头就将巴掌大的烤肉切得更小块了些。
“给!”
见她吃完,阿寒又给她递了来一份烤肉来。
少女没拒绝,接了过去就发现对方的细心。
她又低声道了声谢。
阿寒看着她沾油的嘴角,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你……”
他迟疑了一下,问,“你和那个首领不是伴侣吗?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少女猛地抬起头,冰冷带着几分杀意的目光就扫过来,“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救我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倏地闪过一抹琉璃的幻彩。
脑袋一下子就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阿寒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嘴巴不受控制地对她说了什么。
说完后,阿寒就猛地退后了两步。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女脸上冷漠无情的表情,心头顿时冒起了一股森森寒意。
其实见他能这么快摆脱她的摄魂,少女心里也是诧异了下。
不过她面上却是没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冷漠地继续追问:
“你跟伯克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不记得,伯克是这么一个烂好心的人。
先是把你救了,知道你要找妹妹后,在那个鬼地方竟然还处处给你行便利,帮你掩做护。
甚至最后是帮着你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去。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心肠了?”
而且好死不死地,这个叫阿寒的雄性逃走的时候,竟然还能碰到重伤濒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