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妹,放开她吧,三皇兄在这儿呢!没人敢欺负你了。”夏侯淳见她疯狂阴狠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些天夏侯琳在七公主府中每日发疯伤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那些个下人也不知安分。
满脸污血的夏侯琳缓缓地抬起头来,似乎这时才看见夏侯淳一般,鲜血沿着她脏乱不堪的头发和脸颊往地上滴,活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让夏侯淳打了个寒颤。
“三皇兄是什么东西?”她嘴唇一张一翕的扬起脸,仿佛十分疑惑一般地看向夏侯淳。
“三皇兄是琳儿的兄长啊,会保护琳儿不被别人欺负的。”夏侯淳试图让她先恢复镇定,这几日他都是如此做的,只要自己说保护她,她便会安静下来。
果然!夏侯琳缓缓地放开了地上挣扎的侍女,那个侍女基本上也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会动弹了。
夏侯淳看着夏侯琳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她的头上脸上一直到白色衣襟上和赤着的脚上全都是鲜血,然而神色却是十分惊恐的,犹如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他咽了口口水,试探的朝她伸手道:“三皇兄带你回屋吧,时间不早了,如今也该用晚膳了。”
夏侯琳手一缩,警惕的看向他,随后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一点点的爬上他的手掌心。
夏侯淳牵着痴笑的夏侯琳回了她的卧房,而房顶上的青影瞥了一眼之后继续隐匿在阴影中,同夜色融为一体,分辨不出来气息。
“吱呀”一声夏侯琳寝宫的门被推开,两人进了屋之后,又听得“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而青影仍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蛰伏在那里,只是屋顶上的瓦片也被揭开了一挑缝隙。
透过屋顶的缝隙,青影能清晰地看到,夏侯懿放下夏侯琳,转身去取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而夏侯琳背对着他的阴冷神色也展露无疑。
耳室中传来一阵阵水声,夏侯琳见夏侯淳走了出来,又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咿咿呀呀的胡乱说着话。
“琳儿,三皇兄给你准备了热水,沐浴一下吧。”
夏侯淳尽量忍着让他呕吐的血腥味,帮夏侯琳除去了衣服,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从十天前开始不知道哪一天,夏侯琳身上的瘀伤就尽数消失了,连一点红痕都不见。
除去她疯傻的模样以外,看起来无比的正常和健康。
夏侯琳伸手玩着夏侯淳的头发,自己的这个三皇兄最是爱干净,平日里连一点血腥都见不得,如今每日这般忍受自己怕是已经到了极限吧。
夏侯淳将她连着中衣直接扔进了浴桶中,然后拿起毛巾给她擦净脸和头发,随后吩咐门外的嬷嬷给她换衣服,每日都是这般却逃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夏侯淳也渐渐失了耐性。
夏侯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时不时的口水还会流出来,夏侯淳忍着恶心给她擦干净,继续诱导的试图从自己这个疯傻的皇妹嘴里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琳儿,皇兄问你话,你只管答是或者不是便可,若是你答对了,皇兄便给你一支紫罗兰作为奖励,若是错了明日皇兄便不来了。”
夏侯琳一听紫罗兰转过头来看向他,随即傻傻的笑了,“好看,好看!”
“皇兄知道琳儿最喜欢紫罗兰,自然是好看的,那么我们现在开始。”
夏侯琳终于正常些的神色让夏侯淳心中无比期待,于是问道:“琳儿还记得一个月前的赏花宴吗?那天你在清凉殿发生了什么?”
夏侯淳循循善诱的问她,声音也尽量降低不吓到她,手中捏着一把新鲜的紫罗兰花。
“赏花?太子皇兄,表演难看,三皇兄,清凉殿……”夏侯琳似是极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相关的名字,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琳儿,你还记得清凉殿中发生了什么吗?七皇弟进去时候发生了什么?”
夏侯淳继续诱导道,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他让夏侯琳将夏侯懿引到那儿去的,目的却是想毁了南宫墨璃,不想南宫墨璃并没有服下媚药,夏侯懿却进去了,进夏侯琳如此惨状,想必是被揭穿了。
“清凉殿,好多针好痛!”
夏侯琳身子往床上一缩,似是十分恐惧,好多针?难道是洛王世子?洛王世子虽然师从药王谷,可是从来没人见过他出手或者他用何种武器,难道是他?
“后来呢?琳儿告诉三皇兄,皇兄帮你杀了欺负你的人!”
夏侯淳有些兴奋,这一个月以来自己每日都过来,忍受着她肮脏的身躯给她喂药喂饭,如今总算有点回报了。
“后来……”夏侯琳将手指伸进嘴里吮着,似乎在回想,随即一笑道:“花!”
夏侯淳低了一朵花给她,她欢喜的结果花来抱在怀里,接着道:“睡着了。”
夏侯淳看着对面开始摆弄手中花朵的夏侯琳,转身出去了,果然还是记不起来吗?看样子自己得换个方法了。
夏侯淳一走,床上摆弄花朵的夏侯琳便站了起来,极为开心的将一大把紫罗兰都插进花瓶里,玉色有些透明的花瓶中印出来的却不是透明的水的颜色,而是鲜红的血,透着诡异而妖娆。
白天那些冒犯过她的下人,夜里都变成了她练功的亡魂,而这个鲜血也不过是她的花肥罢了!跟我斗,三皇兄你还嫩着呢!
玉色花瓶中的紫罗兰吸收了鲜血,血色从枝干上蔓延到花瓣上来,妖娆的紫色透着诡异的暗红,如同暗夜里缓缓爬行的毒舌,吐着猩红的毒信。
夏侯淳离开后,夏侯琳转身放下了幔帐睡觉了,青影只能守在屋顶上候着。
夏侯琳的手伸手按上床榻下面的一个凸起,床板瞬间翻转而她也落入了床下空间内的暗道,她翻身下床朝暗道甬道走了进去,黑暗的甬道阴冷潮湿,夏侯琳穿着月白的中衣和靴子一步步朝前走去,这条密道她几乎每日都会走一次,然而最近却没有去过。
她承认自己是怨恨的,怨恨她那高高在上的母妃因为被扔到了绿柳巷而厌弃自己,只是将她扔在这个人人阳奉阴违的公主府,甚至不曾探望过她。
夏侯琳手中并没有拿煤油灯或者灯笼,然而甬道中的路却走得极顺,她的眼中闪着绿色的火光,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因为跟蛊王契约之后产生的共鸣,自己身上的再生能力以及这惊人的夜视能力都是来自蛊王。
想到每日那蚀骨的疼痛,夏侯琳的神色就越发的暗沉,南宫墨雪这个贱丫头,本公主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我会让七皇兄亲眼看着你被千人骑被万人轮,最后耻辱的死去!
无尽的甬道像一条蛰伏在地下的阴冷地龙,而甬道的四周也都刻着各式各样的繁复图腾,皆是一条条纠缠在一起的地龙,呈现出最原始的狂野。
南疆黑巫举族信奉地龙,终生以身侍奉地龙神,女子每到成年之际便会被族中的长老送进地龙神殿,让全族的未婚成年男子一同进入神殿,举行神圣的洗礼。
经过洗礼后的黑巫女子如果活下来便会成为黑巫的圣女,得到最为珍贵的地龙传承,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
夏侯琳记得母妃将这个巨鼎给自己时吩咐过,若是自己不打算接受洗礼,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地龙传承,得到黑巫一族的秘法,而如今自己根本没得选择,走上了这条路。
终于黑暗的甬道到了尽头,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跟自己公主府床下的一模一样,夏侯懿伸手轻叩床板,咚咚的声音立即传到了熟睡的辰妃耳中。
“啪嗒”一声过后,机关开启,柔和昏暗的灯光乍现,让黑暗中行驶了半个时辰的夏侯琳眼睛有些不适,避开了灯光的直射,眯着眼走出了密道。
“琳儿,你怎么来了?”
辰妃万分惊讶的问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夏侯琳却似没听见一般朝辰妃的床上一躺道:“母妃近日可好?”
摸不着情绪的冰凉话语让辰妃有些愧疚,她在皇宫之中呆的日子久了,便开始害怕,害怕失去这荣宠一世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以致于女儿受到这等对待,自己却毫不关心,甚至没有去管过她的死活。
“琳儿,原谅母妃吧,母妃是担心你皇弟才……”
“恩,我都知道。”夏侯琳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年她也不是没看清楚,只不过这一次轮到自己了还是有些期盼罢了!
“琳儿,你近日可好,母妃对不起你。”
辰妃见她漠然的神色,唤起了心底的一丝母性,
“我跟地龙神融合了,将秘术完整地交给我,我可以帮你辅助皇弟,不过最后他坐上了那个位子,我要七皇兄。”
夏侯琳一副谈条件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辰妃的心,她也不想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然而陛下知道这件事之后震怒,她不想唯一的儿子被牵连。
“你要什么母妃都答应你,琳儿!”辰妃转身打开梳妆盒下面的暗格,取出来一本翠绿色棕榈叶制成的书,递给了夏侯琳。
“恩,若是无事我便走了,你且跟父皇说我没有受伤,只是精神受刺激过大罢了,如今我身上的上尽数好了,下月将军府嫡长子及冠我还得出席呢!”
夏侯琳诡异的神色让辰妃打了个寒颤,这是哪个蛮横娇憨的女儿吗?如今她身上的寒意让自己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辰妃看着消失在密道中的女儿,陷入了沉思,自己当年偷了族中的圣物逃走,躲过了可笑的神圣洗礼,也在半途中遇到了南游出巡的太子夏侯云天,自己是幸运的,然而如今琳儿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初春的夜仍旧有些寒寒凉,连着几日夏侯淳都没有再来过,而夏侯琳也没有在公主府中发过疯,守在公主府中的其他势力也都只看到夏侯琳呆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南宫墨雪回到家中便开始彻底将府中近日的事情盘查了一遍,又吩咐人开始动土修缮清风苑,大哥过几日便要行及冠之礼,恐怕若是有合适的女子今年便会成亲了。
赏花宴上躲过了别人的设计,南宫墨雪心中甚是欢喜,如今就只剩下给殿下跟母亲寻解药了。
南宫玥这几日借口自己跟礼部尚书家的长子议亲一事又搬回了将军府中,南宫墨雪也懒得过问什么,任由她折腾去。
漫天杨絮飞舞,柳絮也开始飘洒在天空之中,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白纱,洛出尘因着是过敏体质这几日开始出疹子,每日呆在洛王府中不敢出门,而夏侯懿则是因为她体内未炼化的霸道气息,不敢再磋磨她。南宫墨雪难得的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墨雪阁内,南宫墨雪斜倚在榻上瞧着手里的书,有些厌倦,正想起身到凤栾院子中去是却看见自己母亲带着下人过来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吩咐人传个话儿,我就过去您那儿了。”
南宫墨雪放下手中的书,坐到梨木雕花的圆桌旁伸手给云紫萱沏了一杯茶。
云紫萱结果她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才开口道:“今日我已经将你大哥及冠的请柬都尽数发了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多少人过来。”
云紫萱停顿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女儿,其实她是想问问自己女儿跟洛王府的烟郡主熟不熟的,那日在太子婚宴上看样子儿子对人家姑娘上心了。
“母亲且放一百个心吧,当日的宾客准备便按照邀请人数来准备,若是多出来的东西,这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也不愁用不掉的。”
南宫墨雪抬起茶盏,也喝了一口茶,今年的新贡茶有许多种,但惟独这个茉莉花茶的味道十分特别,洛美人特地跟洛王妃讨要了,送来给自己的。
“母亲倒不是担心这个……”云紫萱欲言又止的让南宫墨雪笑了,自己的母亲担心大哥那个闷葫芦找不着媳妇儿吧!
“母亲,您放心吧,大哥的心思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为人耿直但又有些闷,不过我看他对烟郡主倒是有几分欣赏。”
南宫墨雪说完,看向自己母亲,而云紫萱也笑了起来,雪儿就像个鬼灵精,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恩,太子寿宴那日我也看见了,只是不知道璃儿是不是有那个福气呢!”
“大哥会是个有福之人的,母亲别太担心了,对了母亲,明日我想回太学院上课,这几个月也修养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去,也许真的要被太学院除名了。”
南宫墨雪捂着嘴轻笑,她其实是闲的无聊,想跟姐妹们见见面,也好过每日在家里无所事事。
“恩,确实也该回去了,明日让马车先去相府,跟茹姐儿一同去太学吧。”
云紫萱跟南宫墨雪同时笑道,母女两又说了好多悄悄话,直到午时用过午膳,云紫萱才回芙蓉园午睡。
“青裳,这几日老夫人跟南宫玥有什么动静吗?”
南宫墨雪一边摆弄手中的琴谱,一边问,她得好好练习下便宜师傅给的琴谱跟阵法,否则明日若是师傅考校,自己又要出丑了。
“回小姐,这几日老夫人跟玥姐儿每日都呆在富荣院中不曾踏出半步,老夫人每日亲自教导玥姐儿礼仪和女红,倒也忙活的很晚,金铃每日都会跟我汇报一次。”
青裳皱着眉道,这个南宫玥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手段赖在将军府,真是一家人每一个好的!
“恩,继续让金铃跟银铃盯着吧,千万别让她们钻了空子,大哥及冠之时不能有任何差池。”
南宫墨雪说完,拿起桌上的棋盘,轻轻的照着琴谱上的阵法摆放处书上最初的阵法,然后随着自己的想法改动上面各个位置的生门和死门,任意的掌控这阵中的情形和生死。
凤栾踏进墨雪阁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身烟罗色绸缎纱衣的少女垂眉坐在棋盘面前,然而这棋盘中的棋子却根本不是普通围棋的棋局,看起来却更像是阵法!
“想什么这么入神?”
凤栾清风般的声音响起,带来一丝暖意,南宫墨雪抬眼看了他一下道:“凤栾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怎么放更好些?”
谪仙般的男子十分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让她都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我觉得将这步棋改一下,放在这个位置会更好。”凤栾伸手执起一粒黑子放在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却惹得南宫墨雪大笑起来。
“凤栾你真是仁善,这般的话,刺探军情者很容易便通过阵法了,如实来者不善又如何保住性命?”
“我不这么认为,若是脸大头阵的人都敌不过,那么后面的只会更厉害,而让他进来不过是为了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罢了,并非是仁善。”
凤栾解释完,南宫墨雪皱起了眉,随后真的将随后的布防改到了后面的位置,而后重新开始计算神算和损失。
“果然!用你的方法可以减少自身的损失,而增加阵法的整体效果。”
凤栾见她开心也随之一笑,才想起自己过来所要说的事情。
“师兄查出来另一味解药的下落了,不过……却十分难寻,并且不知是传说中存在,还是真的有。”
南宫墨雪一听解药立即来了兴致,端坐的身子朝前倾去,几乎快要趴到凤栾的面前了。
“快说说看,哪怕只是个传说,我也要试试,决不能放弃而错失良机。”
她璀璨如星光的眼眸此时闪着光芒,刺得凤栾有些睁不开眼,然而立即便释然了,懿王殿下跟她母亲都身中蛊毒,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甘愿去寻找的吧。
“那便是地狱火莲,传说地狱火莲生长在极为炎热的干旱之地,不曾接触过水而是依靠神水养成,聚集天地间的燥热和清冽,百毒退避。”
凤栾解释了一下,紧接着道:“只不过,时间无人见过地狱火莲,只是传说它百年开一次花,只有在开花之时摘下并且保持它花开不败才有效果。”
听到这儿,原本欣喜的南宫墨雪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刻就蔫了下去,然而眼中还是十分不甘的神色。
“在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呢?还有便是若是我得到了如何保存它。”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为了母亲和夏侯懿,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尝试去做!
“这就是问题了……世人都没见过这地狱火莲,因此无人知晓如何保存它,不过师兄的手下倒查到了一个线索。”
凤栾神秘的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向南宫墨雪道:“今日饿了呢,不如雪儿给我做点吃的吧。”
正等着下文的南宫墨雪一听他的话挑了下眉道:“你先说完,我再给你做吃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会谈条件了?”
南宫墨雪挖苦他道,可还是给他添了茶水,示意他继续。
“我要吃糖醋排骨、酱烧猪手、凉拌鸡丝和七彩蔬菜汤,成交吗?”
凤栾不依不饶惹得南宫墨雪笑意更盛。
“成交,馋猫神医,哦不对!应该是狐狸神医!”
南宫墨雪笑着答应,随后看向他等着他说出来。
“嗯,是什么不重要,只要你记得便好!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北齐国都连城张贴了一个公告,说是北齐皇帝重病不起,如今太子监国,只要有人能寻得地狱火莲给北齐皇帝治病,封万户侯,赏良田万亩,受世代勋爵。”
凤栾一口气说完,抬起桌上的茶盏喝了起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的微笑。
“如此看来这个地狱火莲应该就在北齐?看样子我得去一趟北齐了。”南宫墨雪揉了下眉心,计算着自己往返的时间,却忽视了她根本不知道药在哪儿。
“你先别着急啊,你连药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寻呢?即便是先去了,只怕也是浪费时间……况且……”
凤栾停顿了一下,看向一脸兴奋的南宫墨雪,随即道:“我估摸着上个月老夫人给南宫将军下的药因为分量过多,南宫夫人怕是很快便会传来喜讯了。”
南宫墨雪一愣,惊讶地看向凤栾:“你是说我母亲有了身孕?真的吗?”
“我现在不敢确定,但是将军夫人的脉象本就有些怪异,如今即便是有也尚不足一月,因此我不敢妄下论断,只是猜测罢了。”
作为一名大夫,凤栾对自己的每一名患者负责,不确定的事情绝不会乱说,今日不过是因为情况特殊,若是南宫夫人有孕了,那这寻找解药的脚步一定得加快了,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恩,那我更应该加快寻找解药的速度了,真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得到解药,让母亲跟殿下都摆脱痛苦和折磨。”
南宫墨雪担忧的皱起了眉,凤栾泽斯继续解释这地狱火莲的形状和生长环境。
“地狱火莲与普通的莲花一般形状,然而因为常年受高温的影响,开花的大小会比平日的睡莲小些,通体火红色,花蕊散发着火焰的金光,夜晚看起来灿灿生辉,并且我推断,这么高热的生长环境,只有两种地方可以达到,一个是沙漠,另一个则是火山。”
凤栾的话让南宫墨雪更加不安,无论是沙漠还是火山,都是无人愿意踏足的地方,如今正值干旱风沙大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寻找到解药让他们平安。
“我知道了,我们先探查药材具体的下落,而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南宫墨雪坚定的神色让凤栾十分担忧却也十分理解,若是自己的话为了家人什么都愿意做!
一整日南宫墨雪都在跟凤栾谈论关于地狱火莲的药效保存的问题,她也如约给凤栾做了他想吃的菜,晚饭过后,凤栾才离开,而夏侯懿则是准时的处理完了朝中的事情过来了。
“听说你明日要恢复去太学上课了,可有此事?”夏侯懿一进门边朝南宫墨雪问道。
“嗯,我也不能总闲在家里啊,今儿个凤栾过来跟我说了地狱火莲的下落,等到另外两位药能查到消息,你跟母亲身上的蛊毒都能解除了。”
南宫墨雪有些激动的看着夏侯懿,而夏侯懿则是眉头微蹙道:“如今北齐来朝的皇子公主只怕是在路上了,而我仍旧没有正妻。”
“殿下你是担心自己会被赐婚吗?那个轩辕瑾真的中意你?”
南宫墨雪想起了正月十五那天花灯节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花痴公主轩辕瑾,人家既然追着懿王到了京陵,那便是真的十分喜欢了。
“谁中意我不要紧,丫头,关键是你是否喜欢我呢?若是我被指婚,你该当如何?”
夏侯懿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给她回避逃走的机会,而南宫墨雪则是笑得万分妖娆,稚嫩的脸上真的能看出来倾国倾城之姿了!
“懿王殿下,您今儿个是犯糊涂了?又拿这些花来奚落我?”
南宫墨雪佯怒,脸上都是不悦的神色,而眼睛里却尽是笑意。
“我是认真的,丫头!我好担心你会对我始乱终弃,放任皇上将我许给别的女子……”
黛眉轻蹙、红唇微撅,神色凄然的七殿下一下子把南宫墨雪逗笑了,她捂着嘴道:“看在你如此痴心的份上,本姑娘会对你负责的,绝不会始乱终弃的!”
南宫墨雪顺势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讶地张大了嘴!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丫头你说的话可不许反悔哦,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
夏侯懿难得的开着玩笑,而房顶上的黛影则是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主子的目标快要被征服了,果然是主子,万分威武!不过算起来哥哥今年也十五了,也该说个好女孩成亲生子了。
正在忙碌的鬼影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这春风和暖的日子,心中有些郁闷,他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已经在盘算着怎样让他成亲生子的事情了。
东宫之中,新大婚没几日的太子妃如今甚是得宠,而太子妃贤良温和的性子也让东宫中的太子侍妾们送了一口气。
赏花宴上被赐给太子的两名双生侍妾要数最为得宠的,自从她们进了东宫之后,太子府中的其它侍妾便都失了三分颜色,被太子冷落了。
如今太子妃刚进门,一个月之后便会陆续将侧妃和良娣也迎进门来,她们这些侍妾的日子便会更加难过。
“姐姐,这几日我暗中观察了,太子妃与人和善,不像是个狠毒善妒的主,咱们姐妹也许不必太担心她,还有便是那些子的药,我实在不愿再给太子殿下下了……”
一模一样妖娆的脸盘,然而声音却是不同,墨彩对自己姐姐说完,垂下了眼眸。
“姐姐又何尝不明白妹妹所说的意思,只是这太子妃再仁善,也忍受不了别人夺她的夫君,更不会接受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生下太子的长子。”
半透明的霓裳雨衣,极好的身段和美貌的容颜,墨色皱着眉提醒自己的妹妹,随后眼眸一垂。
远处快步走来了一名内侍模样的人,有些慌忙不安的神色让这对姐妹花提起了心。
“墨大夫人、墨小夫人,奴才见过两位夫人!”
太监连公公朝两人行了个礼,随即上前低声道:“主子让我吩咐二位,务必想办法怀上太子的长子,否则待到一月之后太子迎娶新人,你们编没有机会了。”
双胞胎姐妹互看一眼,随后从连公公手中接过来皇后新赏的花样子,欢喜的打赏了他一锭银子之后,离开御花园的凉亭回东宫去了。
“姐姐,走了这一路,妹妹有些累了呢,不若坐这儿歇会儿吧。”
墨彩朝旁边的石凳上一坐,万分不情愿的坐在那里不动弹了,而墨色则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生妹妹,叹了口气朝旁边跟着的宫女吩咐道:“如画姐姐回东宫去给墨小夫人取个暖炉来吧,如今虽是五月的天儿,不过妹妹她自小受过寒,经不得这早晨的寒露,若是坏了身子,恐怕会有损根本。”
墨大夫人眼含笑意温柔无比地朝身旁倨傲的宫女吩咐道,然而对方却根本不搭理自己,只装作没听见一般。
墨小夫人随之一怒,伸手便朝旁边叫做如画的宫女打去,而这个倨傲的宫女本是文皇后派到东宫之中的,如今见一个小小的夫人也敢对自己大打出手,想都没想便直接伸手挡了过去。
墨小夫人一声惨叫过后,跌坐在早春带着露水的青石板上,地上的积水打湿了她新欢的霓裳纱衣,然而她低垂的眼眸却闪过一丝笑意,迅速滑落嘴角消失不见。
“放肆!小小宫女竟然敢如此胆大?墨小夫人即便只是个良人,也不是你一个小宫女能够随便欺侮的!”
夏侯泰从御书房出来,恰好经过御花园中最外围的路,因为太子妃喜欢牡丹花,所以自己过来看看今日有没有极品牡丹开得好,到时候好差人送几盆进东宫去,没想到正好看见了这胆大的宫女欺负自己的爱妾!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地上的墨彩并没有起身,而是就地跪下了,一旁的姐姐墨色见状也连忙下跪,直接被太子伸手扶住了。
“色儿不必如此,本宫早就说过了你们见本宫可以免礼不跪的。”
说完又伸手将地上受了委屈正独自垂泪的妹妹墨彩拽进了自己怀里,随后道:“将这个大胆的宫女拉下去慎刑司,七日之后遣人报告皇后娘娘此时,若是有人敢乱嚼舌根,一道扔进去。”
夏侯泰冰冷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日那般随意,反而如冬日寒冰,而墨大夫人则是一脸担心的道:“殿下不可,如画姐姐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若是这般伤了如画姐姐,只怕娘娘闻起来会大怒的。”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夏侯泰的愤怒又添了一把干柴,夏侯泰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堵了她的嘴拖着朝慎刑司去了。
“多谢殿下为妾做主,妾感激不尽。”墨小夫人满脸娇羞的任由夏侯泰抱着朝东宫走去了。
虽说今日父皇吩咐了要去上书房参与听奏,不过那些个烦人的事情还是让三皇弟跟七皇弟来做吧,自己如今先回东宫安慰下怀中的小美人再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东宫回去了,墨大夫人跟在夏侯泰身后,谨言慎行,而太子妃仍旧没有出现,只怕看样子这个东宫的掌宫之人也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彩儿身上还疼吗?”
美人在怀的夏侯泰如今有些心猿意马,再加上墨小夫人身上的霓裳纱衣被朝露打湿大半,若隐若现更有几丝一样的柔美风情。
“回太子殿下的话,彩儿不疼了,殿下将彩儿放在朝霞殿之外便是,姐姐能扶着我进去沐浴的。”
墨小夫人面颊微红,弱不禁风的模样让夏侯泰心生怜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朝服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墨大夫人则是转身朝内殿走去,她们姐妹本就住在一个殿里,如今只需再添点火候便是,大殿深处五人看到的地方,她深处的手上青芒一闪,随后隐在了长长的水袖中。
再一转身,墨大夫人手中多了一身自己妹妹的换洗衣裳还有太子的换洗衣裳,袅袅朝偏殿的温泉走去。
朝霞宫原本是东宫之中太子的纳凉之地,然而因为有一口龙脉山引过来的温泉在此,便让人修了殿供新来的宠妾使用。
因为怕太子妃不悦,原本一脉的温泉被引成两脉,在太子的明珠殿内也用白玉石造了一口浴池。
“吱呀……”温泉浴池的门被推开,墨大夫人潜退了宫人,亲自走了进去。
水汽氤氲、烟雾缭绕的大殿内传来嬉笑之声,墨大夫人则是神色如常的走过去,轻轻的将手中的衣物放下,随后转身离开。
“姐姐,你今日不是身子不爽利么,早些回去内殿休息吧,等妹妹回来照顾你。”
浴池中的美人跟自己的姐姐说道,随后转身宽衣,准备沐浴。
“色儿怎么了?身子不爽利便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别在这而伺候了,本宫晚些过去看你。”
打手还停留在墨小夫人身上的夏侯泰转头问道,眉眼间尽是关切之色。
“殿下,妾不碍事的,不过近日许是有些劳累,彤史提前了,所以有些腰酸背疼的,妾先告退了。”
墨色垂首说完,转身退出了温泉浴池,而空气中则多了几分青灰之色。
约莫一刻钟之后,不知道是温泉浴池温度太高还是因为今日夏侯泰过度纵情声色,几番云雨过后,他感觉到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于是躺在爱妾怀里睡着了。
原本累的不愿动弹的墨小夫人突然间睁开了眼眸,扶着夏侯泰朝岸上的竹榻走去,帘子后面隐者的人儿也缓缓走了出来。
“辛苦妹妹了,妹妹且先回去吧。”
说话之人是方才走了的墨大夫人,而如今她身无寸缕,走向了竹榻上的夏侯泰。
“恩,妹妹先回去了。”
墨小夫人擦干自己的头发,又穿上了墨大夫人方才一模一样的衣裳,从后殿脚尖一点飞回了正殿之中。
殿中守着的宫女只感觉到眉眼间一松,再朝床上一看,墨大夫人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并无异样。
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昏睡的夏侯泰便醒了,一看眼前的美人,又情不自禁的压了上去,美人却没有推拒,只是婉转承欢,一室旖旎。
午时三刻,上书房中的夏侯云天满脸震怒背着手站在书桌前,太子娶了正妃之后,便要开始行监国之权,自己本想今日亲手教他,于是将各个皇子都叫了过来,可如今已经午时了,太子居然不见人影,简直是放肆不已!
福公公满头大汗的从东宫之中回到上书房,他瞧了一眼满面阴霾的帝王,有些结巴的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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