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昏昏欲睡之时,皇后总算是想起了今日的正事还没办,于是她如今所说的话将大家都解救了出来。
“下面就由各家的贵女们出来表演助兴如何?若是表演的好了,本宫自然有赏,不过若是表演的不好,坏了大家的兴致,本宫是要罚的。”
文皇后尊贵雍容地开了口,而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谁第一个上台去。
突然,礼部侍郎家的嫡女梁碧玉施施然站了起来,极为有理得开口道:“素问国公府嫡女云婉清是京陵第一才女,今日不若便由婉清姐姐给姐妹们开个头,图个好彩头吧。”
众人原以为她这是要给自己铺路,没想到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都十分不解,而南宫墨雪则是垂眸不语,任由洛出尘握着自己的手。
“恩,本宫也听说了,那便由婉清丫头给大家带个头吧。”
皇后满意的瞧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云婉清,这国公府本就跟皇室有些关系,而这云婉清的早已是内定的太子侧妃了,如今有人推她出来,不过是个助力罢了。
“婉清恭敬不如从命,今日这般热闹喜庆,臣女给诸位带来一段舞蹈吧,只是这个舞有些复杂,还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女准备一番。”
云婉清的话让众人有些好奇,不就是献舞吗?还需准备什么,换身衣裳不就好了。
文皇后虽好奇但却答应了,于是看向众人道:“那便先让别人表演,待到云家婉清准备好了,再表演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而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忠勇侯府的嫡女站了起来,径自走到大殿中间朝皇后盈盈一拜。
“悠然愿意先奉上一曲,以便让婉清姐姐准备好表演,献丑了。”
文皇后有些不满却没表现在脸上,这忠勇侯府向来中立的势力,任由太子党怎么拉拢都拉拢不过来,如今为何想在这赏花宴上表演呢?
“恩,那你便先来吧。”
皇后淡淡的应了,而季悠然仿佛没看见皇后娘娘眼中的不悦,微微笑着莲步轻移朝台上的古筝走了过去。
众人见这忠勇侯府的嫡女都出来了,也都蠢蠢欲动,季悠然虽然名声不如云婉清这般响,可也是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女,尤其她和蔼可亲的笑容,不似云婉清那般清高。
她轻卷云袖,恰好将袖口放在手腕上,抬手拨动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传来,响彻整个大殿,众人沉醉。
此刻的南宫墨璃注意到了出去的三人却回来两人,并且如今洛王世子还攥着雪儿的手,不禁有些担心七殿下,虽说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但自己实实在在地跟了他六年,于是跟身边的父亲低语了几句,起身朝外面走去。
御花园中有许多亭台楼阁和假山,南宫墨璃打算先从凉亭中寻起,可此时的夏侯懿却身在无涯阁中同苍无涯下棋。
一名内侍模样的宫人匆匆朝南宫墨璃走了过来,递给南宫墨璃一张信笺,上面简单地写着清凉殿三个大字。
常年跟随夏侯懿行军打仗的南宫墨璃自然是认得出七殿下的字,虬劲有力却又张狂肆意的字体郝然是夏侯懿的字,于是南宫墨璃抬脚朝御花园旁的清凉殿走去。
三清殿之中,南宫墨雪无意间回头却见大哥不见了,心中焦急万分,朝洛出尘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又一同出了大殿。
在座之人都非等闲之辈,优劣一听便知,果然这季悠然不负众望,完整且优雅地弹奏完了一曲,而时间正好是一炷香。
众人均沉浸在刚才的琴声中,久久没有回过身来,云婉清却是神色如常的准备她的表演。
此时南宫墨璃人已经到了清凉殿外,虚掩着的殿门让他有些生疑,雪儿提醒过自己今日赏花宴恐怕会有问题,再加上早上那一碗药汁,他便多了三分警惕,于是悄然跃上了房顶。
他轻轻将屋顶上的瓦片揭开一半,敛住呼吸朝殿中看去,只见香炉之中燃烧着袅袅沉香,浓重的味道自己在房顶上都能闻见,然而沉香之中却夹杂着一丝怪异的味道,这是媚药!
再往里看,清凉殿中隔着一层纱帐的床榻上郝然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虽然看不清脸,却让他直觉不好,这背后之人到底要设计谁?
就在南宫墨璃准备下去一探究竟之时,远处隐隐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神色匆匆似是有什么事情一般,直接走进了清凉殿。
南宫墨璃嘴张的老大,因为进去的人是七殿下,他知不知道这里面被人设了局呢?又或者……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夏侯懿冰冷的语调,似乎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南宫墨璃趴在房顶上皱起了眉。
榻上躺着的女子并没有起身,只是妖娆万种的转了个身,面朝纱帐外面的夏侯懿,而八角紫金香炉中焚的香更加浓了,夏侯懿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脸色厌恶地背过身去。
“说罢,交换的条件,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说出来,或者交易失败。”
夏侯懿刚出无涯阁,便收到了七公主府上的女官送来的信笺,上面写着若想知道你的小美人是何人下的蛊,就亲自来清凉殿一趟。
思索再三,夏侯懿叫人给南宫墨璃递了信笺,毕竟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恐怕如今也只有他了。
床榻上妖娆万种的女子扬起她那张虽只能却妩媚的脸,轻语道:“七皇兄果然是喜欢那个贱丫头,为了她你竟然愿意亲自过来见我。”
站在殿门口的夏侯懿神色冰冷,极为不耐烦的道:“若是不说,我便走了。”
说着便抬脚朝外面走去,却被背后女子的轻笑打断了。
“南疆蛊毒,以子母蛊为首,子母蛊又分阴阳蛊,若是中了阴阳蛊,则幼蛊会跟随母体进入孩子的身体,代代延续,永远被诅咒。”
“接着说!”
夏侯懿转过身来,眼中却根本没有眼前的女子,似乎这是在看着一个会说话的木偶。
“七皇兄还没问问琳儿想要什么?”
床榻上的女子一步步朝殿门口的夏侯懿走来,他感觉到自己吸入了不少媚香,不过自己体质寒凉,这种媚香对自己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说说你的条件,看看值不值得交易。”夏侯懿依然是淡漠而厌恶的神色,辰妃出身南边大族,想必知道些关于蛊毒的事情,因此他才匆忙过来。
“呵!琳儿就知道七皇兄是明白人,妹妹替皇兄保守了这么多年秘密,皇兄也该知恩图报的吧。”
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朝夏侯懿的衣襟伸过来,被他挥手打开了。
“夏侯琳,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七皇兄,我只要你!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摔在地面上的女子原本妖娆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而她回头瞧了一眼香炉中泛着的蓝烟,缓缓站了起来。
“真不知道若是父皇知道了七皇兄其实容貌未毁会是什么神情,既然皇兄不喜琳儿,那便算了,只是你那小丫头也同样会嫁给别人!”
夏侯懿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夏侯琳,转身欲离去,终有一日自己也能查到。
突然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蛊毒不受控制,原本被压制下的火性蛊毒又开始在身体内乱窜起来,内力受损并且经脉逆行,只一瞬间整个身体里就犹如七月流火一般掀起一股股热浪。
“你对我做了什么?”
夏侯琳一步步走向跌倒在地的夏侯懿,伸出她的手抚上夏侯懿脸上的面具。
十年来,她每日都会梦见自己的七皇兄,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如今不知会长成何种模样?
“琳儿知道七皇兄功夫在我之上,自然是要想点其他的办法了,不知这十香软骨粉配上一线香如何?”
就在她正欲揭开夏侯懿的面具之时,一排银针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夏侯琳身上,原本嚣张无比的女子,如今含泪倒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你也配碰!”洛出尘抱起地上接近昏迷的夏侯懿,转头看向鬼影。
“废了她的功夫,扔到绿柳巷去,办不好明日就别见你家主子了。”洛出尘冰冷的语调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凉气息,如今和夏侯懿十分相似,让鬼影都打了个寒颤。
“是,影主放心,属下定会办好。”鬼影一把将地上的夏侯琳扛起,正欲从后窗离开,却不想被南宫墨雪拦在了面前。
她从怀中掏出凤栾给自己的白玉瓷瓶,面无表情的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进了夏侯琳嘴里,
鬼影不明所以,倒也不会多问,而她的动作却看得身边的洛出尘嘴角抽了抽。
一整瓶一线香!这个丫头果然狠毒,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作为却让人心中十分舒畅呢!
洛出尘看了一眼南宫墨雪道:“我带他去无涯阁,你回赏花宴上去,晚些我过来接你,回懿王府再说。”
南宫墨雪点点头,有些不忍却还是狠心离开了,
她拿出怀中的手绢擦了下手心里的汗,若是他们再晚一步的话……她不能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南宫墨璃在房顶上看见来人是七殿下时,便离开寻人去了,他在半道上遇见了鬼影于是让鬼影去寻帮手,自己回到大殿中找南宫墨雪,却不想正好错过了。
“雪儿,你在这儿!”
南宫墨璃看了一眼妹妹过来的方向正好是清凉殿,如今她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犹豫再三开口道:“咱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些说好吗?”
“嗯。”
南宫墨雪点点头,沉默不语的跟在自己哥哥身后,一前一后走进了三清殿的大殿之中。
夏侯淳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南宫墨雪,嘴角一勾,而距离他们几人离开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如今正好轮到云婉清表演。
只见几名侍女将巨型的宣纸放在地上,而后在众人面前放了一个丝绢屏风,南宫墨雪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又是这一招,只怕是她为了今日练了许久了吧。
一旁的宫廷乐师们奏起了吉祥如意的曲子,随着欢快的曲调,屏风后面的云婉清开始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嬉戏玩耍。
渐渐地随着乐声的变换,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而她手上不知拿着什么,逐渐的朝屏风上添笔加墨,渐渐形成了一副百花争艳之景。
美人、美景以及美好的想象,让众人沉迷其中,赞叹不已,不愧为京陵第一大才女,表演不仅别出心裁,更是彰显她的各方面功底。
一曲终了,众人已经忘记了方才季悠然的曲子,完完全全被云婉清的表演所折服,一时间都忘记了鼓掌。
云婉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将屏风抬到大点中间由大家观赏,好画配好字,美人配英雄!不过这太子却并非英雄,此刻也不大感兴趣的看了一眼云婉清之后,随手朝身边的太监扔了块良娣的牌子。
小太监先是一愣,继而看了一眼皇后,随后高声宣布:“国公府嫡女云婉清,才华横溢,秀外慧中,今典为太子良娣,云小姐恭喜了。”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纷纷惊叹这佳人配狗熊的戏码,如此美人并且如此德才,竟然只得了个良娣!太子还真的还是有些蠢啊!
云婉清先是一愣,继而温婉的答道:“婉清之福。”
她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接过写有良娣的牌子,继而回到了座位上。云国公夫人虽然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只要生下长子,日后太子荣登大颠之后,良娣也是四妃之一。
“云姐姐的表演甚是精彩,妹妹本不该献丑,奈何触情而发,诸位不要见怪才好。”
“恩,只管表演便是,本宫又不会真的罚你们。”
文皇后见她出来笑意更深,而太子夏侯泰神色还是那副模样。
冷沁芯朝台上款款走来,众人都在猜测寿昌伯府家的两个嫡女谁会上来表演,却不想果然是得宠的姐姐上来了,冷沁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受影响。
夏侯淳瞥了一眼坐在自己位子上神色有些羡慕的冷沁柔,心中跳慢了半拍。
冷沁芯站在舞台中间,没有音乐也没有舞蹈,只是手执画笔,开始作画。
众人认为即便是她画得再好,也不可能胜过京陵第一才女的云婉清,然而她一身素雅犹如空谷幽兰,泰然自若安静地作画,让夏侯泰多看了两眼。
他不喜心机深沉的女子,方才的云婉清便是,虽然她表现的极为出色,可这绝不是一日之功,既然母亲觉得她合适,那收便是。
不过……寿昌伯府的这个嫡女倒有几分意思,即不急功近利,也不随波逐流,不错!
冷沁芯极为聪明,同样是皇后挑选好的人,但若是太子不喜,今后也别妄想能荣宠一世,因此她放弃了音律和舞蹈,挑选最为吸引人的一项作画。
安静地空间能让别人更清楚的看自己,既不会应为才华掩盖了自己的美,也不会让太子殿下觉得太过突兀和刻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原本就快要睡着的众人都抬头看这寿昌伯府嫡女的画作,笔画工整,构思巧妙,栩栩如生,然而却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三清殿本就在御花园旁边,正在大家都评论者这画作好坏之时,大殿之外飞进来成群的蝴蝶,环绕着冷沁芯的画作,久久盘旋着不肯飞走。
“没想到这画竟能引来真的蝴蝶,甚是新奇!”
“是啊,花儿画得再美也是假的,可这竟然能够以假乱真?真是闻所未闻!”
……
众人七嘴八舌评判完夏侯泰颇为满意的笑了,随手将侧妃的牌子放在了身侧太监的托盘中,最终冷沁芯不孚众望,一举成为侧妃。
云婉清银牙咬碎,绞着手中的手帕,国公夫人却用眼神制止了她,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气儿太高,她甚至没想过这般即便是你再有才华,得不到夫君疼爱,也是枉然!
南宫墨雪十分奇怪的是冷沁柔竟然如此坐得住,没有出来表演,随后是淮南王的嫡女文舒兰走了出来。
众人皆知她定然是太子妃的内定人选,文家自文太后起,这皇后就一直是文家的女子,而淮南王的数百年根基也是文氏一族的优势。
“舒兰献丑了,祝皇后姑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文舒兰走向台上去,众人皆十分期待她会表演什么,这时太子夏侯泰抬了下头,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文舒兰,眼中有了几分笑意。
南宫墨雪瞧了一眼文舒兰跟太子的互动,觉得甚是有意思,这文舒兰自幼跟太子一起长大,性格不似普通大家闺秀那般沉稳,却为了夏侯泰生生的改了性子,皆因他是一国储君。
一身宝蓝色宫装的文舒兰站在众人面前如同一支优雅的兰花,她走向一旁的箜篌,素手一伸开始弹奏。
箜篌本不是东辰的乐器,知道的人都甚为稀少,如今她取巧选了这个,无非是显示了自己的聪明。
如天籁之声的曲调,并不似普通琴乐器那般悠扬婉转,而是涤荡人心的超凡脱俗,再加上文舒兰本就美好的身影,让人想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
众人如痴如醉,虽说这箜篌弹奏的技巧并不见得超越国公府的云婉清,不过她贵在高雅和出众,一国储君之正妃,日后便是一国之母,自然是得这般气度风范的女子才能胜任。
一曲终了,只听得一时间掌声雷动,而夏侯泰则是面带微笑的将手中的正妃牌子放到了身旁太监的托盘中,文皇后跟淮南王妃见了都舒了一口气,幸好今日太子并没有玩笑!
“兰郡主才貌双全、德行兼备,今钦点为太子正妃,着吉日出嫁!”
大殿之中没有异议,众人都觉得这是众望所归,而对面的夏侯淳则是笑得更开心了。
“舒兰谢过太子哥哥,舒兰之幸!”文舒兰落落大方的答谢,夏侯泰也朝她淡淡的微笑。
坐在高位上一直不语的夏侯云天突然开口道:“如此便由朕赐婚吧,兰郡主跟太子定于下月二十八大婚,到时再请诸位爱卿进宫赴宴。”
“恭喜太子殿下,皇上英明!”众人纷纷朝夏侯泰道喜,只不过人人心里都明白今日的赏花宴就是为了给太子封妃的。
“恩,朕有些乏了,都散了吧!”夏侯云天让莲妃扶着朝后殿走去,皇后虽然不满却也知道让兰郡主嫁给太子做正妃已是不易,便不再深究。
南宫墨雪低声跟洛王妃交代了洛出尘的去处便要离开,却被洛王妃叫住了。
“丫头陪本妃同路吧,本妃无人聊天也无聊得紧。”
南宫墨雪见她不似玩笑的神色,点了点头,继而转身朝自己母亲道:“母亲,我陪洛王妃走走,晚些回府,母亲不要担心。”
云紫萱正欲说什么,南宫墨璃突然开口道:“晚些让世子爷送你回来吧,不然为兄不大放心。”
云紫萱见自己儿子放心的模样,便点了点头跟着南宫鸿钧出去了。
洛王府标志性的三朵梅花镶金燕的图案斜嵌在马车上,南宫墨雪随着洛王妃上了马车,却发现马车中已经有人在上面了。
洛出尘斜倚在马车后部的柔软皮毛上,他膝上横躺着昏迷的夏侯懿,虽然苍无涯强行压制了他体内的混乱真气,然而他却控制不了他体内的蛊毒。
“他怎么样?”南宫墨雪坐到洛出尘身边,抿唇问道。
“逆行的真气被你师父压下了,但是还是很危险,我给他服了解药,一线香跟十香软骨粉混在一起是剧毒,如今他身体虚弱也许得昏迷好几天。”
洛出尘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体内的蛊毒才会这样,昏迷几日也是他初步估计的,因为他如今全靠自己进冰窖给他疗伤,只怕是也不大可行。
南宫墨雪将手指搭上昏迷中的夏侯懿的手腕,原本冰凉一片的手腕如今冷热交加,洛出尘也不能阻止她对他的关心,毕竟他是为了她才变成这般模样的。
“洛美人,你跟我说实话吧,我想听实话。”
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南宫墨雪突然有些怀疑夏侯懿对自己说的话,她不是傻子,今日在大殿之上他因为喝了几杯烈酒便气息混乱,如今这冷热交加的模样更加让她怀疑。
洛出尘斜眯着的桃花眼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道:“我们先去懿王府,等他脱离危险我再跟你细说如何?”
她见他淡然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结果,便点了点头。
他们从洛王府后院中换了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懿王府的方向驶去,赶车的人换成了南宫墨雪没见过的青影,洛出尘一路都很沉默。
昏迷的夏侯懿仍旧戴着银制半月形面具,他白皙的肌肤下渗出一滴滴冷汗,整个人也十分不安稳。
南宫墨雪掏出怀中的手绢,轻轻的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细致却轻柔的动作看得洛出尘将脸别过去朝向窗外。
这个丫头从来都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感情上!
马车停了下来,青影十分恭敬的打开车门,朝洛出尘一躬身道:“影主,到了。”
“嗯,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吗?”洛出尘抱着夏侯懿下了马车,南宫墨雪跟在身后也跳了下来。
青影打开夏侯懿书房的门,等他们三人进来之后,又扭动了书架上的机关。
“啪嗒啪嗒”的轻微响声传来,若是在书房外面根本听不到机关搭扣变化的声音,南宫墨雪见整面墙的书架层层叠叠朝两边分开来,随后洛出尘率先踏进了冰窖之中。
瞬间降低的温度让洛出尘跟南宫墨雪都打了个寒颤,而接到信号便赶过来等在下面的凤栾更是如此。
南宫墨雪瞥了一眼四周由千年寒冰打造的冰窖,疑惑地看向洛出尘。
“这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洛出尘眉头轻蹙,将怀中的人放到寒冰床之上,答道:“他的练功房。”
凤栾见南宫墨雪跟来了,面上有些微变化,自己骗了她想必她会生气吧。
凤栾跟洛出尘动作熟练地除去夏侯懿的外裳很中衣,而后让他平躺在寒冰床上,凤栾手上不停地配置各种药材,而洛出尘则是运功护住他心脉,保证他心脉不受损伤。
南宫墨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而凤栾手中熟悉的药材让她明白了为何夏侯懿这七日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还这般、这般对待他,心中又开始绞痛。
对不起,你这个大傻子!我不会再任性妄为了,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不会在逃避你的好了……
她轻轻的褪去身上的大氅,盘膝坐到了夏侯仪的背面,凝神运气,双手拍到他的后背上,开始用自己身体内的内力帮助洛出尘引导蛊虫走向。即便是今日给他输真气之时有所损伤,自己也还是能帮上忙的,毕竟这寒冰床洛美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凤栾抬眼看了一下寒冰床上的三个人,心中微叹,随即加快了配药的速度,他们三人都很清楚夏侯懿如今的情况本就十分危险,如今在被人下药怒极攻心,蛊毒更加猖狂,必须找到解药才能彻底解毒,然而那些药几乎没人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七日以来,洛出尘每日都耗费自己的内力给夏侯懿压制蛊毒,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身体本就十分孱弱,那近乎透明的皮肤又白了几分。
凤栾一皱眉,伸手将洛出尘提了起来,扔到一旁的软榻上,这两人都是不要命的吗?随即转头看向南宫墨雪。
“雪儿,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到心口附近,他本就是寒凉的体质,只有在那儿才能控制住蛊毒发作。”
南宫墨雪一惊,随即运气引导着他体内的蛊虫朝夏侯懿心口处游去,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疼痛的颤抖,却一言不发。
“慢慢来,别着急。”
凤栾将备好的银针放到冰床之上,自己也盘腿做了上来。缓缓地伸出手朝着热气走过的地方开始施针。
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刺进夏侯懿身上的穴位,控制住热流回返蛊虫乱窜的情形,而南宫墨雪的气息开始不稳,她的双手在颤抖,他不应该替自己受这等折磨!
见她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模样,凤栾厉声道:“你若是不想他死,就给我坚持住,只有他活下来,你才有机会道歉!”
南宫墨雪一惊,随即收敛了心神,死死地咬着唇瓣一点点将蛊虫引回到夏侯懿心口周围。
而凤栾手上的银针也扎完了最后一个穴位,才舒了口气,轻轻扶着夏侯懿的身体让他躺下来,而南宫墨雪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雪儿,将这个药喂给他,等他醒过来便带着他上来,我先将师兄带上去,他这几日几乎耗尽了内力。”
凤栾将药留在了桌上,叮嘱万这些抱起洛出尘朝出口走去,南宫墨雪轻声低泣着,心里一万遍的骂着自己是个白痴,双手轻轻将夏侯懿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给他理顺脸上散乱的发丝。
她将手搭上夏侯懿的脉搏,感受到他渐渐平静的气息和平顺的真气,才收回了手,却不想被刚醒的夏侯懿紧紧攥在了手里。
“你醒了!”南宫墨雪急忙要去拿药,却被他制止了。
“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
夏侯懿有些沙哑的声音和他脸上不正常的殷红色,提醒着南宫墨雪他中了媚药,虽然服下了解药,但是因为这会儿他身子虚弱还有是些不适。
“嗯。”
南宫墨雪扶着他的头躺了下来,自己侧躺在夏侯懿身边,轻轻地将他的头放在自己怀里。
夏侯懿伸手环住她的腰,有些依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并且还是以这般模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眼中的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滴到夏侯懿额头上。
他伸手轻轻地给她拭去泪痕,“嘘……我没事了,别担心。”
夏侯懿将身体朝她靠近了一些,虚弱的身子做这些有些吃力,但仍然不妨碍他抱住她的身体,死死地再也不会放手。
南宫墨雪原本发烫的身子如今因为整个人脱力变得凉了下去,但身体仍旧是燥热的,如今一天之内折腾了两次,顶不住内力的消耗,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子流出来,滴答一声滴在寒冰床上。
“丫头,你……”夏侯懿转身起来,寻了棉布给她堵上鼻子,又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愧疚的南宫墨雪。
“我没事,许是最近吃了太多上火的食物。”
南宫墨雪捂着自己的鼻子,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随即将夏侯懿的药和热水递过去,示意他吃药。
夏侯懿见她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抬着托盘的样子,皱起了眉道:“不想吃,这药着实难以下咽。”
“呃……我给你取些梅子来,你吃完我立刻塞进你嘴里如何?”
南宫墨雪想起自己吃药也是这幅模样,于是想到了同样的办法,没想到对方却一脸不配合地撅着嘴道:“不要!”
……
两人气氛有些僵持,也有些诡异,南宫墨雪鼻血停了之后,她用清水洗净自己的脸,最终还是南宫墨雪先妥协,坐到他身旁,又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才又拿起药丸道:“乖嘛,你把这个吃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夏侯懿一听,眉一挑道:“你喂我。”
“嗯。”
南宫墨雪捻起盘中的药丸,递了过去,夏侯懿乖乖的张开嘴,将药嚼碎咽下去,又接过她手中的温水喝下去,见他一脸纠结的模样跟自己吃药一般,便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扑哧!”原来他也不喜苦涩的味道,难怪那么爱吃甜食呢。
“我扶你上去吧,如今你身体虚弱,总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凤栾让我……”
夏侯懿直接用唇自己的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带着些惩罚性质的啃咬,让怀里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却又不敢挣扎,怕伤了他。
他霸道的索吻让怀中的人儿完全不知所措,她含着雾气的眼眸有些歉疚又有些羞赧,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然而她的身体却比她的嘴诚实得多,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误作非为。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夏侯懿也知道自己霸道的将她占为己有恐怕会给将军府和相府带来更多麻烦,所以今日他放任出尘带走她,只希望能给她保护,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哪怕是一刻见不到她,心里都空荡荡的,一想到她在出尘身边,自己就会失控!
“呼……”终于获得空气的小人儿大口的喘着气,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夏侯懿有些粗鲁的吻放开她的小嘴一路向下,从她的额头到鼻尖,再到耳垂,一边重重的吻下去,一边啃咬,惹得怀中的人轻呼出声,可他这一次却没有心软放过她。
他散下来的长发轻轻的扫在南宫墨雪身上,手上却将她搂得更紧禁锢在自己的胸前,迫使她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透过她身上的中衣,自己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发烫的温度以及她狂跳不已的心。
“懿……不要……我错了……”她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不仅没有让对方停下来,却越发恶劣的向下吻去。
“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跟我撒谎!”
夏侯懿恶狠狠的说着,更加肆意地汲取她身上的芬芳,南宫墨雪被他吻得脱力,又不敢挣脱他,担心他现在身体的情况,任由他予取予求。
有些扎人的粗粝胡渣摩挲着她细嫩的脖颈,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而对方还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
修长的大手顺着她中衣的下摆探了进去,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引起一阵阵颤栗和轻呼。
“唔……”
怀中的小人满面殷红,就连眼梢都染上了浅浅的玫红色,夏侯懿俯身再次吻上了她诱人的唇,将她的呜咽声打断。
他的手一路向上,一颗颗将她中衣上的盘扣解开,每当怀中的小丫头挣扎之时,自己便吻得更加用力,终于在最后一颗盘扣解开之时,怀中的小人不再挣扎,之时满眼雾气的看着自己,却也不吱声。
“丫头,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开你,你也要相信我会护住你的家人,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在乎的人!”
夏侯懿放轻手上的动作,他紧紧抿着的唇也勾起了一丝笑意,看着身下的小人儿,轻轻地吻着她的脖颈,缓缓地向下。
“唔……”被吻到敏感地带的小兽出乎意料的没有伸出她锋利的爪子,只是顺从的将手环在自己的脖颈之后,羞赧的闭上了眼。
她听得见他异于平日的强烈心跳,她后悔今日的任性妄为差点害死了他,她也看清了自己的本心,她不能在逃避自己心里有他,她决定信他!
夏侯懿控制不了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然而他却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见身下的丫头并不反抗,心底升起一丝怜惜,随后停止了动作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微凉的怀抱以及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南宫墨雪渐渐平静下来,她伸手拿过大氅盖在他身上,又坐了起来,垂首整理自己的衣服。
门外响起了凤栾淡入春风的声音:“懿王殿下、雪儿该出来了,再待下去于你们两人身子都有损伤。”
冰窖内的两人先是一愣,继而脸上变换好几种神色,夏侯懿才正色道:“嗯,这就来。”
再一看,对面的小丫头整理衣服的手都有些发颤,中衣的盘扣怎么扣也口不好,夏侯懿便低低的笑了起来,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然后开始十分自然的给她整理衣服。
门外的凤栾打开懿王府书房的门朝外面走去,仍旧是平淡如水的面色却被月光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银色,衬得他离去的背影也十分萧索。
------题外话------
昨天当了一次后妈…妞们都出现了…。某蓝其实素亲妈…。顶锅盖爬走…